錢府,這是一座外表很普通的宅子。
隻是進到宅子裡麵,你才會發現這裡其實彆有洞山,有著亭台樓宇,精雅的院落,奢華的家具,還養著四房美妾。
錢文良是這座宅子的主人,而他的身份不是什麼商賈和官宦,不過是雷州府衙的一名文房司吏,掌管著雷州府衙的錢糧等事項。
不管在哪個時代,權力往往能帶來財富。他掌管的是雷州府衙的戶房,簡直就是雷州府衙的賬房先生,這經手的錢財不計其數,自然難免會撈些油水。
便是如此,他在這個文房司吏的位置上呆了這麼多年,靠著他精明的撈錢手段,亦是攢下了這一份不菲的家業。
但是他最近卻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年輕的知府不簡單,甚至已經盯上了他。不過這種不好的感覺,卻在這個溫柔鄉中煙消雲散。
他此刻正抱著最寵愛的小妾春梅飲酒,春梅粉麵含春、一雙勾人的媚眼,穿著裁剪得當的紫裙,素白的繡花端襖,顯現著嬌柔的好身段,活脫脫的小妖精。
錢文良摟著美人的細腰,跟著她耳鬢廝磨,飲著送到嘴邊的美酒感慨道:“春梅啊!爺跟你都膩了大半個月了,怎麼就不膩味呢?”
這是他新娶進門的第四房小妾,為了這個小妖精,他連公事都丟一邊了,這幾天更是借病告了假。
春梅卻是停止喂酒的舉動,對著他嗔怪道:“好呀!這才大半個月你就要膩味了,是不是現在就已經嫌棄奴家了?”
“沒!沒!”錢文良連連否認,伸出不老實的手掌笑咪咪地道:“我不膩味!你瞧瞧你這皮膚嫩得能擠出水,我又怎麼可能會膩味呢!”
春梅被他摸得含春待放,但按住他的手,朝著房門呶著性感的小嘴道:“爺,房門還沒關呢!”
“敞開房門才好玩!”錢文良卻不以為意,說著就已經伸手去拉她的粉紅色的腰帶。
春梅配合著他,慢慢地解開衣衫,露出迷人的身段道:“你就不怕彆的男人衝進來……把奴家的身子給瞧了?”
“你每次叫得這麼大聲,哪有誰敢跑進來壞我們的好事!”錢文良貪婪地打量著她白嫩的身子,將她抱放在桌麵了,打算提槍大乾三百個回合。
啊……
春梅咬著下唇,正要迎合錢文良,隻是那雙迷離的眼睛望向門外,卻是將錢文良一推,翻身下桌,撿起地上的衣物就跑回了內室。
“錢司吏,好雅致啊!”
鐵捕頭領著人進來,亦是將方才的一幕看在了眼裡,讓到他及手下的心裡亦是一陣燥熱,目光還惋惜地望向著內室。
“鐵捕頭,你這是做什麼!”錢文良看著鐵捕頭竟然領人直接闖進來,臉色頓時不友善地沉聲道。不僅是壞了他的好事,這種行徑更是不尊重於他這個司吏,如何不讓他感到生氣呢?
“做什麼?跟我們走一趟吧!”鐵捕頭冷哼一聲,掏出一張拘票道。
錢文良望著那張拘票,指著自己的鼻尖驚訝地道:“你要拘捕我,這怎麼可能!”
“帶走!”鐵捕頭將拘票收起,然後朝著手下揮手道。
兩個捕快當即就上前,便要拘捕於他,隻是錢文良卻是厲聲道:“鐵捕頭,你這玩笑開大了,知不知道我是誰的人!”
“有什麼話,跟府尊大人當麵說去吧!”鐵捕頭卻不打算跟他廢話,便要轉身離開。
大概是這裡的動靜太大,躲進裡麵的女人又探出了頭,看到了那小妖精的性感鎖骨。或許是出於妒忌,拘拿鐵文良的捕快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差點讓他摔得狗啃屎。
鐵文良聽到是府尊大人要拘捕於他,整個人亦是懵住了,心裡湧起了一種極不安的感覺。這個府尊雖然是年紀輕輕,但辦事卻極為老辣,且背景更是大得嚇人。
他所做的事情不暴露還好,一旦真的暴露了,恐怕誰都保不住他。
雷州府,簽押房。
林晧然卻是麵沉如水,看著常平倉最新的核查報告,當真是觸目驚心。
雖然他猜到這個糧倉的情況肯定不容樂觀,但看著這本該存糧過萬石的糧倉,竟然等同於一座空倉時,讓他很是震驚。
這裡麵的存糧,竟然全部都是陳糧,而且大多數還是數年前的黴糧。這種米糧彆說是給人吃了,給豬都不會吃,隻能是丟棄掉。
“看來預備倉的問題是由來已久!並不隻是這幾年的事,應該在前幾任就已經出問題了!”孫吉祥已經看到預備倉的報告,亦是感慨道。
“這個判斷沒有錯,但新入倉的兩千石米糧竟然不知所蹤,當真是猖狂至極!”林晧然將報告放下,冷冷地說道。
雖然這常平倉是一個好製度,但至今已近兩百年,早就滋生起大量的蛆蟲。如今將蓋子揭開,看到的卻不是米糧,而是一條條惡心的蛆蟲。
最令林晧然感到憤怒的是,明明秋收之後,有二千石新米入了倉。隻是如今進行核查的時候,除了在米糟表層發現新米,其餘皆為陳米。
足足兩千石新米,就這般直接進了那幫蛆蟲的口袋,簡直就是貪得無厭,竟然一點新糧都不留在這糧庫之中。
“這事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將運進來的新米當陳米又運了出來,一種隻是在賬上做了一個進出賬,新米根本就沒運送出去過!”孫吉祥苦澀地說道。
若是前者,這還算是收斂一些。若是後者的話,那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壓根就是將常平倉當成了自家的糧倉了,而涉及的人會更廣。
林晧然手指輕敲著桌麵,眯起雙眼沉聲地說道:“那我就讓他們通通都吐出來,給老子將這座預備倉填實為止!”
雖然他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但這些人實在是遠遠超出他的忍耐限度,竟然直接將預備倉給“搬空”,隻留下一座徒有其名的糧倉。
既然這幫人如此無法無天,眼裡甚至都沒有他這個雷州知府,那他亦不再顧及什麼。何況,這些人簡直給他埋著一顆雷,那他就更不用講什麼情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