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這出乎意料的一幕,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容。誰都沒有想到,這隻小藏獒竟然選擇投井尋死,心頭直感到一陣窒息。
砰!
令人微微意外的是,井裡沒有傳來撲通的落水聲,而是兩個物體的撞擊聲,隱隱伴隨著小藏獒那痛苦的呻吟聲。
林然聽到這個聲響的時候,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若是小藏獒直接落水,還有生還的可能,但如今這般直接撞擊,即使那隻小藏獒不死,那亦摔得殘廢了。
“啊?救!快救它!”
虎妞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反應過去,指使著黑大個飯缸道。
管家和那兩個家丁亦是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一幕。一隻好端端的小藏獒,竟然會選擇投井自儘。
“哎呀!快!快將它撈起來,若這隻小藏獒也死了,我該如何跟老爺交待啊!”管家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很是著急地支使著兩個家丁道。
兩個家丁聽到命令後,亦是急忙找來了一根長竹竿,竿子一頭又係著一個大竹籃。
“你們讓讓!”
相對於兩眼一摸黑的飯缸等人,這兩個家丁無疑更熟悉這裡的一切,手持著裝備便理所當然地占據了井口位置。
林然等人原本想要上去將小藏獒撈起來的,隻是井口並不大,並不需要這麼多人。何況,這頭藏獒是人家的東西,現在強行插手亦不是很合適。
“諸位,你們還是請回吧!雖然你們今天是一番好意,但府中亦有規矩,還請諸位見諒!”管家朝著林然拱手,直接下達了逐客命。
“哎呀!你先彆吵,我現在都擔心死了,不知道小白傷得重不重呢!”虎妞嫌棄地睥了他一眼,然後又眼巴巴地望著井口道。
林然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妥,但卻不知道哪裡不妥,如今看著這小丫頭擺著打死都不走的架勢,隻好跟著她做無賴,衝著管家敷衍地拱手道:“就一會!”
管家看著這兩個無賴,直想找磚頭趕人。但看著對方不僅人數占優,而且那二個男子和持刀少女,明顯不是善茬。
正是猶豫間,一個家丁如同拔河般,將竹竿提了上來。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那個大竹籃出現,卻看著小藏獒正奄奄一息地爬在竹籃中,渾身毛發已經濕透,嘴角還溢著血跡。
很顯然,這頭小藏獒剛才摔得不輕,這種情況怕是摔斷幾根骨頭,甚至活不下去了。
“哎呀!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你還愣著做什麼,快抱到前院,找郎中給它好好瞧一瞧!”管家跑過去看到小藏獒的傷勢,一臉擔憂地催促著那名家丁道。
那名家丁額頭上的汗水還沒來得及擦拭掉,便連是點頭,就要抱著小藏獒離開。
正是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且慢!”
管家看到是這年輕的讀書人出來阻攔,當即蹙著眉頭道:“你還想要怎麼樣?這裡不歡迎你,你們給我馬上離開!”
“待事情弄清楚了,我自然會離開!”林然冷哼一聲,上前從小藏獒的嘴裡取下一塊碎布道:“你們作何解釋?”
其實他先前有過懷疑,這井裡可能死了人,這頭小藏獒正上演一出“為主人申冤”的戲碼。
隻是這小藏獒實在是太小了,都還不一定認主,而這管家給出的解釋亦很是合理。但看到這塊破布之後,才讓他肯定了先前的推論。
這井中肯定是死了人,先前死掉藏獒其實是杜撰的,這些人填井並不是要埋狗立碑,而是要掩埋他們殺人的真相。
“一塊破布,需要怎麼解釋?”管家冷冷地回應道。
“破布?那我就奇怪了,這好好的井裡,怎麼會有破布,你覺得知縣也會怎麼想,會不會撈一下?”林然揚起那塊破布,冷冷地望著管家道。
管家凝視著林然,臉色變幻莫測,最終露出囂張麵容,指著大門的方向大聲道:“你既然是士子,那就應該認得我府上的那個字?”
“什麼字?”林然眯起眼睛,雖然隱隱猜到答案。
“徐!”管家的下巴揚起,故意拉長語調,然後皮笑肉不笑地接著道:“當朝次輔徐閣老乃我家老爺的族親,你可知報官的後果乎?”
“徐閣老又怎麼樣呀?我們還怕他不成呀?”虎妞正在查看著小藏獒的傷勢,卻是仰著臉蛋認真地朝這邊控訴道:“現在是你們乾了壞事,我們現在就去報官抓你們!”
“你們敢!”管家咬牙威脅,眼睛透露著殺機。
虎妞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當即對著那個健碩的男子指使道:“鐵柱,你現在就去報官,我虎妞怎麼就不敢了!”
“你是舉人吧?莫非不想要功名和前程了嗎?你應該知道,徐閣老的能量通天,很快就會接嚴閣老的位置!”管家指著天空,陰沉地望著林然威脅道。
“徐閣老是何等人物,會庇護你等奸邪之徒?”林然不想站在徐階的對立麵,裝著一臉正義凜然地拱手道:“莫要再拿徐閣老說事,這事我是管定了,一定要將這等奸邪之事昭告於天下,讓行凶之人繩之於法!”
“你……你真是書呆子!”管家瞧著他浩然正氣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但卻知道,拿這種不通事故的書呆子最是沒辦法。
原以為事情會很順利,但事情還是生了一些波折。
鐵柱到了宛平縣衙報案,韓知縣親自帶著一幫衙役前來。隻是沒有直奔案發現象,而是在前廳就坐著喝茶,並傳召林然等人過去。
很顯然,這個徐府確實是有一些能量,起碼跟徐階的關係不是作假。不然韓知縣必定會直接到達現場,而不是選擇傳召他們這些證人過去。
特彆令人費解的是,韓知縣不是傳召他們中的某一個人,而是傳招他們這裡的所有人。這無疑帶著某些目的性,有意將他們這幫人先支離這裡,然後再乾些毀屍滅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