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用再送。”
“皇弟慢走!”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至少齊王和信王從堂內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滿是笑容,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走出齊王府,上了馬車,信王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在奪嫡之爭中成為真正的失敗者不說,作為皇子,還被人當街落了顏麵,這輩子最慘的事情,都在這兩天發生了。
“本王倒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他咬咬牙,冷聲道:“在這之前,就先討回一點小債吧……”
他掀開車簾,低聲道:“去替本王查一件事情。”
重新走回堂內,齊王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權傾朝野又如何,一手遮天又如何,不管父皇對他如何的寵信,待到他上位的那天,要處置他,也不過是一道旨意而已。
曆史上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區區一個縣侯,難道還有本事造反不成?
……
“這,這是要造反嗎?”縣衙,劉大有揉了揉腦袋,低聲說道。
越到年關,衙門裡的各種事務就越多,京都人流量巨大,治安難以維持,盜竊搶劫之類的小案子一天便要發生十幾件,雖說沒有什麼大案要案,但就這些瑣碎的事情,也足夠他頭疼了。
更讓他煩惱的一件事情是,衙門裡的捕快在清查某些舊案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讓他心中不免有些發涼。
這其中便包括當年前工部侍郎之子的案子,雖然時日已久,但那件案子實在是太過重大,死亡人數之多,死狀之慘,引起了滿京都的關注,即便是難以結案,也不可能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翻過去。
好在這件案子,到現在終於有了一點兒線索。
聖教。
隨著那個叫做聖教的東西,逐漸的揭開神秘一角,劉大有像是感受到了一隻蟄伏的巨獸,就藏在京都的某處,暗中觀察著一切。
這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那個聖教,在京都到底有多少人,那位叫做天後娘娘的人,又到底是誰,這些他都無從得知,但就是因為神秘,才讓人害怕。
年節將至,大朝會將近,可千萬不能這段時間裡出什麼亂子,等到來年,怕是要將這件事情上報朝廷,認真對待了。
……
李易很頭疼。
老夫人已經和他說過好幾次了,除夕夜一家人在一起吃的飯才叫團圓飯,少一個人,就不叫團圓。
少的人自然就是醉墨了。
就連如儀也和他提過好幾次,李家的人,總是住在外麵也不合適,會被外人說她的閒話……
可問題在於,醉墨現在還在想辦法攻略她的好閨蜜,為李家再多添一位女主人,時機還不是很成熟……
這還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李易在試圖說服醉墨,不然他回去就要說服老夫人和如儀。
如儀最好說話,老夫人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她能用那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在自己耳邊說上一整天,是整個家裡李易除了柳二小姐之外,最怕的人了。
說服醉墨一個人,總比說服她們兩個人要簡單。
“我都行。”醉墨抬頭看著他,說道:“可是我現在搬過去,若卿姐姐肯定不會一起過去,時候不到,我怕會起到反效果。”
李易想了想,覺得做人不能總是想著簡單省事,有時候還要是挑戰一下有難度的事情。
醉墨忽然看著他問道:“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什麼事?”李易笑了笑,表情沒有什麼異樣,心中卻立刻警惕起來。
她看著李易,好奇問道:“我和若卿姐姐,你先喜歡誰的?”
李易抬起頭望著夜空,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說道:“今天晚上的月亮……”
醉墨看著他,說道:“今天晚上沒有月亮,連星星都沒有。”
不,有星星。
李易的眼中出現了幾道星光,劃過夜空,向著這邊急速飛來。
星光落在屋頂上,燃起熊熊大火。
不是星光,是火光。
醉墨怔了怔,臉色頓變,說道:“若卿姐姐還在裡麵。”
“保護好她!”李易低聲說了一句,門口的一名丫鬟模樣的女子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了醉墨的身邊。
又有幾道光點飛向了不同的方向,同時,夜空中也出現了幾道身影,向著火光飛來的方向暴掠而去。
屋內,正在伏案看書的宛若卿,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李易抱著從房間裡麵衝出來。
“你……”她麵色羞紅,直到被李易抱到院中,看到屋頂的火光時,麵色才開始發白。
“屋裡還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李易飛快的問了一句,準備再次衝進去。
屋頂的火勢已經蔓延開來,一時間還蔓延不到房內,救火是來不及了,但還有時間將屋內的一些東西搬出來。
“不要。”宛若卿抓著他的手,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要冒險。”
醉墨看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道:“你的那幅畫……”
宛若卿緊緊的握著李易的手,搖頭道:“不重要了……”
其實時間是來得急的,但是她握著自己的手,李易總不能帶著她一起衝進去。
曾府著火的不止這兩間屋子,幾間客房和下人們居住的房屋也著了火,箭上應該有火油,不然火勢不可能傳播的這麼迅疾,外麵不斷有人湧進來,和府上的下人一起救火,李易牽著兩女的手坐在院中,看著火光逐漸將房間整個吞沒。
不一會兒,便有幾人從外麵走進來,搖了搖頭,說道:“三名死士,剛追上他們,就服毒身亡了。”
李易曾經的仇人很多,可是現在,他們全都在大牢裡,或者在流放的路上,不可能做出半夜放火這種事情。
又是死士又是火箭的,也算是不小的手筆,隻是這位也未免太心急了一點兒……
老方氣急敗壞的衝過來,怒罵道:“那個殺千刀的,這麼缺德,有五間屋子被燒了,今天晚上,這裡怕是不能住人了。”
李易看著火光,小聲道:“信王……”
“什麼,信王?”老方怔了怔,轉身就往外麵走,“我現在就帶人去把信王府燒了!”
李易及時的將他拽回來,人都死了,無憑無據的,怎麼指認信王,就算是查出來是信王指使彆人乾的,放火少民宅和放火燒王府,那個罪名更大一點?
最近這天乾物燥的,那邊的權貴府邸也都緊緊的連著,萬一波及到無辜就不好了。
遠遠沒有等到他離京之後打斷他兩條腿來的簡單。
隻不過,曾府對於醉墨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李易擔憂的看著她,還沒開口,她卻先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房子燒了就燒了,人沒事就好。”
小翠有些可憐兮兮的走過來,問道:“小姐,我們晚上睡哪裡……”
李易看著還在燃燒的房間,曾府現在是住不了人了,這麼晚了,客棧之類的,也早都關門了,她們晚上住哪裡,也的確是個……
他臉上的表情忽然一怔,目光再次望向了火光中的幾間屋子。
這把火燒得,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壞……
醉墨想了想,說道:“先回楊柳巷吧,重新拿些被褥,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楊柳巷啊……”李易搖了搖頭,說道:“老方家親戚前幾天來京都了,住在客棧不方便,就讓他們住在了那裡。”
“啊?”老方一臉疑惑。
醉墨目光有些懷疑的望過去,“真的嗎?”
老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易,點頭道:“對,鄉下的窮親戚,住不慣客棧,給曾姑娘添麻煩了……”
說完轉身就向外麵走去。
李易看著他問道:“你乾什麼去?”
老方沒有回頭,揮了揮手,說道:“我去楊柳巷提醒那幾位窮親戚,天氣乾燥,小心明火……”
李易轉過頭,看著醉墨和若卿,說道:“反正現在也沒有地方去,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