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走好！”
山道之上，十幾位山賊整齊的站成一排，躬身目送邋遢老者遠去。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不見，一名山賊回過頭，看著那光頭漢子，說道：“大哥，我們回去吧，我們不是當山賊的料。”
其餘幾位山賊紛紛應聲。
細數成為山賊的這些日子，竟是連一樁買賣都沒有做成，差點連小命也賠進去，想想還真讓人心灰意冷。
光頭山賊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二狗啊，遇到事情不要氣餒，不要害怕失敗，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又有哪一位沒有經曆過挫折和磨難？”
年輕山賊張了張嘴，“大哥……”
“我決定了！”
光頭山賊站在山路前方，眺望著遠處的群山，指了指某個方向，說道：“做山賊，不去那裡走一遭，我不甘心……”
他回頭看著眾人，說道：“你們想回去就回去吧，回去好好過日子，也好。”
“誓死追隨大哥！”一名山賊半跪在地，大聲說道。
“誓死追隨大哥！”
“誓死追隨大哥！”
十餘道身影儘數跪下，整齊的聲音響徹山道。
……
……
“你說你這書生，不在家裡好好讀書，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乾什麼？”
李易靠在馬車車廂上，那漢子騎著馬走在他的身邊，笑了兩聲說道。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李易笑了笑，說道：“多出來走走，總是好的。”
“哈哈，你這書生，到底是讀書人，和我家小姐平日裡說話簡直一模一樣。”那大漢撓了撓腦袋，說道：“不過，能把帶姑娘私奔說的這麼有道理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易望了一眼徐徐而行的車隊，這次並沒有答話。
途中簡短的幾句閒聊，他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這是一支來往於齊國和景國的商隊，齊國和景國雖然處於對立狀態，但這對商人的影響並不大。
他們將本國的貨物拿到另一國去售賣，再從另一國購得本國稀缺的貨物，這一來一回，便能賺不少銀子。
然而兩國之間，路途遙遙，還有數不儘的凶險，所以那些商隊大都結伴而行，或是依附於某些實力強大的大型商隊，像這種十幾個人就敢單獨行動的，少之又少。
由一個文弱女子帶隊的，更是稀缺。
自己身下的馬車，原本是他們用來裝貨物的，所幸貨物不多，才能讓柳二小姐在裡麵休息。
此刻，這馬車正在遠離蜀州，柳二小姐現在的狀態不宜奔波，等到了下一個州府，便可以聯係到當地的勾欄，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那漢子離開了一會，又牽著馬回來，問道：“我家小姐要我過來問一下，你們要去哪裡？”
“到了下一個能歇腳的地方，就放我們下來吧，給你們添麻煩了。”
“哎，小事，小事。”那漢子擺了擺手，說道：“那我過去告訴小姐一聲。”
李易點了點頭，掀開車簾向裡麵望了一眼，柳二小姐的目光望過來。
“你醒了？”
柳二小姐點點頭。
“那我睡會，有事情叫我。”
昨天晚上和那些黑衣人廝殺，又一路奔波，折騰到現在，他已經很疲倦了，靠著車廂，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識。
柳二小姐將秋水放在一邊，在李易快要滑下來的那一刻，身體向一旁挪了挪。
她低頭看了看睡夢中還皺著眉頭的李易，許久之後，移開視線，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
李易是被撞醒的。
他揉了揉撞在馬車上的額頭，偏過頭看了一眼之後，猛的坐起來，脫口道：“如意！”
那大漢掀開車簾，說道：“你說那位姑娘啊，小姐請她去前麵馬車了。”
李易再次揉了揉額頭，問道：“到哪裡了？”
“你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那大漢說道：“看，前麵就是渡口，你們應該是景國人吧，一會兒到了渡口，向左走就是陳縣，向右走就是永縣，去陳縣要近一些，林老說這位姑娘不能奔波，一會兒我幫你們雇一輛馬車……”
聽那大漢口中滔滔不絕的講著，李易愣了一下，愕然道：
“這不是去景國的車？”
“不是啊……”那漢子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剛從景國回來，從這渡口過去，就到我大齊了。”
李易從馬車上跳下來，揉了揉腦袋……
居然坐錯車了……
永縣肯定是不能去的，蜀王和那道姑肯定在找他們，陳縣……，陳縣也就在永縣隔壁，以蜀王和他的情誼，這一次整個蜀州恐怕都會被他翻個底朝天。
算了，還是先去陳縣吧，有那裡的勾欄掩護，應該會安全一些。
這渡口的船隻不少，往來的馬車也很多，那些護衛正將前麵馬車上的貨物搬上船，前麵幾步遠的地方，那女子正和柳二小姐說著什麼。
“昨夜之事，多謝姑娘了。”李易走過去，先對那清麗女子拱了拱手說道。
那女子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隻是碰巧遇到而已，不用客氣。”
李易看著柳二小姐，說道：“我們得走了。”
那女子回頭對大漢幾人說道：“我們也該上船了。”
“喂，你們，說你們呢，等一下，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李易回過頭，看到一隊兵士攔住了過往的馬車。
為首的一人掀開車簾看了看，又仔細的將幾人和手中的畫像對比了一下，方才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們過去吧。”
隨後回過頭，再次伸手指了指，說道：“那邊的馬車，停下！”
“咳！”李易轉過頭，看著那女子，說道：“這位姑娘，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名叫林婉如的女子怔了怔，看了看對麵的年輕人，又看了看那位男裝扮相的姑娘，臉上浮現出一絲恍然，片刻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好。”
……
……
“你們幾個，在這裡守著，過去的每一輛車，每一個人，都給我仔細的查！”一名小將站在渡口，對數十名兵士說道：“這是蜀王殿下的命令，要是查到了，殿下大大有賞！”
李易站在船頭，望著已經變的模糊的渡口，那大漢的笑聲從旁傳了過來。
“哈哈，我早說過了，要走就走的遠一點，這種事情，被人抓到了，總是不好的。”
“不過啊，你們都這樣了，在哪裡也沒有什麼區彆，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好……”
大漢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們暫時沒有地方去，可以先去我們那裡，反正距離這裡也不遠，你這書生身子骨是弱了點，力氣好像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