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琉璃義賣,不必再參與了。”中年道姑沉吟了片刻,說道。
“娘娘,為何……”紫衣男子先是一愣,正要細問的時候,中年道姑揮了揮手。
“齊國局勢有變,藍衣使和紫衣使全都隨我撤離京都,藍衣使留下一位,負責聯絡京都信眾,時間緊急,你們快些準備,最遲明天正午出發。”中年道姑看著遠處,淡淡的說道。
“屬下遵命!”
紫衣男子拱手躬身,說道:“屬下馬上就去安排。”
緩緩的退出院落之後,他走到依舊跪在院外的人群前麵,說道:“許正。”
有一藍衣人立刻站了起來,問道:“紫衣使有何吩咐?”
紫衣男子沉聲說道:“娘娘有令,聖教藍衣以上使者明日要離開京都,但我們不能棄京都諸多信眾於不顧,諸位使者中,唯有你對京都最為熟悉,此次便由你留在京都,聯絡和發展京都信眾,你可有異議?”
藍衣青年拱手道:“一切聽從娘娘安排!”
隨後他又抬起頭,問道:“那娘娘的另一位化身……”
紫衣男子皺了皺眉,說道:“此後聖教在京都的一切事宜,由你做主,你可便宜行事。”
“領命!”
藍衣青年高聲說道。
身後數名藍衣人臉上皆是露出了羨慕的表情,那青年本就是聖教中最年輕的藍衣使,因為能力出眾,不到一年時間,就從普通信徒升為藍衣使者,再往上一步,就是僅次於娘娘和護法的紫衣使,這一次將京都信眾交給他,怕是他升為紫衣使,也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李易……”
院落之內,中年道姑望著某個方向,緩緩的念出了這個名字。
……
……
王家一會兒就要進行琉璃義賣,這是至少涉及百萬兩銀子以上的生意,可能是這幾天看到的銀子和珍寶太多了,此時此刻,李易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端午和李英才在院子裡玩彈珠,他們兩個沒有幾天好玩的了,老奶奶要把這熊孩子送到算學院,端午再過一段時間,也要去公主殿下的女子學院進學。
兩位老人在房間裡麵和如儀說話,李易剛才不小心走進去被轟了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真是擔心兩位老人家提到什麼敏感話題,這些天一直在頭疼這件事情。
抬頭看了看天,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到底還是要去芙蓉園走一趟的,走到門外,老方正蹲在樹下望天。
“走了。”李易撇了他一樣,上了馬車。
……
房間裡麵,李家老夫人拉著如儀的手,急切的問道:“這些天喜歡吃酸的?”
如儀點了點頭,說道:“是有些……”
“你告訴姥姥,上個月的月事來了沒有?”何老夫人雖然瞎了眼,但此刻那無神的眼中竟似是煥發出了一些神采,連忙湊過去,小聲的問了一句。
如儀紅著臉,說道:“上個月,上個月沒有……”
李老夫人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狂喜之色,說道:“快,快去請大夫,你說你們兩個,這麼大人了,怎麼什麼都不懂……”
看著急急忙忙出去張羅的李老夫人,如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
隻是習慣性的身體不適而已,這些女子的事情,就連宗師也沒有辦法避免。
在某些時候,她甚至希望自己不是宗師。
李家如今也算是權貴,請大夫,自然也要請最好的大夫。
半個時辰的功夫,京都某位有名的大夫,被人從馬車上攙扶下來,一路上被顛的七暈八素,先扶著外麵的樹定了定神,神還沒定,就被一位漢子連拖帶拽的拉進了府門。
徐姓漢子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想吐一會兒再吐,先乾正事!”
大夫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不過也知道這一家招惹不起,被那漢子拽了進去。
不多時,那大夫的手從對麵女子的手腕上收回來。
“怎麼樣,是不是有孕了?”李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對麵那女子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期許。
“有孕?”
那大夫疑惑的看了老夫人一眼,搖了搖頭,說道:“在下並沒有摸到喜脈,少夫人近日隻是憂思過度,心中積鬱,待我開一個方子,好好調理一段時日,便可痊愈……”
老夫人怔了怔之後,一絲失望轉瞬即逝,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說道:“那麻煩大夫了……”
她轉頭看著如儀,拉著她的手說道:“沒關係,你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如儀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那大夫將藥方交給老夫人,臨走的時候,又回頭說了一句:“心病還須心藥醫,藥石隻能作為輔助,少夫人還是儘早釋了心結,如此才是妙藥。”
他說完轉過身的時候,一輛馬車從旁駛來,在李府門前緩緩停下。
一個頭發花白,背著藥箱的老者從馬車上下來,抬頭看到府門口的幾人時,也是微微一愣。
如儀看著那老者,走上前說道:“劉大夫,相公剛剛出去,怕是很晚才會回來。”
劉濟民搖了搖頭,說道:“老夫今日來並非是要找李縣伯,李縣伯前兩日曾說李夫人身體不適,讓老夫來看看,隻是這兩日有事耽擱了,才拖到了今日。”
如儀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劉大夫進來坐坐吧。”
她隻是隱約知道這位劉大夫似乎是宮裡的太醫,和相公的關係不淺,便是不再需要他看病,也不好怠慢。
老夫人此刻心中失望,對於這位劉大夫也提不起什麼興趣,而剛才那位大夫,則是略有不滿的看了劉濟民一眼,想了想之後,竟是再次跟了進去。
“小環,去給劉大夫沏一杯茶。”走進堂內,如儀先對小環吩咐了一句。
“好的小姐。”小丫鬟立刻小跑了下去。
“不知李夫人可否讓老夫先把把脈?”劉濟民坐下之後,便直接看著如儀說道。
如儀笑了笑,說道:“這兩日身體已經好多了,就不勞煩劉大夫了。”
同樣的話,她實在是不願意再聽第二次。
老夫人走過來,說道:“身體要緊,還是讓這位劉大夫再看看吧。”
剛才那什麼心病和心藥的,聽的她膽戰心驚,多一個大夫看看,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而且,在她的眼中,後來的這位大夫,白須飄飄,仙風道骨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比剛才的大夫要靠譜一些。
至於站在一旁的那位大夫,則隻是輕蔑的撇了一眼,看著劉濟民,並未開口。
既然已經請了他,就不必要再請彆的大夫,在他之外又請了一位,這不是對他的不信任嗎?
他倒要看看,對麵的老者,醫術到底如何。
老夫人的話不好違背,如儀想了想,在另一邊坐下,伸出手腕,說道:“那就麻煩劉大夫了。”
劉濟民笑了笑,一隻手搭了上去,緩緩的閉上眼睛。
“裝神弄鬼!”看到那老者搭脈的手法,一旁的那位大夫先是臉色一變,不過隨後就露出一絲冷笑,滿臉嘲諷。
這種傳說中的手法,世上有沒有人會用還不知道,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糟老頭子,也就是唬唬人罷了……
劉濟民的眉頭皺起,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睜開眼睛,收回手,從椅子上站起來,笑道:“恭喜李夫人!”
如儀怔了怔之後,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
老夫人愣了一下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的起身,快步走過來,難以置信的問道:“劉大夫的意思是說……”
“李夫人有喜了。”劉濟民笑著說道。
“你這老頭,簡直一派胡言!”那大夫終於看不下去了,從旁走出,冷聲道:“本大夫剛才明明沒有號出喜脈,你這庸醫,竟敢如此亂言!”
那大夫看著劉濟民,大聲道:“報出名號來,本大夫要向官府揭發你,一定不會讓你再繼續招搖撞騙!”
“李夫人有孕不久,庸醫的話,的確號不出來喜脈。”劉濟民看了他一眼,說道:“至於老夫的名號……”
“老夫劉濟民!”
“劉濟民,劉濟民是吧,我記住你了,我今天就去官府……”那大夫說了兩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喃喃道:“劉濟民,劉濟民,劉……”
他忽然感覺到兩腿發軟,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站立不穩,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您,您是劉大人……”
這時,小環端著茶從外麵走進來,說道:“小姐,外麵有一個和尚找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