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多有叨擾,還請檀印大師不要怪罪,老衲告辭!”
智信大師走了,跟隨他的幾個齊國和尚也走了。
不走不行啊,來是為了論禪論佛砸場子,要是把自己論的還了俗,可就是這世上最大的笑話了。
手持鐵棍的中年苦僧臨走的時候,視線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之後,才麵無表情的離開。
他們來的時候氣勢洶洶,信心十足,走的時候垂頭喪氣,稍顯狼狽,落荒而逃的樣子。
“大師佛法高深,佩服佩服!”檀印大師理所當然的接受了眾人的膜拜,放眼天下和尚,有誰能做到將佛禮論證於無形,想必今日之後,檀印大師在佛門中的名望一定會走向一個新的高峰。
“咦,剛才那位年輕後生呢?”有人忽然疑惑問道。
要說擊敗外邦和尚,那位年輕人當居首功,他的一番言語,讓眾人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走了,剛才就走了。”一人指了指某個方向說道。
“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後輩,精通佛法,佛緣深厚,堪稱年輕一輩翹楚啊。”有人感歎說道。
“我倒是知道他的身份。”
“快說快說。”
眾人好奇的圍到一個錦衣人身邊。
“雖然沒有見過,但你們應該都聽過他的名字。”錦衣男子說道:“他就是近日風頭正盛,一手好字蓋過趙春,被陛下封為長安縣子的李家長孫。”
經錦衣人這麼提醒,眾人立刻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位李家長孫也算是近幾日京中的風雲人物,陛下數年來所封的唯一一個子爵,據說和寧王世子以及公主都相交莫逆,還聽說他和檀印大師也關係匪淺------難怪難怪,他居然有這麼深的佛法造詣,和檀印大師相交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外邦和尚來的快去的也快,其實並未引起多麼大的動靜,更多的人都不知道有此事,當此地人群散去之後,水陸法會依舊按照應有的程序進行。
寒山寺的和尚們鬆了一口氣,該走的終於走了,今日可是特殊時期,要是出一點亂子,可是要被天下人看笑話的。
老僧對守門的小和尚再三指示,再有和尚登門,一定要問清他們的來曆,千萬不要再有像剛才那樣的事情發生。
“那位小施主,這次真是幫了我們大忙。”老僧仍舊有些後怕的說道。
對方來者不善,而且他們的路數,即便是檀印大師也有些招架不住,如果不是那位小施主一開始就站出來解圍,今天狼狽的那一方就是他們了。
檀印大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生招待李家老夫人及李家眾人,切莫不可怠慢。”
說罷,他便自顧自的走進了一間安靜的禪房,剛才李易的一番話,他也需要好好想想,使念頭通達。
李易不是一個哲學家,更不是什麼大德高僧,因此他很少會出現什麼念頭不通達的情況。
即便剛才和老和尚探討了一下哲學難題和悖論,一轉身就能用笑話將小環逗的咯咯直笑。
李軒去和他的世子妃會和了,他的老丈人家也有長輩在這裡,倒是不能隨心所欲的亂轉。
李明珠站在一旁說道:“這次多虧了你,否則寒山寺會被那幾個齊國和尚落了臉麵,傳出去我景國也顏麵無光。”
說完又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修的佛理?”
“我哪裡懂什麼佛理,跟這些和尚說話很簡單,什麼時候你自己也聽不懂自己說的話,就能唬住他們了。”李易隨口說道。
那些大德高僧之類的,都已經不是正常人了,要想和他們正常說話,自己也需要先變的不正常。
李明珠想了想,說道:“我們和齊國已經勢同水火,他們忌憚天罰,明麵上應該不會輕舉妄動,但卻一定會從其他方麵動手,剛才就是一個例子,不知道他們還會做出多少事情。齊國苦僧向來都是佛門的異類,並且忠於皇室,若是被他們盯上,會是一件麻煩事,你最近要多加小心。”
“可惜啊,你真是錯生了女兒身。”李易感歎說道。
“什麼意思?”李明珠挑了挑眉問道。
李易開口說道:“你要是一位皇子,能成為未來的皇帝,景國一定會被你治理的很好。”
李明珠沉默不語,即便她是皇子,也沒有想當皇帝的想法,她隻希望看到李氏王朝越來越昌盛,僅此而已。
“公主也挺好,沒什麼好可惜的。”她搖了搖頭說道。
李易撇了她一眼,視線在某個挺拔的地方略作停留,點了點頭,說道:“做公主,的確挺好。”
------
------
“這次無功而返,我們到時候該如何向三皇子交代?”寒山寺外,年輕和尚一臉愁苦的說道。
智信老和尚望著遠處的天空,寂然不語。
砰!
名為度難的僧人將那鐵棍猛的敲擊在地麵上,頓時泥土紛飛,鐵棍深深的陷入了地麵。
“若不是那人橫插一腳,就憑寒山寺的和尚,又怎麼能勝得了我們?”度難臉色猙獰,全然不像是一個和尚,冷聲說道:“隻要檀印答應和我比試坐禪,一敗之後,必定會名譽掃地,沒有人信他,還算什麼高僧?到時候我們的人,便會順利接管寒山寺,假以時日,必定一統景國佛門------無論是誰破壞了三皇子的布局,都將下阿鼻地獄。”
幾個年輕和尚悄悄的和這苦僧保持了一段距離,雖然都是和尚,但對方顯然是那種偏執到極點的變態,若非必要,他們一輩子也不想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阿彌陀佛,三皇子到來,老衲自會給他一個交代。”智信老和尚一臉的灰敗之色,一邊是國家,一邊是他的信仰,如何取舍,比起佛到底是不是無所不能的問題更加讓他難以抉擇。
智信老和尚深深的看了中年僧人一眼,緩步向山下走去,幾個年輕和尚連忙跟上。
中年苦僧回頭向寺內望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陰厲之色,將鐵棍抽出,繞向了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