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爭論不休,齊國使臣的臉上始終帶著高傲之色。
論國力,齊國乃是當之無愧的霸主,李氏皇族雖然也曾經繁盛一時,創造過萬邦來朝的盛世,但那已經是前朝的事情了。
作為齊國使臣,無論在哪個國家,他都能夠挺直脊梁。
“臣有話說。”便在這時,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眾人爭吵的聲音稍弱,隻因這站出來的人乃是新任京兆尹董文允,聖眷正濃,他的話,對於如今的局勢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董愛卿有何見解?”景帝眉梢挑了挑,說道。
董文允肅然道:“凡我景國國土,寸土必爭,高祖留下的祖訓,不可更改。”
董文允隻說了一句話就退到一旁,但卻直接的表明了他的立場。
朝堂之上,有不少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董文允出身寒士,並不屬於朝堂之上的任何派係,如今表露態度,便站在了守和一派的對麵。
一發須皆白的老者正色說道:“齊國兵力強盛,若是僵持下去,於我景國不利,如今國庫衰微,難以為繼,若是戰爭繼續下去,不知會有多少兵將妻離子散,還請陛下三思!”
“屁話,齊國虎狼之心,讓步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到時候你要怎麼辦,繼續退嗎?”一老將大怒說道。
三言兩語間,朝堂又有發展成菜市場的趨勢。
景帝臉上難掩失望之色,朝中文武百官,才能超凡者無數,然而遇到真正的麻煩,卻無一人能為他排憂解難。
正如董文允所說,高祖祖訓不可廢,前唐李氏是何等的威風,一聲號令,萬邦莫有不服,這一場景,何時才能在他的手中實現?
乾咳了兩聲,胸口又開始有些發悶了,看到下方的情形,景帝心中難免的生出了悲愴之意,喘疾越發嚴重,留給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殿門之外,幾個閃動的功夫,就出現在了景帝的身邊。
常德附耳在景帝耳邊說了幾句,景帝猛的抬頭,眼中精光閃爍,大聲道:“當真?”
常德點頭道:“信使奔波數日,送來捷報,進宮之後,便昏死過去,已經讓太醫署的人過來了。”
從懷裡掏出一物,送到景帝手中,說道:“這是捷報,火漆完好,請陛下一觀。”
捷報送到景帝手中的時候,他已經忍不住拆開,視線投了上去。
“好!”快速的瀏覽完信中內容,看到結尾的大將軍印鑒,景帝猛的一拍桌子,大笑著說了幾個好字。
文武百官紛紛抬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喜事,竟讓陛下在這麼緊要的關頭還能如此開懷。
“你雖是齊國使臣,但在我景國境內,便要遵循我景國律法,此事,便交由大理寺去辦理,按律辦事!”景帝站起來,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年輕禦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年輕禦史剛才已經被自己的上官罵了個狗血淋頭,此時還沒有緩過神來,聽到陛下問話,一時間竟然傻在了那裡。
“陛下問話,還不快快回答!”身旁一老者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心中卻疑惑萬分,陛下讓大理寺處理這件案子,意思就是要嚴懲那齊國使臣了,但奇怪的是,明明剛才還選擇性的忽視了此事,現在為何……
“微臣宋朗。”年輕禦史急忙說道。
“很好,身為禦史,掌監察之事,自當公正奉法……”
朝中百官見陛下對於近日討論的頭等大事避而不言,反而對一個小小的禦史讚譽有加,心中不由大惑不解,陛下這是------抽了哪門子風?
那齊國使臣更是臉色蒼白,不知事情為何急轉而下,剛才那老者究竟給景帝看了什麼,難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心中這樣想著的時候,早有殿中侍衛得到示意,將他帶了下去。
“陛下,使臣身份特殊,萬萬不可……”使臣代表著一個國家的臉麵,陛下因為一件小事處置齊國使臣,那邊是落了齊國的臉麵,一老臣麵色變化,正要開口,景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邊州大捷,我景**士,敗齊軍十萬,殺敵三萬,俘兩萬,餘者皆狼狽潰逃,大將軍許定遠趁勝追擊,已連奪兩城……”
景帝一番話說出,朝中眾臣麵色變化,呆若木雞。
他們心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信。
什麼時候,所向披靡的齊軍變的這麼不堪一擊了,景國不僅勝了,而且還是大勝,連奪兩城,齊國守城的軍隊是乾飯的嗎,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百官怎麼可能不了解景**隊的實力,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彆說文臣,就連武將都不相信。
此時,無論是主和還是主戰一派,所有人心中都這樣想著------陛下莫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即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談笑。
竊竊私語的聲音,終於在親眼見到捷報之後,變成了震天的歡呼,巨大的聲浪,差點將金殿的房頂掀翻。
心中波濤難平的百官,回到家中清醒過來之後,一道道消息,以京都為中心,蔓延出去。
當夜,皇帝在宮中大宴群臣,京城取消宵禁三天,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歡呼的海洋。
但凡景國子民,走在路上都可以挺直脊梁,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揚眉吐氣過,大聲吹噓著景國將士的豐功偉績。
什麼以五萬兵馬,大破齊國百萬雄兵,大將軍許定遠乃是天神下凡,招來神兵天將相助,打的齊軍屁滾尿流……
這是景國立國數十年來從未有過之盛事,酒肆徹夜不歇,無論是文人仕子,還是江湖豪客,都可以在一間小小的酒肆中見到,吟詩作賦,興而舞劍,這幾日,居住在京都之中的齊人,連家門都不敢邁出一步。
李易從公主殿下口中得知,齊國使臣如今在鴻臚寺養傷,沒有十天半月的功夫彆想下床。
由此可見,古往今來,超速行駛的家夥從來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