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雪的位置在特殊時空。

這不僅是一個時空氣囊，還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時空氣囊，可以看成是一個循環係統，裡邊的時空，極為特殊，基本就相當於單曲循環一般，重複著聞人雪在霧市之中的經曆過程。

而這個時空之中的那些存在，也就是那些人物景色什麼的，也極為特殊，可以這麼說，除了過去身和聞人雪這兩個明白人之外，其他人物可能都是工具人而並不自知。

有點類似什麼呢？

有點類似飛行影院，這個影院之中，充滿了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畫麵，讓人能身臨其境，經曆一些可能還並不會重複的往事。

但是，這裡邊真正的意誌，真正知道真相的，卻隻有聞人雪和過去身。

準確點說，可能隻有過去身才完全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而聞人雪，可能也隻是一知半解。

當兩個方雲同時出現在聞人雪麵前的時候，聞人雪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兩個方雲，不知如何自處。

這兩個，都是方雲嗎？

一個，是少年時期的方雲，是過去那個叫自己雪姐的，還未成長起來的方雲。

一個，則是少帝方雲，高高在上，如日中天，支撐起了華夏仙域的方雲。

話說，剛剛吧，方雲過來的時候，叫了一聲小雪，卻是把聞人雪嚇了個夠嗆，少帝方雲，氣勢鼎盛無雙，天下聞名，聞人雪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怕少帝方雲的。

尤其是，此時此刻，她偷偷摸摸來到這過去的時空，跟過去的方雲相會，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相當於搞小動作，所以，她頗有點心虛。

所以，那一刻，聞人雪真的有些怕，差點就從了方雲，跟隨方雲回歸了。

但是，過去身站了出來，擋住了方雲的氣勢，站在她的身後，給她撐腰，卻是將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淡淡地看著方雲，過去身緩緩說道：“雪姐還是那個雪姐，她的心中，最為幸福的時光，就是這一刻，她的心中，最為喜歡的時光，也是這一刻，在這霧市之中，在這暖廊之內，聞人雪才是聞人雪，所以，雪姐，你儘管留下，我也願意始終在這陪伴著你，直到天荒地老。”

聞人雪眼淚婆娑，看向過去身，輕聲問道：“你是真的雲弟嗎？”

過去身看向方雲，淡淡的說道：“你可以問問他，我是不是方雲。”

聞人雪向方雲看了過來。

方雲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輕聲說道：“他就是我，我也是我。”

他就是我？我也是我！

這話說的，讓聞人雪更加糊塗。

過去身此時也淡淡地說道，這話其實應該我來說：“他就是我，我也是我。”

聞人雪又看向過去身。

過去身臉上洋溢著寵溺的笑容，柔聲說道：“雪姐，你也彆想太多，這麼跟你說吧，此乃我大帝之劫，你我皆在劫中，他也在劫中，至於我們兩個誰才是真正的方雲，隻有在真正成為大帝的那一刻，才能見到分曉。”

聞人雪喃喃說道：“大帝之劫？皆在劫中嗎？”

方雲歎息一聲說道：“雖然他隻是過去身，但他說的也的確就是事實，我們確實都身在劫中，不過，他說的也並不完全是事實，他本身乃是我修煉的一具過去身，隻因回到了過去，誕生了自我的意願，現在，卻是妄想鵲巢鳩占，占據主動。”

過去身淡淡一笑：“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誰能說的清楚，你說我是過去身，我卻說，你乃是我的一具分身，不知你信還是不信？”

方雲淡淡地說道：“如此說來，你是太皇囉？”

過去身還是淡淡一笑：“我是不是太皇？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其實乃是我的一個分身，乃是我的一縷分神所化，隻是，我也沒想到你能有如此造化，竟然能走到如今這地步……”

方雲和過去身對麵而立，兩人身上都湧起凜然氣勢。

聞人雪站在兩人身邊，此時也忘了哭泣，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真的不知該如何判斷，不知該如何決策了。

從心理上來說，少年方雲給她的感覺更為親切，她更願意呆在少年方雲的身邊。

但是呢，無論如何，她還是忘不了跟方雲一起走過的那許多艱難歲月，忘不了雪雲軒一步步發展壯大，忘不了方雲一步步成長為少帝的足跡。

心中百念叢生，聞人雪左右為難，坐在暖廊之中，覺得是那麼地彷徨無助。

方雲心中有些不忍，緩緩說道：“小雪，罷了，這件事，你就不用摻和了，這其實，乃是我跟他的事，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過去身也柔聲說道：“雪姐，你且先去歇息，待我跟他辨明是非曲直，再去陪你。”

方雲淡淡地說道：“等我們辨明之後，我會帶她回去，如若繼續留在這兒，她遲早會魂飛魄散。”

過去身懟了回來：“我會陪著她，直到她老去，我會陪著她，直到她了卻心願，你能嗎？所以，雪姐還是秉承自己的心願，留在這兒更為幸福。”

方雲心中湧起絲絲怒火：“可你這時空，明顯不是正經時空，你這時空中的人和物，都是虛幻的，都是工具，你敢說，你這時空正常嗎？”

過去身淡淡地說道：“浩瀚無垠的宇宙，千奇百怪，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誰又能說得清楚，你說我是你的過去身，但你想過自己是什麼來曆沒有，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頓了頓，過去身一字一句，慎重無比地說道：“你仔細回想，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你這一生，是不是有太多蹊蹺？你這一生的經曆，又一定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嗎？難道你不覺得，你這一生，也是一場夢？”

……

兩個方雲開始辯論。

聞人雪站在邊上聽得雲裡霧裡，聽了片刻之後，依然不得要領。

銀牙一咬，聞人雪挺身而起，大聲說道：“好了，彆吵了，我現在有些明白了，你們兩個，都說自己乃是正統方雲，意思就是對方乃是冒牌貨，那麼，誰能告訴我，判定真假的標準是什麼？誰又能給你評判？”

方雲看了一眼聞人雪，緩緩說道：“天道有常，自有評判，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也就是此時，過去身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其實，有個辦法，能分辨得出誰才是正統方雲，有個辦法，能夠讓他暴露隻是一個分身的事實，那就是……”

方雲心中一動，看向過去身。

也就是這一刻，方雲突然明白過來，過去身布局良久，終於要圖窮匕見了。

或者是說，過去身就要露出獠牙了。

不動聲色，方雲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過去身。

過去身微微一笑，看著聞人雪，輕聲說道：“這個方法就在你的心中，準確點說，就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隻要你們做出選擇，就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存在，誰才是真正的方雲，我說，分身，你敢讓雪姐自由選擇嗎？我們誰才是真正的方雲，雪姐說了才算數，你敢讓他選嗎？”

誰才是真正的方雲？誰說了算？

聞人雪說了才算。

這一刻，方雲明白了過去身的意思。

過去身或者是說，太皇一直沒有出現在人前，一直都無比神秘，究其原因，很簡單，他需要得到方雲這個身份，才能真正獲得證帝之機緣。

而其中關鍵，就是得到方雲身邊人的認可。

如今，過去身讓聞人雪來做主，實際上，這可能就不是聞人雪的做主的問題，而是過去身終於是發起了存在之戰。

而真正決定方雲存在方式的，卻是身邊的諸位，不僅僅是聞人雪，還有其他人。

而這，可能也是自己必須過去的一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雲緩緩說道：“那麼，你覺得，小雪會選擇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