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是說救人一百兩銀子麼?”
“一百兩?那是沒落水之前!現在落水了,自然要水漲船高!你就說給不給吧?我可告訴你,這弱水非同小可,若是灌入體內的話,不消一會兒工夫,就能令人皮膚腫脹,眼瞎嘴斜,可能他能在湖底走出來,但是一身功力那是肯定要被廢了。”
葉雲老神在在的坐在船上,先將船上剛剛救出的青碭山的青年送到岸邊,然後方才慢悠悠的催動小船向遠處落水青年飄去:“想好了沒有?沒有想好的話,你們再想想!”
能有資格在試水湖試水之人,基本上都是各大門派中的青年才俊,潛力天賦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然的話,也沒有臉麵敢在這萬眾矚目的地方露怯,那樣丟人就丟大發了,因此那落水青年的師門雖然摳搜,但是事關人命,他們自然也不敢多耽誤,隻是沉默了片刻,便即喊道:“好好好!一千兩就一千兩,還請大人趕快出手搭救!”
便在此時,一道青色人影出現在了試水湖半空,人在湖麵上向著水底輕輕一抓,便將落水的青年攝入手中,隨後掐著脖頸猛然一甩,便將這青年甩出到了湖畔。
“官府現在這麼缺錢麼?堂堂中京第一捕快,現在竟然做起了打撈的買賣,葉兄,你什麼時候才能長進一點?”
這站在空中的青衣男子將湖中青年扔出之後,凝立空中,看向小舟上的葉雲:“葉兄,你一向可好?”
自從青衣男子出現在空中之後,船上的葉雲臉上已然變了,他緩緩從船上站起,雙手負後,淡淡道:“喬旭!你成就大宗師了?”
青衣嗬嗬笑道:“大宗師?我現在可不敢想,不過最近倒是有點小小的突破。”
葉雲冷哼道:“能凝立空中,如踩實地,這份本領確實不是尋常大宗師能做的到的。喬旭,你這是來顯擺你的本領的麼?”
喬旭大笑:“葉兄誤會了,兄弟此來中京,主要是想要見識一下如今京城的風貌,順便也想要在天湖上會一會同境界的高手,或許能得到幾分機緣也說不定!”
他嘿嘿笑道:“不過京城物價貴,兄弟初來中京,囊中羞澀,今天一是見到葉兄,忍不住想打個招呼,二則是準備賺點零花錢。”
他說到這裡,掃視試水湖四周,低聲喝道:“五十兩銀子!那位青年才俊落入湖中後,五十兩銀子,喬某便將其救出。本小利微,概不賒欠!”
現場登時一陣大嘩。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青衣人,竟然跟朝廷官員杠上了,公然跟葉雲搶生意。
現場的大多數都是武林中人,無法無天慣了的,見這喬旭主動生事,全都又驚又喜,紛紛叫喊,鼓噪不休。
葉雲臉色眼見的沉了下來。
這試水湖中救人,本就是朝廷給監督現場官吏的一個撈錢的機會,往常時候,隻是一天的功夫,就能賺取上萬兩的白銀,即便是拿出一半交給朝廷,剩下的也夠他們這些人幾年的花銷了。
這種情形屬於朝廷默許,尋常武林人物倒也不太當成一回事,畢竟這弱水之上的舟船確實非同小可,朝廷中人拿錢救人,誰也說不上什麼,一般的大宗師更是曬然一笑,不把這種事情當回事。
可是現在喬旭這麼一搞,很明顯的就是針對葉雲,讓葉雲難看,當然也不排除此人對朝廷不滿,故意生事。
“姓喬的,彆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
葉雲看向空中的喬旭:“你這是想要改朝廷的規矩麼?你有多大本事,敢攪亂試水湖?”
喬旭笑道:“我有多大本領?葉兄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人在空中,身子倏然前行,閃電般落到葉雲的小船之上,手掌前拍:“下去!”
葉雲大驚,沒想到喬旭說打就打,當著現場這麼多人的麵,竟然敢跟自己這麼一個朝廷命官出手,當真是膽大包天到了極點!
他驚怒之下,伸出胖胖的手掌,與喬旭對了一掌。
砰!
雙掌相交,兩人腳下的小船陡然一震,隨後沿著水麵急速滑行。
葉雲身子如同不倒翁一般,晃了幾下之後,方才站穩,心中一陣駭然:“十年未見,他功力何以提升的如此快速?”
他與喬旭乃是多年的對頭,雖然說不上是生死仇家,但彼此也有不少齷蹉,十年前這喬旭與他交手,被他一掌中後背,負傷而去,自此再無蹤跡。
葉雲還道他死了呢,卻沒有想到今日卷土重來,卻是功力大進,比自己都高明了幾分。
喬旭一掌打出之後,更不停歇,狂笑道:“葉兄,再接我一掌!”
葉雲喝道:“來,怕你不成!”
砰砰砰!
兩人交手不絕,氣勁交擊聲不絕於耳,片刻,一道肥肥的人影陡然從船上飛出,口噴鮮血,向湖中跌落。
這飛出之人正是大捕頭葉雲。
兩人交手,他終究是輸給了喬旭。
就在他身子向湖麵墜落之時,一道人影從遠處踩著湖水急速奔來,千丈遠的距離,此人跑完之後,葉雲的身子也就剛剛觸及水麵,可見其速度之快。
來人伸手一抄,將葉雲抱住,看了喬旭一眼後,竟不說話,身子一個轉動,向來的方向返回。
喬旭一愣,須臾間反應過來,嘿嘿笑道:“你是封無疆!金袍捕快,你名列第三是不是?你不想替你同僚報仇麼?”
封無塵一言不發,抱住葉雲踏波而行,也不回頭,速度卻是又快了幾分。
今天的事情透著一股子不對勁,正常情況下,即便是大宗師也不敢在中京城附近挑釁官府,而這喬旭一個武學宗師就敢如此大膽惹事,這其中定有緣故。封無塵為官多年,見多識廣,深知在這個時候救人要緊,還是不要與此人多囉嗦為好。
因此抱著葉雲一言不發,全力向岸邊跑去。
在他懷中的葉雲邊吐血邊低聲道:“這喬旭來意不善,怕是另有圖謀!”
此時站在船上的喬旭陡然一聲長嘯,身子從船上飛起,人在空中幾個跨步,便已經飛出幾十丈遠,伸出右手,向著封無塵遙遙抓來:“封兄,何必著急走?”
他這便手掌剛剛抬起,遠處的封無塵身子便是一僵,正在奔跑的身子陡然凝滯了一下,雙腿瞬間沒入水麵。
速度登時慢了幾分。
喬旭嘿嘿笑了幾聲,身子加速,右手成爪,向封無塵的肩膀抓去:“留下……”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陡然便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下一刻脖頸一緊,便已經被人掐著脖子拎了起來,隨後一股大力從大椎穴處進入他的體內,摧枯拉朽一般,封住了他所有的經脈。
“你……你是誰?”
喬旭大驚失色,他此時隻有眼皮與嘴巴還能用,其餘的部位都無法動彈,但是眼中驚訝之情卻是難以掩飾。
“李兄,你可算來了!”
被封無塵抱著的葉雲咳嗽了兩聲,噴出一口血來,笑道:“你要是再不現身,這次咱們刑部的人,可就丟大了!”
來人正是李俠客,他在葉雲與喬旭動手的時候便已經站在了岸邊,正是這葉雲與他關係不親密,就像那天夜裡,李俠客受到伏擊,封無塵連夜探望,等了他一夜,而這葉雲到了白天的時候,也隻是打了一個哈哈,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其餘再無表示。
因此李俠客對此人的死活並不放在心上,準備等葉雲被人打的快死的時候,再出手幫忙。
可是等到封無塵出手之後,李俠客就不能在旁邊觀看了,這畢竟是他的十二哥,他若是受辱,那就相當於李俠客受辱,因此他才在第一時間站了出來,將這喬旭一招擒拿。
“我是李行道!”
李俠客將喬旭拎在手中,如拎雞鴨,森寒的目光在喬旭身上打量了一下,道:“你今番故意招惹葉雲,肯定另有所圖,你的目的是什麼?”
喬旭笑道:“原來是最近風頭最亮的李行道李大人!我與喬旭乃是多年的恩怨,這一次我隻是想要報複他一下罷了,能有什麼圖謀?李兄,這裡可是中京城,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在這裡耍什麼陰謀詭計!”
李俠客淡淡道:“你不要辯解,等把你送進天牢,不愁你不乖乖吐真言!”
他在說話之時,另一隻手已經拉住了封無塵的肩膀,一股真氣發出,封無塵體內真氣登時運轉開來,身子閃了一閃,重新在水麵上奔跑起來,片刻後,將葉雲送到了岸邊。
李俠客也拎著喬旭來到了兩人身邊,對兩人道:“多喊幾名弟兄來,準備好屠神弓弩,誰要再搗亂的話,格殺勿論!”
葉雲道:“咱們一起回城,把這喬旭送進監牢好好審訊,看他到底意欲何為?”
兩人入城之後,李俠客先把葉雲送到刑部醫館醫治,之後拎著喬旭大步走向中位於中京城西麵的天牢。
自古西方那是庚金肅殺之地,監牢多設置在這個方位,而這中京城的天牢更是非同一般,據說在建造的是,直接被高手銘刻了地獄黃泉的符文,勾引黃泉陰氣,彙集在監牢之內,使的裡麵的罪犯飽受折磨,關上三天,任你是大宗師,也得脫一層皮。
李俠客將喬旭送到天牢之後,吩咐獄卒道:“把他扔進天牢,等什麼時候他開口想要招供了,你們再來告知刑部!”
這天牢的牢官是認得李俠客的,聞言低頭哈腰道:“李大人放心,有小人照拂,管教他三日內,必吐真言!”
他說到這裡,有點好奇道:“這幾天不知怎麼了,每天都有不少高手被送進監牢,真是奇怪了!往常天湖論劍,鬨事的人也有,卻沒有今年的人這麼多!”
李俠客微微一愣,他初到中京,便是這個捕快都是暗中當上的,自然不明白往年鬨事的人有多少,此時聽到牢頭這麼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具體說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他想了一下,吩咐道:“這段時間不能出任何事情,這些罪犯一定要看好他們!”
吩咐幾句後,這才離開。
隻是總覺的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