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有雲,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禮義廉恥忠孝節義,此乃君子行事之道也!”
“君子之道,在善養浩然之氣也!”
“其身也正,其氣也剛,其形也直,其人也方,君子端方,然後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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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室之內,任道遠化身飽讀詩書的絕世大儒,手持戒尺,端坐在李俠客身前,將儒門修行精要一句一句的吟誦給了李俠客來聽,這些語句平常時候若是被李俠客在書中看到,其實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由任道遠說出來之後,這些句子卻是在聲音中陡然變成了另外一層更深的含義,本來隻是修身的道理,陡然變成了修行的具體法門。
一開始覺得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原來蘊含了好幾層含義,其中便有修行之道。
但這種蘊含的深層次的含義,卻絕非李俠客看書就能夠看出來的,也不是朗誦就能明了的,而是必須由儒門大宗師親自吟誦,將這先賢的語句一句一句的念出來,在念誦之時,將自身的修行感悟蘊含在聲音之中,傳給李俠客。
就在任道遠吟誦儒門精要之時,李俠客腦子一陣恍惚,依稀看到了一名博學大儒正在布道的情形,種種明悟不自禁的從腦海裡湧出,以往不明白的地方,在這個時候卻全都明了悟出,腦後當初四不和尚送給他的智慧光陡然顯現出來,將他的領悟力推到了最高點。
任道遠每吟誦一句,李俠客的身子便隨之一顫,隨著任道遠念誦不停,李俠客的身子也震動不已,全身七百二十多個穴道同時震動不休,之前學過的天河真氣在這一刻沸騰如岩漿一般,好似一道火線,在既定的經脈內快速運轉。
這渾身真氣運行到了極點之後,李俠客隻覺的渾身經脈鼓脹欲裂,整個人都膨脹了幾分,身子變得越來越高,體型越來越大。
這種極度膨脹的感覺使他產生了一種隨時都要爆炸的錯覺,如在平常時刻,以李俠客的定力修為,定然能收攝心神,引起歸元,將體內的真氣安撫平穩。
可是現在不同,外有任道遠朗聲送念天河真氣的修行口訣,以音傳意,以意帶氣,內有真氣失控,遊走全身,內外交攻之下,李俠客已經失去了對體內真氣的控製。
體內真氣運行的越來越快,李俠客的身子也不斷膨脹開來,漸漸的身高達到了九尺九寸九厘毫,正是他如今修煉丈六金身所能達到的高度,到了這個高度之後,無論真氣如何凝聚運轉,就是不能在高處那麼一毫。
似乎天地規則就是這樣,差之分毫謬以千裡!
沒有這一毫的高度,李俠客永遠也達不到周天圓滿的境界,而隻有達到周天圓滿的境界之後,太才能將自己如今武道宗師的境界修行到了極點,等到再做出突破,肉身超過一丈的高度時,那就是大宗師的境界了!
在身體無限的膨脹但卻似乎無限的靠近極限而又達不到極限的時候,李俠客體內開始有雷霆一般的聲音在響起,這雷聲從腳底板響起,一路向上,彙集於丹田,後又從丹田向上,沿著脊椎這條大龍,爬天梯,過夾脊,進入風池風府兩大穴位,盤旋一陣子,最後直衝頭頂百彙!
轟!
真氣衝到百會穴時,李俠客頭皮一緊,身子巨震,頭頂三花齊齊浮現,而在這三花中間,一道白氣如柱,衝破密室,直直飛上高天。
李俠客不由自主的張口長嘯,嘯聲滾滾如雷,聲震中京。
此時大周各地英豪,九宗十三派的高手俱都彙集京師重地,卻不料今日變故連連,先是魚藍仙姑的廟宇被毀,之後便是仙姑下凡,在中京城上空浮現麵孔,在之後便是乍暗乍明,天象大變,便是各派好手也暗自心驚,不知道京城為何會出現如此變故。
現在本以為一切都平定下來了,沒想到又有人開口長嘯,聲震中京。
李俠客這嘯聲在普通百姓耳中隻是稍微大了一點而已,但是在京中高手的感應之中,卻是猶如怒海狂濤,一重又一重,整個中京城內的水缸水桶碗碟,都被這嘯聲震的嗡嗡作響,便是長明燈的火焰都被嘯聲震的小了幾分,幾處寺廟道觀裡的銅鐘木魚也都自發顫鳴。
一霎時,全城皆動,種種異響同時發生。
“有高手在此時突破!”
在聽到這嘯聲之後,但凡有傳承的武道高手都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高手突破之時才會發生的異象!
待到看到太師府內直衝天際的一道白氣如柱時,眾人登時明白了高手原來是太師府內的人。
“不知是儒門哪一位高手在這個時候突破了!瞧著氣勢,已經超出了尋常武道宗師的修為,可是卻又達不到大宗師的境界,當真是有點古怪。”
“奇怪,最近沒聽說有這麼一位儒門高手啊!”
“好足的氣勢,好純正的天河真氣!”
“這一次論劍中京城,若是有這麼一位高手參加,儒門將又是一枝獨秀!”
李俠客這嘯聲越來越響亮,裂帛停雲,經久不息,一直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方才漸漸停歇下來。
整座中京城內的高手,無不心驚。
“這為儒門高手氣脈竟然如此悠長,中氣充足到了這個地步,古來罕見!”
“這難道是將武道宗師突破到了極致的高手?這等高手,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啊!恐怕也就儒門才能培養出如此弟子!”
在京城高手心驚亂猜之時,李俠客吐出胸中最後一股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笑道:“儒門正法,果然了不起!老太師傳法的手段更是超出我的預料,竟然能在在聲音之中蘊含修道之法,這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手段!”
他向任道遠深深施禮:“多謝太師傳法之恩,李俠客感激不儘!”
任道遠笑道:“我傳法於你,也算是為我儒門多了一個根苗,凡修行我儒門功法之人,不管是不是儒門學院中出來的,但都算的上是半個儒門中人。俠客,我也不讓你為我儒門效力,隻盼你在正道不昌儒門衰弱之時,能出手幫上一把,也就不枉我今日為你開講傳法。”
李俠客點頭道:“好,日後若是儒門有難,我出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