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老太師要拘拿魚藍仙姑吧?”
封無塵畢竟是十二連城中的弟兄,雖然出了李俠客之外,都數他最小,但他也是六七十歲的人了,在主世界知道的東西自然要比李俠客要多的多。
此時見到任道遠拜倒魚藍廟,又向天發詔,喝問魚藍仙姑,已經猜出了幾分,對李俠客解釋道:“上古時期,人王連天帝都能冊封,後來百家諸子見人王權勢太大,因此削去了九九至尊,改為九五之尊,限製了人王的權利。後來儒門獨大,絕世大儒不亞於當初的人王,一紙詔書,上通天界,下徹九泉,除非跳出三界之外的存在,其餘的生靈,都脫不得他們的手!”
封無塵說到這裡,對李俠客輕聲道:“老太師身為一門之主,當朝太師,又是一名儒門少見的大宗師,以他的道行,一紙詔書發出,等閒仙佛都禁不住他的拘拿。”
李俠客心中暗驚:“我還道這個世界中,仙佛一流才是最為高明的存在,卻原來大地之上的高人並不遜色與蒼穹至上的仙佛,甚至可能猶有過之!”
此時任道遠再次大喝:“魚藍何在?還不現身!”
轟!
隨著他這一聲喝問,天地變色!
巨大的雷霆從天際顯現,一片火光在半空中升騰而起,瞬間彌漫半邊天空,染得長空萬裡一片通紅。
一道驚叫聲從天際隱隱傳來,化為滾動在人間的雷霆。
“是哪位道友在召喚奴家?”
一張龐大之極的女子臉龐出現在了中京城上空,巨大的眼眸看向城內任道遠站立之處,尖聲叫道:“誰敢毀我廟宇壞我金身?”
李俠客抬頭看去,隻見上空這女子的麵孔大了極點,幾乎涵蓋了整個中京城,口若血盆,眼似湖泊,整個臉龐出現在高空之上慢慢俯下低,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散發出驚人的氣息,就如同螻蟻被巨人俯視一般。
這種被俯視的感覺令李俠客心中極為不舒服,他一貫的無法無天,一向的不弱於人,這次被這個女人的麵龐俯視,登時生出一股殺意來:“若是我拿出神弓射她一箭,不知能否將其射殺?”
他覺得不舒服,任道遠更是不舒服,陡然伸手抓向高天,隨後向下拉扯:“下來!”
說也奇怪,他站在山頭之上,距離這俯視中京的巨大女人麵孔少說也得有百丈距離,可是他這麼一抓一拽,這高天之上的巨大麵孔忽然變色,驚聲尖叫:“你是誰?竟敢對我出手……”
在她尖叫聲中,臉龐猛然變形,被一隻摩天大手掐住了脖頸硬生生的拽了下來
這巨大的麵孔在下落之時不斷縮小,驚叫聲化為一線雷霆,向著李俠客等人急速墜來。
等李俠客回過神來之後,就發現任道遠手中已經不知何時多了一名女子,正被他掐著脖頸淩空提在身前。
看著女子的麵容,正是剛才那在高空俯視中京的女子,隻是此時臉上再也沒有了高高在上的神色,而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惶之情。
“這怎麼可能?”
這女子身穿白色束羅裙,金釵插頭,容貌極為俏麗,尤其是氣質空靈,給人一種似乎身不在此界的詭異感覺,似乎隨時都能化為白雲清氣消散無蹤。
看其模樣,正與魚藍廟中的魚藍仙姑有九分相似。
這要是在平時裡見到的話,心誌不堅之輩定然難以自禁的跪倒在地,膜拜這下凡仙姑。
可是此時此刻,這位仙姑卻在任道遠手中不斷掙紮,淒厲大叫:“這怎麼可能?人間什麼時候有了這般大神通者?你是誰?你是誰?敢拘拿九天仙人,就不怕天譴麼?”
任道遠從懷裡取出一張紙來,拿出大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定”字,貼在了這女子的額頭,掙紮的女子頓時無法動彈了,一霎時場中安靜了下來。
任道遠將手中的女子扔到旁邊的一尊石雕猛獸之上,喝問道:“你便是魚藍?”
這女子身不能動,口卻能言,聞言叫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如何敢拿我?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我……”
“聒噪!”
任道遠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根黑黝黝的皮鞭來,掃視眼前眾人:“這女子不知禮儀,如今被我拘來,竟然還敢聒噪生事,果然是蠻人一個。這幾日更是讓信徒蠱惑人君祭拜,其罪不小,該當嚴懲。你們誰來幫我抽她五十鞭子,以儆效尤!”
葉雲與封無塵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駭之色,當此之際,即便他們再不相信,也知道了麵前這個被任道遠所擒拿的女子身份。
這可是魚藍仙姑啊!
被無數人祭拜了幾千年的魚藍仙姑!
中京城最近最大的一場盛事便是魚藍燈會,為的就是祭拜這位仙姑。
可如今,這位被祭拜的神仙中人,九天仙姑,卻被任道遠如同抓雞一般,給從高天抓到了凡間,現在竟然還要懲罰於她,要抽打她五十鞭!
這可是仙姑下凡,若是行刑抽打她,其中因果可就大了去了,封無塵與葉雲兩人哪裡敢接任道遠的鞭子?齊刷刷向後倒退,不敢沾染這份因果。
便是水雲浦與一幫轎夫護衛,也都後退了幾步,不敢接鞭。
水雲浦更是叫道:“老太師,你嗬斥幾句也就算啦,何必還要打她?她是天上仙姑,你若抽她,天帝麵色須不好看,日後降罪與你,也是不好!”
“卻原來儒門大宗師竟然如此厲害!這魚藍仙姑破碎虛空成就仙人,起碼也有幾千年的時間來,修為道行自然是深不可測,可是如今在任道遠麵前,卻連一個嬰兒都不如!抓她如同抓雞!”
李俠客看的熱血沸騰,見眾人不敢接老太師的鞭子,他當即邁步上前,高聲叫道:“老太師,我來幫您行刑,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們!”
任道遠看了李俠客一眼,哈哈大笑,將手中皮鞭交給李俠客,問道:“行道,他們不敢接我的鞭子,你為什麼敢接?”
李俠客道:“剛才這娘們身在高天俯視眾生,似乎將中京城內所有人都視為螻蟻一般,我也成了這螻蟻中的一員。令我十分不舒服!她是人族成道,卻在成道之後,又蔑視人族,當真可惡,就衝這點,我就不能忍!”
他接過任道遠的皮鞭之後,輕聲“咦”了一聲,隻覺得這皮鞭入手沉重,鞭子身上星星點點似乎有群星閃爍,粗看不以為異,越看越覺得這鞭子非同小可。
任道遠見他觀鞭好奇,笑道:“這是我幼年成道之時,斬了東海惡龍,剝了龍皮之後,做成的鞭子。用此鞭抽打,凡人立成齏粉,便是天仙大能,也經受不住幾鞭,每一鞭下去,便能削去他們百年修為。”
他對李俠客道:“這次魚藍竟敢打大地人王的主意,我便打她五十鞭,削去她五千年的道行!”
李俠客拿著鞭子又驚又喜:“還有這等寶物?老太師,我將這魚藍抽打之後,你這鞭子能否借我一用?”
任道遠看了李俠客一眼:“這是儒門門主懲戒妖邪之物,你要有本事當上儒門之主的話,自可以拿去!”
李俠客訕訕一笑,手持皮鞭來到魚藍麵前:“魚藍,我生平行事,隻殺女人,不打女人,今日卻要破戒,打一打你這不安分的九天仙姑!”
魚藍驚叫道:“你敢?你一個小小的武道宗師,有多大本事?打我的罪過你擔得起麼?”
李俠客大怒,手持皮鞭猛然向魚藍抽去:“到這個時候你還敢威脅我?李某是嚇大的不成?彆說是你,便是大羅金仙,隻要犯了罪,某家也照打不誤!”
一鞭下去,“啪”的一聲響,將魚藍束羅裙抽裂,露出雪白肌膚上的一道血痕來。
魚藍驚聲慘叫,周身毛孔湧出一股煙霧來,身子似乎變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