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是一個很自律的人。
他不好色,不好錢,做事八麵玲瓏,輕易不敢得罪人,而且嘴巴還很嚴。
因此喜歡他的人很多,討厭他的人很少,什麼人都能跟他做朋友。
他平日裡做事情也是公私分明,又是偶爾會因為一點人情對某些人加以照顧,但涉及到了底線時,也會據理力爭,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勤勤勉勉的一個老實人。
隻是他出身太過卑微,雖然與林衝自**好,又進入軍中當差,但在升遷之上,還是遠遠低於林衝這種有根有底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因此為了有出息,自幼苦練武功,沒有一天鬆懈,就想著有朝一日派上用場,博取一個功名出身,也不枉自己一身本領。
後來他加入禁軍,被太尉高俅看重,將其提為虞候,隨身辦事,漸漸的成了高俅的心腹愛將。
前段時間高俅的兒子高衙內在外麵調戲良家婦女,被一夥山賊綁了,本來他想要領兵殺掉山賊救回衙內,但是因為身份卑微,官職不夠,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友林衝率領兵馬前去剿匪。
如今林衝將高衙內平安帶回,受到高俅看重,很是賞賜了一些東西,也使得他的名聲威望又漲了幾分。
陸謙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當晚在院子裡狠狠地耍了一通刀法。
禁軍之中,林衝槍棒無雙,他陸謙的刀法也是天下少有,隻是兩人平常少有切磋,難斷誰高誰高誰低。
陸謙有時候就很希望能與林衝較量一場,分出個高下輸贏,隻是這個念頭也就是偶爾在腦中一閃而過,並不是多想。
尤其是現在,他更是無暇多想,一連串的事情正壓在他頭上,令他極為苦惱。
前段時間,就因為保護衙內不利,害的衙內被匪徒擄走,被太尉好好訓斥了一番,後來他聽說城外有人家裡有祖傳寶刀,恰逢太尉大壽之期快到了,為討太尉歡心,他特意調動了一幫人馬向人索要寶刀,不成想幾十名官兵都被一個強人打殺,連壓日寶刀也被那人得了去。
這一下弄巧成拙,還死了這麼多的禁軍,太尉勃然大怒,將他好好的訓斥了一番,若不是看在他以往忠心耿耿的份上,恐怕早就將他下獄治罪了。
眼看太尉壽辰越來越近,陸謙心中越來越急,他一心想送太尉一個大禮,但天下好東西有數,想要找一件太尉看得上眼的禮物,著實不易。
也就因為這樣,陸謙對上次搶走壓日寶刀的匪徒恨得牙都癢癢。
這一日正悶悶不樂,便想著出去散心,他經常去的地方是護城河外一個小涼亭內,那是他幼年時期經常去玩耍的地方,後來年齡漸長,這地方也就去的少了,涼亭也變得有些破敗,但是有時候心情鬱悶的時候,在涼亭裡坐上一陣子,看著河邊流水,心情也就慢慢平複下來。
往日裡這個亭子裡很少有人,但今天走進亭子裡,就見亭子裡坐著一名錦衣華服的大漢。
這大漢身披紅袍,頭戴金冠,坐在涼亭之內,正聚精會神的看在旁邊的水麵,一隻手對著河麵不住虛虛劃動。
陸謙見這大漢穿著富貴,不敢上前打擾,但心中好奇之下,還是慢慢輕輕前行,想去看個究竟,不知這大漢對著河麵比劃什麼。
他走進涼亭,俯視不遠處的河麵,就見河水下麵排著不少遊魚,這些遊魚在紅袍大漢手掌的劃動中遊來遊去,紅袍人的手掌往東揮動,這魚群便往東遊弋,若是往西揮動,這魚群便往西遊動。
陸謙大驚,仔細看向水麵,就發現河流中有好大一塊水麵平滑如鏡,水波不興,與附近的水流迥然有異,就好像一塊透明的水晶扔進了河麵一般,而紅袍大漢遙控的魚群,就在這方圓丈許的水裡遊動。
“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功!竟有如此高手!”
看到這裡,陸謙已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涼亭裡這名大漢以驚人內功將河麵定住一塊,使得這一塊河水無法流動,能做到這一點,那就已經是驚世駭俗了,可這紅袍竟然還能控製魚群在定住的水裡遊動,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了。
陸謙自忖若是拚儘全力,也能將一盆水定住片刻,但真氣運行之下,水裡的任何活物都會被自己的真氣摧毀殺死,絕不會可能一邊定住水流還一邊能控製遊魚在水裡遊動,這是絕難做到的之事,想都想不到。
眼見這紅袍大漢控製魚兒在水裡遊了片刻,慢慢的安靜的水麵開始恢複了正常的流速,水裡的遊魚也開始散開。
涼亭裡的大漢緩緩收回手掌,對著河麵輕輕招手,便有幾條大魚飛出,落到他身邊的魚簍裡。
“還是差了點什麼!”
紅袍大漢將魚簍提起,一臉思索之色,自言自語:“少了這一點靈機,總是不得圓滿!”
他站起身來之後,陸謙才發現對方是如此高大,比自己搞出一頭還多,身材雄偉,宛若天神。
這大漢看了陸謙一眼,點了點頭:“內功倒還過得去,隻可惜修行過於急躁,已然難以更進一步。”
陸謙身子一震,後背起了一片粟米大小的疙瘩,這紅袍大漢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將他一身修為看透,連自己修行過於急躁都能看得出來,可見眼裡高明到了什麼地步。
他對紅袍大漢抱拳道:“小人陸謙,不知前輩高姓大名?多謝前輩提點小人武功,如若不棄,去小人家中一敘如何?”
“你是陸謙?”
紅袍男子聽到陸謙的名字之後,微微一愣,笑道:“原來是你!”
他哈哈笑了笑:“有點意思!”
陸謙誠惶誠恐:“前輩知道小人的名字?”
紅袍大漢道:“知道,知道,好多年都知道了!”
他將魚簍提在手中,大步向城內走去,邊走邊搖頭輕笑:“有意思!怪不得!”
陸謙見他大步離開,喊了幾聲,卻對自己置之不理,有心去追,卻又不敢,若是這紅袍大漢發怒,恐怕他根本就沒有活命之機。
“這人到底是誰?京城之內竟然有如此人物,誰能睡得安穩?”
陸謙心中驚駭,實在難描難繪,同時還有幾分好奇:“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紅袍大漢正是李俠客,這段時間他看書寫字,飲酒觀花,享受了難得一段悠閒時光。
今日在河邊揣摩運氣外控之法,不成想卻遇到了虞候陸謙。
感受到陸謙體內的蓬勃真氣,李俠客這才知道了為什麼林衝會栽在了陸謙手裡。
但論真氣修為,這陸謙絲毫不遜色與林衝,可若是論隱忍狠辣,人家可比林衝強多了。被這樣一個人陷害,確實對得起林衝,這陸謙有如此修為,正是林衝的敵手。
他在明白這是一個什麼世界之後,已然決定有幾個人要殺,這陸謙就在他必殺之人的名單裡,隻是這幾天揣摩武學,無暇出手。
今日偶遇,殺之不武,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斬殺,才算是本領。
況且要論該殺,高俅才是真的該殺,相比高俅,這陸謙倒是無所謂了,殺他不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