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江湖險惡,能防還是多防一點吧,童子懷金過鬨市,畢竟不是好事情。”
常舒遠見李俠客一連兩次受重傷,但都是一夜之間便即痊愈,這種恢複速度實在是可驚可怖,就是妖獸魔怪也不可能有這種恢複力,出現這種情況,除了“奇遇”二字外,實在無法做出彆的解釋。
他是俠義之人,倒是不起貪心,可他沒有貪心,卻並不代表彆人不會起覬覦之心,因此特意提醒了李俠客幾句:“你功夫低微,稍一不慎便會引來殺身大禍,蹈光隱晦才是正理。”
李俠客深深看了常舒遠一眼,笑道:“常大哥,你就不好奇我有什麼奇遇麼?”
常舒遠道:“有什麼可好奇的?我十二連城也算得上十三大派之一,武功心法天材地寶也都不差,何必貪圖彆人的東西?彆人的東西就一定好嗎?”
他搖頭道:“這幾天,就因為一卷紫竹劍圖,鬨得我十二連城與長安劍派發生了好大一場衝突,結果反倒被魔門子弟從中取利,把劍圖得了去。若是沒有劍圖,何來這種紛爭?現在九娘歸附魔門,把劍圖帶走,長安劍派的人若是來了,光是口舌之爭就足以令我頭痛。”
李俠客道:“常大哥,你這人太老實,我要是你,一掌把九娘拍死,一了百了,豈不清淨?你倒好,縮手縮腳,本來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到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要我說,費哪個口舌乾什麼?把事情如實給對方說了,對方愛信不信,大丈夫做事情,講的是快意恩仇!何必如此婆婆媽媽?”
常舒遠笑道:“兄弟,人生在世,哪有這麼簡單?我們十二連城與長安劍派,都是十三派之列……”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聽到院子外一陣喧嘩,一道油腔滑調的聲音從藥鋪外麵響起:“白老頭,你想好了沒有?這門親事你是不願意也得願意,我們老爺把新娘子的新衣服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拜見您這個便宜老丈人了,啊哈哈哈……”
此時藥鋪掌櫃白雲奇正端著一碗湯藥走到了常舒遠房間裡,聽到外麵的叫喊聲後,臉上怒氣一閃,但旋即收斂,把湯藥輕輕放到常舒遠桌前,對常舒遠道:“七爺,這是按照您的吩熬製的湯藥,我讓小曼伺候您喝下吧!”
常舒遠點了點頭:“先放這裡吧。白兄,外麵這是怎麼回事?”
白雲奇一臉晦氣,道:“這是雲霞縣城一個小家族的人,做事很不像話,平日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不過咱們藥鋪做的是生意,這些年來,對他們倒也沒怎麼搭理。最近不知怎麼回事,這家的家主竟然看上了小人的小孫女,這幾天隔三差五的要來搶親逼婚,我原打算昨天偷偷殺了這個家夥,省的鬨心,沒想到昨天七爺駕臨雲霞城,這一耽誤,就把這茬給忘了!”
他對常舒遠躬身行禮請罪:“七爺,您且稍等,待我打殺了這個狗才,咱們再來說話!”
李俠客很是驚奇的看了白雲奇一眼,沒想到白雲奇這個麵容清雋的藥鋪大掌櫃,竟然有這麼大的殺心,看來外麵這個小家族的人這段時間沒少騷擾過他,不然老頭不會這麼憤怒。
常舒遠見白雲奇轉身要走,急忙道:“白兄,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這外麵的人,若是真如你所說,是無惡不作之輩,那等到門中高手來接我時,咱們在殺他不遲,現在還是暫且忍耐一下吧。”
白雲奇急忙停住身子,垂手躬身:“是!那小人先去穩住他一下,省的他再來搗亂!”
李俠客笑道:“我也去看看去!”
就在此時,大門轟然一聲暴響,隨後腳步聲起,一群人從外麵大模大樣的走了過來,為首的一人麵白微須,身罩白袍,腰懸長劍,長得倒是一表非俗,隻是眼角眉梢間戾氣自生,如同一條陰濕粘滑的毒蛇,看得人背部發涼。
此人走到院內,長聲笑道:“白老先生在嗎,晚輩葉慶山今日特來拜見老先生,來的匆忙,還請不要怪罪!”
他這句話聲音洪亮之極,震的整個藥鋪的院子裡的兩個水缸嗡嗡作響,就連常舒遠身邊的湯藥都被震的起了層層漣漪。
常舒遠微微吃驚,看了白雲奇一眼,低聲道:“白兄,這人內功不錯啊,你要殺他,恐怕還真有點難度。”
白雲奇臉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喃喃道:“前幾天他還沒有這麼厲害,怎麼今天忽然內力大增?難道他家傳心法在這幾天突破了?”
常舒遠道:“人家既然來了,那就出去見見去吧,我身體不便,就不外出了。”
白雲奇躬身道:“是,這些小事,絕不敢勞駕七爺!”
他從常舒遠房間裡走出,臉色陰沉的看了葉慶山一眼,淡淡道:“葉家主好大的威風,你們老葉家出門做客,都是要打碎主人家的大門嗎?”
葉慶山笑容可掬:“白前輩切莫生氣,晚輩這是迫切想要見到白姑娘,這才做出了這樣沒規矩的事情,這大門毀壞了,那是我的不對……”
他說到這裡,轉身喝道:“來人!”
一名青衣家仆從他身後走出,低頭哈腰道:“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葉慶山笑道:“取二百兩銀子來!咱們打爛了白前輩的大門,要是不包賠的話,人家豈不是說我們老葉家不懂規矩麼?這萬一要是讓白姑娘知道了,對老爺我生出嫌棄之心來,日後我將她娶進家門,夫妻不和,老爺我豈不是平生幾分苦惱?”
家仆低頭附和:“對對對,老爺說的對!”
他從身後一人手中接過一個木盒,單膝跪地,呈給葉慶山:“老爺,兩百兩銀子在這裡,請您過目。”
葉慶山罵道:“你個狗東西,這銀子給我乾什麼?這是給白老先生的銀子,你去送給白老先生才對。”
仆人誠惶誠恐,捧著木盒走到白雲奇麵前,道:“白老先生,這是我家老爺賠償您的大門錢,還請笑納!”
白雲奇嘿嘿笑了笑,深深吸了口氣,伸手將木盒接過,眼角處殺機迸現,笑道:“葉家主有心了,還請入內喝茶!”
葉慶山大喜:“不敢,不敢,老先生先請進屋!”
兩人進屋喝茶之時,李俠客也隨著跟了進去。
葉慶山看了李俠客一眼,眼中露出驚訝之色:“好一條昂藏大漢!老先生,這位兄弟也是你們藥鋪的人嗎?這麼一條英氣勃勃的漢子,實在少見!”
白雲奇看了李俠客一眼,道:“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論輩分是我的表弟,我這表弟不喜說話,葉家主,咱們不要管他,還是說一下你今天來此的目的吧。”
李俠客端坐屋內,默然不語,猶如泥塑木雕一般,對兩人的話隻當聽不見。
葉慶山嘖嘖稱奇,上上下下打量了李俠客幾眼,這才將目光收回,對白雲奇道:“白老先生,晚輩自從見到令孫女之後,這些天來食不甘味,睡不安寢,睜眼閉眼都是白姑娘的影子。我們老白家的家產也是有一點的,在這雲霞縣城,也算的上是一號人家,若是白姑娘入了我葉家大門,吃喝用度,自然虧待不了她,到時候你們藥鋪的生意,我們老葉家也能照顧一二……”
白雲奇打斷葉慶山的話頭,問道:“葉慶山,你的來意我明白,這樣吧,三天後,我再給你回複如何?”
葉慶山臉色一沉:“三天三天又三天,白老先生,如今一個月的時間都要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答複,老這麼拖著,算什麼道理?”
白雲奇端起茶碗,緩緩道:“既然葉家主如此沒耐心,那就請吧!恕老朽不遠送!”
葉慶山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葉某看得起你,才會按規矩求親,現在你還敢敢耍滑頭,休怪我撕破臉麵!”
便在此時,一道陰柔悅耳的聲音從院內響起:“在下多情門下楚天舒,敢問那位是常兄?”
聲音剛落,一人如同鬼魅一般,倏然出現在大廳之內,輕聲笑道:“九娘讓我替她向常兄問好……”
李俠客大驚,飛身撲向葉慶山:“常大哥,你快走!我來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