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二章 稱心的選擇(下)(1 / 1)

但讓稱心十分意外的是,內宮的守衛並沒有阻攔他,而是在驗看了他的令牌之後便讓他放了進去,就如同以前一般無二。這讓他在意外的同時心中也微微一暖,至少到目前為止,自己依舊沒有上判逃名單,也沒有被列為必殺的對像。

跟在引路禁軍的身後,稱心略微感概了一下便開始琢磨一會兒見到李承乾之後應該如何開口,可是想了許久,直到他站到禦書房門口的時候,他依舊沒想明白自己要怎麼說,或者說依舊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來這裡乾什麼。

……

進了書房,稱心便看到坐在桌案後麵的李承乾,不過還沒等他開口,那位皇帝陛下已經說道:“紅衣,如果你是來感謝朕的,朕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如此。”

“陛下,臣……”稱心頓了頓,猶豫了一下,然後改口說道:“草民李禾,特地向陛下辭行!”

“辭行?”李承乾抬頭看了一眼稱心,從桌案後站起身,來到他的身前:“你的這個借口還真是不怎麼樣,一點誠意都沒有。”

稱心有些無語的看著李承乾,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抿了抿嘴卻沒有再多說什麼,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態度。

李承乾又盯著稱心看了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你這個人總是把情誼看的太重,雖然你總是想把自己裝的冷酷一些,不過你真覺得彆人看不出來麼?”

稱心顯然並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猶豫了一下岔開話題說道:“陛下,那銀行的存單是您讓人送來的吧?”

“如果我說不是呢?!”李承乾含糊的反問道。

“陛下,我認識的人裡麵,除了您再也不會有人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了。”

李承乾這次再沒有否認,而是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你就當它是上天對你的獎賞吧,以前不將它給你是因為你並不怎麼需要,現在你要離開,如果沒有錢隻會寸步難行。”

“我……”

李承乾打斷稱心的話,虎著臉說道:“朕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再拿回來的時候,你不會不知道吧?”

“是,草民謝陛下賞賜!”稱心的語氣有些沉重,但總算是接受了李承乾的這份好意。

李承乾看了看稱心,似乎覺得氣氛有些過於沉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跟朕出去走走。”

“是!”稱心點點頭,跟在了李承乾的身後,接替了小白的位置,惹來小白一頓白眼。

不過稱心卻看都沒看小白一眼,對於這個一直跟著李承乾的女護衛,稱心的心中隻有同情,眼看著年齡都奔三了,如果再不嫁人,估計這一輩子就毀了。但這些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眼下他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彆人,想必最後李承乾一定會有安排吧。

……

從李承乾的禦書房出來,稱心一路跟著他默默的走著,幾人誰都沒有說話,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以前的東宮,來到了那個曾經的‘蘭若寺’。

現在的‘蘭若寺’已經完全沒有了原來的樣子,不過當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讓稱心的心跳加快了一拍。

“還記得這裡麼?”李承乾站在已經改成‘老乾部活動中心’的宜秋宮中間,看著遠處的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

“草民記得,當初就是在這裡,陛下從漢王李元昌那裡救了草民。”稱心的聲音有些飄忽,人也變的更加憂鬱。

“當年,朕是太子,李元昌是漢王。現在,朕是天子,李元昌已經化為一坯黃土。而你稱心,同樣也不是當年的那個稱心了。”想起當年的事情,李承乾有些感慨。

當年那個時候他對稱心的看法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手下,從沒有想過稱心能夠完成在倭國的任務,也沒有想過稱心有一天會離開,更沒有想過稱心會有獨立做出決定的一天。

所以李承乾是有些失落的,就眼下來說,稱心是第一個要離開他的嫡係。

不過人生似乎就是這樣,常言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李承乾很清楚這一點,而且就算是稱心現在不離開,早晚也會有其他人離開,畢竟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決定。

就好像已經故去的杜如晦,還有那些頭發胡子已經全部變的斑白的老程,這些人早晚都是要離開的。

“陛下,草民知道辜負了您的期望,這是草民的錯,不過草民也有自己的苦衷,希望陛下能夠理解草民。”稱心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一句話他說的無比艱難。

“不,你沒有辜負朕的期望,是你自己想多了。”李承乾被稱心的話將心思拉了回來,看了他一眼之後說道:“其實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朕雖然是天子,但卻不想因為自己的私欲而剝奪了彆人的這份權利。”

“陛下……”在某一些瞬間,稱心一句‘臣錯了’幾乎衝到嘴邊,但最後他還是控製住了這份衝動,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很看重那個小丫頭,不想讓她知道你的過去,也不想讓她進入情報科那種地方,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上,我支持你的這個決定,所以那些錢你可以放心的拿著,那是我自己的錢,是一個朋友對你的支持。”

李承乾突然換了自稱,這讓所有人都覺得十分意外,而且朋友兩個字更是讓稱心渾身上下一個哆嗦,驚訝的抬起了頭。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會對他用上這樣一個詞,他稱心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就算是闖出了再大的名聲,也不配跟大唐皇帝成為朋友。

但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聽錯,李承乾的確是這樣說了,在這個時候如果稱心於無動於衷,那才真叫怪事。

所以就在下一刻,稱心整個人已經矮了半截,‘嗵’的一個頭磕在地上,痛哭流涕道:“陛下,臣錯了,臣真的錯了,臣辜負了陛下的好意,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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