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上所發生的一切似乎並沒有影響什麼,所有人依舊是每天該乾什麼繼續乾什麼,除了魏征發喪的那一天李承乾帶著滿朝文武去送行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老頭子的病還是那樣,據孫思邈那老頭兒說,應該是心氣鬱結,憂思過度。
這事兒老孫搞不定,李承乾同樣也搞不定,隻能看老頭子啥時候能想開,等想開了之後也就好了。
不過這次老頭子倒是真的放權了,所有朝政全都不聞不問,一概交給李承乾來處理,最後處理成什麼樣子,老李同樣也不知道知。
對於這樣的老頭子,李承乾還是心存愧疚的,畢竟如果讓老頭子繼續乾下去,再有六年估計也就退休了,他完全沒有必要著急這六年時間。
所以每次批完了奏折之類的東西,沒有事情的時候李承乾都要跑到老頭子那裡看看,陪自家老爹說說話兒,東家長西家短的扯上一會兒。
這一日,處理完了手頭兒的事情,李承乾再一次來到老頭子的臥房,著人通報了之後,被老頭子叫了進去。
“父皇,今日身體可好些了?”看著正在提筆寫字的老頭子,李承乾笑著上前問道。
“還是老樣子,看來朕是真的老了!”老李感慨的歎了口氣,手下筆走龍蛇,很快一幅字便寫了出來:難得糊塗。
李承乾看著紙上漂亮的飛白體字跡,對著老頭子挑起大拇指:“父皇的字越來越漂亮了!”
“少拍馬屁!”李二將手中的筆放到一邊,白了李承乾一眼:“不過你小子這話說的不錯,難得糊塗,果真是難得糊塗。”
李承乾尷尬了笑笑:“父皇,您想的多了,還是保養身體重要,莫要為一些雜事煩心。”
眼下老頭子是怎麼看自己怎麼不順眼,說話還總是帶刺,這都是魏征一番神操作帶來的副作用。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後悔什麼的明顯已經沒用了,再說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李承乾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就算是想後悔也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隻能感慨世事無常罷了。
而就在李承乾糾結於老頭子態度的時候,李二卻開口了:“朕的身體朕心裡清楚,你的事情你自己也清楚,過段時間朕會下召書禪位,你回去準備吧!”
前麵都是廢話,但最後一句回去準備吧,卻讓李承乾的心跳陡然加快一半拍。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想那麼早當皇帝,可是這種事情真的輪到自己頭上又有誰不想呢?畢竟那可是大唐皇帝,不是什麼後世的那種小班長,小科長什麼的。
而且就算是後世單位裡的班長又或者科長也不是說當就能當的,如果論到誰的頭上,那也是讓人高興萬分的事情。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老頭子的這句吩咐要怎麼回答呢?
說好?是不是有些不要臉了?說不好?太假了吧?
怎麼辦?要不要說點什麼?可是說什麼呢?
李承乾隻覺得平日裡運轉十分迅速的腦子似乎卡住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應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而就在此時,老頭子又開口了:“你也不用覺得為難,這魏征其實說的並沒有錯,朕現在的確是搞不懂這個國家了。而且……現在把這個位置交到你的手裡也好,至少朕還能動,有些事情還能幫你把把關,到至於讓你行差踏錯。”
李承乾不知道老頭子這話的真實程度到底如何,可是看著老李失意的樣子,心裡在高興的同時也有些不是滋味。
本來嘛,你說乾了一輩子領導,現在要退體了,放在誰的身上誰也不舒服,那種消積幾乎不可用語言來形容。
但李承乾也知道,此時自己是不能在老頭子這裡再停留下去了,越在這裡待著估計老頭子的心情就會越差,一個不好揍他一頓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裡,李承乾默不作聲的給老頭子施了一禮,慢慢退出了書房。
……
出了含涼殿,回到東宮沒多久。
李承乾便收到了消息,老頭子親自下詔,十日之後群臣上朝,他要親自宣布禪位!
這下沒得說了,老頭子既然已經公布了,那這件事情便已經成了定局,再也不用繼續糾結下去了,一切隻等十日後之。
不過隨著老頭子這道詔收,整個大明宮可就徹底不消停了,無數的宮娥彩女忙個不休,禮部同樣忙的腳不沾地。
十天時間太急張了,各種登基的禮儀要安排,新的衣服要準備,而且不光是李承乾的衣服,他那幾個大上老婆的吉服同樣要準備。
畢竟登基之後他就是皇上了,原來的太子妃什麼的也要改成皇妃,品級水漲船高沒有新衣服怎麼成。
另外一點就是老頭子也能折騰,竟然要李承乾給他準備十艘戰艦,說是世界那麼大,他要去看看,隻等李承乾一登基就走。
你說這不是添亂麼,好好的太上皇不當,沒事兒瞎跑什麼呀!這要是在外麵被人給綁架了可咋整!
李承乾試著勸了一下,結果發現老頭子似乎認準了這一條,怎麼也說不通,還說如果沒有戰艦,他就要坐以前的那個樓船。
無奈,李承乾隻能把整個‘海狼’調回來,作為老頭子的護衛,順便再準備一批新式武器給老頭子安裝到船上。
等到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時間也到了第九天的夜裡,眼看著再有一晚的時間,整個大唐就要換一位新的主人,整個大明宮燈火通明,無數人徹夜難眠。
李承乾自然也是睡不著的人之一,如今的他已經二十六歲,孩子也有了四個,按說應該穩重一些。
可不知為什麼,這個夜晚他就是睡不著,於是從炕上坐起來看著窗外的夜空發呆,回憶著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
從老魏征諫言開始,一直到老頭子對他說要禪位給他,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出人意料,甚至突然到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就好像是在做夢,顯的那麼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