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半年時間已過,整個遼東,不或者說整個東北已經起了另外的變化。
弄的大祚榮也不知道應該說好呢,還是應該說不好。
總之上京述職的大祚榮覺得,以前想要打進遼東的行為挺特麼二的。
“怎麼樣,從東北趕到長安,這一路累壞了吧?”書房中,李承乾命人給大祚榮送上茶水,露出一抹製式化的笑容問道。
沒辦法,習慣養成了,改都改不回來,每天接待大量進京述職的官員讓太子殿下笑的臉有點抽筋,想嚴肅起來都有些費勁。
“回殿下,累倒是不累,現在鐵路已經快要修到沈城了,臣這一路都是坐著火車過來的。”大祚榮接過茶水,謙卑的說道。
“嗯,這個事情本宮也知道,好事,這是好事兒,而且你在這其中功不可沒啊!”李承乾點點頭,看著大祚榮說道。
“殿下謬讚了,一切都是大祚榮該作的。”大祚榮賠著笑,端著茶水繼續說道:“當初是臣無知,竟然還想著能夠竊取遼東,現在回首往事,慚愧啊!”
“算了,舊事不要提了,人生在世,誰還沒衝動過幾次,隻要以後做事情多過過腦子,考慮好前因後果便是了!”
“是,臣尊令!”大祚榮一邊答應,一邊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上半年的時候,在他遼東那邊沒少折騰,給遼東造成了很大的破壞,這次上京他甚至有被砍頭的心理準備。
可是沒想到竟然如此輕鬆的就過關了,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大祚榮,說說你對東北建設的看法吧,你覺得你們那邊最缺少的是什麼?”前麵的套話說完了,李承乾將話題拉回到正軌。
再怎麼說他這個太子也是遠離東北,前一世也沒有在東北待過,對那邊的情況並不怎麼熟悉,很多事情對他來說都是臆想的成份居多。
現在有大祚榮這個東北‘地主’在,他自然要問問清楚,否則坐在上麵拍腦門兒想事情,一但搞錯了怕是會貽笑大方。
“殿下,臣的確有些想法,說的不對還請殿下指教。”大祚榮這次來之前有過一些準備,想了想便說道:“殿下,臣覺得東北最應該發展的應該是旅遊業。”
“噗,旅遊?”李承乾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家夥竟然這麼有想法,而且思想竟然如此超前,竟然在這個時候就想到旅遊業了?
不過大祚榮卻好像是早有考慮,整理了一個思路便繼續說道:“殿下,現在的火車已經通到沈城了,臣在來的時候,在車站看到了好多從中原過來的富商之類,他們對遼東,對東北的那片白山黑水很是好奇,都想過去看看。”
“可是當他們到了那邊之後卻發現根本不知道應該去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應該看什麼。所以臣覺得我們應該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有紀念意義的地方搞一些可以讓人觀看的東西。”
“比如說大安城,比如說當年埋葬百萬陣亡將士遺骨的地方,再比如一些名山大川,像長白山之類的地方,我們完全可以試著開發一下,供前去東北的百姓參觀。”
李承乾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家夥思想真的是太超前了,竟然提前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本來李承乾還打算再過上十幾二十年,再搞這些事情,必竟那個時候大唐的百姓生活也都富裕了,手裡都有了閒錢,在火車這種便利的交通工具下,出門旅行才會成為他們休閒時的主要目標。
可是,這個大祚榮竟然因為在車站看到了一些富商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不得不說,這貨也特麼可以算得上一個標準的人材。
不過想歸想,李承乾最後還是沒有答應大祚榮的要求,畢竟現在搞旅遊業有些早了,投資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與其把錢投入到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不如用來乾點正事。
於是李承乾對大祚榮提出的想法隻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那麼你那裡的礦山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沒有?”
“礦山還在建設,兩座鐵礦,一座銅礦,另外就是一座煤礦。現在隻是初期,一邊建設一邊開采,產量並不大。”大祚榮平靜的回答道。
“也好,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們這樣做是對的,記住一定要做好安全工作,本宮不希望隔三岔五就聽到塌方死人的消息。”李承乾想到後世的一些礦山塌方的案例,忍不住提醒道。
對於大唐的一些貴族或者官員來說,人命其是是最不值錢的,沒有幾個人會在乎,報喜不報憂也是他們的正常習慣。
每年彙報采了多少煤,采了多少銅,可是死了多少人卻被隱瞞了下來。
這是李承乾不想見到的,到了他現在的位置終於可以體會實事求是是多麼重要。
那些報喜不報憂的官員或許是出於不想讓上頭煩心的目的,也有可能是為了自身的利益考慮,但這對太唐百姓是不公平的,對大唐的未來同樣是不公平的。
以前的一切皇朝之所以會覆滅,還不就是因為下麵的人報喜不報憂,上麵的人也隻是喜歡聽一些順耳的東西,而討厭一些不利的消息。
正是因為這樣,百姓中積蓄的不滿情緒才會一點點的醞釀發酵,最後導致叛亂的爆發。
大祚榮其實心中對李承乾的叮囑是有些不以為意的。
在他看來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就是為上層的人服務的,他們的死活其實並不重要。
當然,這裡有一些曆史和見識上的局限性,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想法正是大唐大多數人的想法。
而這個大多數,便是指除了李承乾之外的所有人。
甚至就連經常把水能載舟掛在嘴邊的老李,其實骨子裡也並沒有真的把這個天下所有窮苦人放在心上,他也同樣是抱著利用的心思在喊口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