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的咆哮聲響徹這座剛剛建好的大明宮上空，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而東宮之中，長孫無忌則是一臉無奈的看著一頭包的老程。

這老家夥剛剛是離那假山水池最近的一個，雷管爆了他自然是第一個倒黴的人，而且當時他懷裡還有兩上隻有兩、三歲的娃娃，可以說那一下他連躲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把孩子抱在懷裡硬挺著挨了一下。

所以此時的老程其實根本就聽不到彆人在說什麼，隻是瞪著眼睛無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無聲的畫麵。

孩子早已經被閨女搶回去了，一個兩個被嚇的哇哇大哭，不過好在有老程這個肉盾擋著，兩個小家們都沒受什麼傷，隻是被嚇壞了。

而院子裡的地麵上，到處都是破碎的假山石頭，大的小的都有，而且小院裡整個地麵都是濕淋淋的，那是水池中的水濺射出的效果。

小院裡所有房間的玻璃全都碎了，弄的到處都是碎玻璃碴，一些內侍正心驚膽戰的清理著，時不時還用恐懼的目光看一眼呆呆站著的老程。

李承乾此時正坐在書房門口的台階上，表情木然的看著老程，似乎正在猶豫應該如何處理這位不著調的嶽丈，而程琳則抹著眼淚念叨著要回去找娘親如何如何，孩子若是傷了如何如何，當然，更多的是對這個不著調的老爹的控訴。

“知節啊，陛下讓你立刻出宮，無詔不得入宮！”看著眼前紛亂的一切，長孫無忌歎了口氣，決定先把李二的命令傳達給老程。

“啥？你說啥？”老程的耳朵直到現在還沒有恢複，所以他能看到長孫無忌的嘴巴開開合合，卻根本不知道他在說的是什麼。

“陛下讓你立刻出宮！”老長孫幾乎是趴在老程的耳朵邊上喊道。

這下，老程終於是聽到了，一臉驚訝的問道：“啥？這都驚動陛下了？”

看著兀自不知自己捅出多大婁子的老程，長孫無忌也有些無奈了，對著小院的門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他出去說。

老程好像也知道眼下這個情況自己是不能在這裡待了，於是不情不願的轉身跟著長孫無忌離開，隻是走到院子口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身叫道：“閨女，彆怕啊，爹過幾天再來看你！”

還看你大爺！這次如果不給你丫打發到崖州喝風都算你老小子人緣好！長孫無忌如是想著，半拖半拽的將老程弄出了大明宮。

而程老貨看到外麵戒備森嚴的樣子，終於知道自己到底惹出了多大的麻煩，拖著長孫無忌死活不讓他離開，扯著破鑼一樣的嗓子大聲嚷嚷道：“老長孫，這是咋啦？彆說這都是俺那一炮弄的，彆以為俺老程沒見識，那不過就是一大號的炮仗，根本沒多大響兒。”

暫時失聰的老程聲音大的驚人，不過卻兀自不覺，不過長孫無忌卻被他的大嗓門震的直皺眉頭，看著這老貨一臉的無賴相，索性也不想與他多說，一揮手，身後的執金吾便湧上來封住了宮門，將老程擋在宮外。

“哎，哎，長孫老匹夫，你竟然公報私仇，你，你欺負人，你，長孫匹夫，老夫要去陛下那裡告你！”程咬金被執金吾擋在宮門外麵，入不得宮，看著長孫無忌離開的背影一個勁的喊著。

不過長孫無忌卻根本理都不理他，老貨，還去陛下那裡告我，等你丫有命從崖州回來再說吧！

而老程呢，在看到長孫無忌義無反顧離開之後，他是真的怕了。

老長孫的態度已經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再加上周圍嚴陣以待的執金吾，許進不許出的皇宮，老程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次怕是麻煩大的。

要知道，老程其實並不傻，相反他還很聰明，眼前的一切足以說明，剛剛那一個雷管引發的混亂絕不僅僅限於東宮，弄不好李二那邊也已經有了大動作。

想到李二如果誤會了什麼可能引發的後果，老程的臉色就變了，那顆聰明的大腦袋立刻就想到了‘宮變’這個詞。

完犢子了，這下可真是完犢子了！越想越覺著怕的大老程索性也不回家了，雙膝一軟往皇宮門口一跪，說啥也不起來了，非要麵見李二把事情解釋清楚不可。

可是，不管他讓門口的執金吾去通報多少次，回來的時候都依舊是杳無消息，李二不想見他，也不想理他，執金吾出來也是一問三不知，要知道這些執金吾並沒有麵見李二的資格，他們隻能傳遞消息，但如果裡麵不反饋消息的話，他們的確是什麼也不知道。

……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幕降臨，宮門口已經圍了無數的高官顯貴，房玄齡、杜如晦之流一個不差全都到齊了，而宮門卻依舊緊閉著，李二也沒有召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可儘管如此，卻沒有任何人敢離開，白日裡宮中短暫的戒嚴，玄甲軍的調動，飛鳳軍的安排全無數角度在證明，宮裡出大事兒了。

哪怕是知道了這些都是因為程老匹夫一顆雷管搞出來的麻煩，這些人也依舊不放心，還是圍在宮門口等著消息。

終於，午夜時間程夫人也到了，見老頭子跪在宮門口，也走上前去陪著老程跪了下來。

……

一夜過去，天邊泛白。

緊閉的宮門終於打開，一個宮女從裡麵探出頭，掃了一眼外麵的眾人之後，轉而對老程身邊的程夫人說道：“夫人，皇後娘娘請您進去！”

有希望了！本來心灰若死的程夫人突然眼前一亮，一邊起身一邊狠狠在老程身上擰了一把，隨後便有些站立不穩的跟著那宮女進了宮。

直到此時，外麵門著的一群人也都鬆了口氣。

給見麵的機會就好，給見麵的機會就說明事情可以挽回。

隻要事情可以挽回那就一切都好說，就算是發配崖州多少也算是保住了程咬金一條老命不是。而隻要把命保住了，接下來的事情那就一切都好說，大不了讓其在外麵待上幾年，正好大家耳朵也可以清靜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