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著，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候君集並不意外李佑能看夠懂旗語，但卻並沒有解釋什麼是填河。

李佑見候君集這老貨不肯說，便也就沒有再問，將手中望遠鏡舉了起來，向著對麵的平城京城下看了過去。

片刻之後，李佑的望遠鏡中出現了一群被繩子栓在一起的人，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向著平城京已經被封死的城門走去，而在他們身後可以看到有數千的左威衛軍卒手持火銃，身上背著臭名昭著的一次性火箭。

那些被栓在一起的人似乎在哭喊著什麼，不過因為風向的關係，李佑聽的不甚清楚，但從身材的高度來看，那些人應該都是倭人。

這是要乾什麼？為什麼要把倭人都栓在一起？又為什麼要讓他們走在前麵？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些倭人離城牆越來越近，時間不大已經被身後的那些左威衛的軍卒驅趕到了護城河的邊上。

十二月底的倭國已經很冷了，所謂的護城河早已冰封，所以那些倭人並沒有任何猶豫便一個接一個的滑了下去。

接著，戲劇化的一幕出現了。

因為那些被栓在一起的倭人都是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的，所以滑下護城河的時候並不怎麼困難，但到了對岸卻因為沒有雙手的幫助，無論怎麼樣也登上河的另一側。

身在北方的朋友們應該都見過冬天雪後的河溝，知道那些河麵在結冰被雪覆蓋之後會有多滑，而兩邊的河堤被冰雪覆蓋之後同樣不會比河上的冰麵容易行走，就算是有雙手的幫助在很多情況下想要爬上去都不是那麼容易，更不要說雙手被反綁到身後，還要拖著一串人。

所以那些下到河裡的倭人很快就發現，他們這樣子根本無法爬上河堤，一個個不由著急起來，向著城頭上那些躲起來的倭人救助。

但是城頭上卻沒有任何一點聲音，甚至連一個探頭出來看的人都沒有，那些倭人已經在前段時間被李佑他們的火炮嚇壞了，怎麼可能冒著生命危險探頭出來。

但他們不出來並不等於唐軍就沒了反應，隻見那些背著火箭彈的數千左威衛軍卒一個個全都從身上解下了一個樣式十分奇怪的罐子，獰笑著將向下麵的護城河裡砸了下去。

“那是什麼？”李佑看不到罐子在護城河下麵破碎之後的樣子，不由放下放望遠鏡對候君集問道。

“猜猜看！”候君集笑的很是邪惡，讓那張老臉顯的甚是猙獰。

鬆讚乾布原本是站在李佑身邊的，看著老候如此獰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脫口而出道：“難道是火油？”

“火油？嗬嗬……”候君集笑的更加猙獰，緩緩說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是什麼？”李佑實在想不出與火油差不多的東西是什麼，有些納悶的問道。

“洧水！”牛進達實在看不過老候賣關子的樣子，在另一側插口說道。

“洧水？那是……”李佑剛剛想問洧水是什麼東西，耳畔卻已經應隱約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引得他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遠處平城京城牆下的護城河中已經燃起熊熊烈焰，伴隨著那衝天而起的滾滾濃煙，淒厲的慘叫聲自護城河中傳了出來，聽讓去隻讓人覺得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原來這就是填河？可是這又有什麼用處？聽著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嚎，李佑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對身邊的老候問道：“候叔叔，那些倭人應該是昨天抓到的戰俘吧？燒死他們有什麼用處？”

誰料候君集隻是慢慢的搖了搖頭：“沒什麼大用，就是給城裡的倭人一點壓力。”

“隻是一點壓力？”李佑再次問道。

“對，就是一點壓力。”候君集點點頭，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些倭人不是要跟我們比狠，比凶，比殘忍麼？老子就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比誰更狠，誰比誰更殘忍！”

李佑的嘴角抽了抽，他實在無法理解身邊這個小老頭兒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自己一方十餘萬人來到平城京下就是為了比狠來了？

李佑無法理解，李震和鬆讚乾布則是看著平城京的方向略有所悟。

而此時平城京的城頭之上，那些倭人就如同候君集所說的那樣，他們的確被嚇壞了。

聽著城外越來越弱的慘叫聲，聞著那帶著烤肉香味的滾滾濃煙，城頭的上有不少倭人吐了出來。

經曆過上一次唐軍攻城的倭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們這次的對手竟然換了戰法，開始使用心理戰。

看著城下被烈焰融化，還在冒著陣陣蒸汽的護城河，再看看河麵上密密麻麻漂著的焦黑屍骨，城裡的倭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下場會不會如同下麵的同伴那樣淒慘。

外麵的軍隊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傳說中大唐軍隊不是仁義之師麼？為什麼會將那些戰俘送入死地？為什麼會用如此殘酷的手段將其燒死？

城裡的倭人不能理解，但卻已經心生畏懼。

而城外的唐軍大營中，還有數千被關起來的戰俘，這些戰俘在白天看到了同伴的下場之後全都嚇傻了，哭喊著向身邊的大唐軍卒祈求饒命。

畢竟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麼，唐軍既然能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上一批人，那麼同樣也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他們。

不過他們的祈求並沒有什麼效果，除了被劈頭蓋臉的一頓拳腳招呼之外，再就是晚上沒有晚飯的懲罰。

可是在所有人當中，被影響的最深的卻並不是那些戰俘與平城京的倭人。

真正感到恐懼的卻是那十萬歸化人，這些人在援兵到來之前出工不出力，聽宣不聽調，硬生生將五天的路程走了八天，最後導致遠征軍團不得不在損失了大量人手的同時收縮防線。

現在，看到候君集如此殘暴的手段之後，他們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末日隻怕不遠了，如果不能改變自己在那些大唐官兵心中的印像，那麼下一步很可能被燒死的就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