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的老宋最後還是得償所願的來了倭國,但卻因此而欠下了好大的一堆人情,若是要換不知道要還到哪一年。
不這眼下這個時候誰還管那麼多呢,如果能出去打仗鬼在願意留在訓練營和一群怎麼訓練訓不好的‘新兵蛋子’打交道。
所以宋黑臉寧可欠人情,也要跟著李佑來倭國,為此不惜一改黑臉的形象,屁顛屁顛的跟在李佑身後轉了整整兩天。
好在李佑也不是不儘人情,惡搞了一次宋黑臉之後也就把他給放了,畢竟大家在一起相處了兩年,互相之間也都了解,知道他並不是故意在針對自己。
……
想著出發前的小插曲,李佑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再次用詭異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宋黑臉:“老宋,給你個差事!”
“嘿嘿,殿下您說。”宋黑臉十分狗腿的上前兩步,點頭哈腰的說道。
李佑似乎對宋黑臉的表現很是滿意,嗯了一聲問道:“想帶兵不?”
“想,做夢都想!”宋黑臉腰又彎了些。
“三千人怎麼樣?”
“行,行啊!”
三千人,這幾乎接近於一府之軍,其統領一般為中郎將,也就是想當於後世的旅長,這對於宋黑臉這個六品校尉來說幾乎等於是平地拔高到了從四品,這讓他如何能不連連點頭。
當然,這裡的一府之兵是指十六衛那種級彆的野戰軍,並不是大唐各道州府的府,像那種州府一府之軍一般最多隻有一千兩百人,而十六衛的府卻有四千五百多人。
而且州府的府都是有由折衝都尉統令,而折衝都尉最高也就是從四品下,和中郎將四品打底那是一在平地一在天的區彆。
這就像上校永遠是校軍,而準將永遠是將軍一樣,雖然看上去隻差一點點,但就是這一點點往往是很多人一生都無法越過的坎。
所以宋黑臉在聽到有三千人可以統領的時候,立刻放下了所有的矜持,看著李佑兩眼放光,如果不是怕有犯上的嫌疑,怕是衝是去舔他兩下都有可能。
李佑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有這樣的影響力,看著宋黑臉半晌才說道:“收起你的口水,否則休怪本王將你留在船上。”話音剛落,宋黑臉已經站直了身體,那樣子任誰看來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標準的軍人!
這特麼就是兵痞啊!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李佑無奈的歎了口氣,尷尬的看了一眼邊上的鬆讚乾布,他是真不想承認前麵這個會變臉的家夥是自己的教官。
不過鬆讚乾布的臉色很是平靜,就像剛剛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樣,看著宋黑臉鄭重說道:“宋校尉,按說你的經驗並不足以統領三千人馬,但既然齊王殿下已經這樣說了,某自然不會置喙,但有一件事我卻希望你能做到。”
“是!”宋黑臉挺了挺胸,雙目平視,露出一副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樣子。
“任何時候,沒有命令不得冒進,你可明白?!”
“是,下官明白!”
“那就好。”鬆先乾布點了點頭,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宋黑臉一會兒,直到把他看的隱隱有些發毛,這才說道:“守住這裡,確保這裡寸土不失!”
“啥?!”一本正經的宋黑臉下巴差點沒砸到腳麵上。
折騰了半天,竟然是個留守?那麼特麼還要三千人乾啥啊!
不過,命令既然已經下了,他就是想要反駁也沒用了,剛剛的表現讓他無法出而反而,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李佑看著他憋屈的樣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彆忘了,嫂子還在家裡等你回去,老子不想到時候帶著一個壇子去見她,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宋黑臉當然明白李佑的意思,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死在戰場上。
可是宋黑臉真的很想上戰場,很想靠自己的能力封妻蔭子,雖然現在他接受了李佑的命令,已經是中郎將的身份,算是有了進身之階,但這總讓他覺得自己是靠著關係才進身的。
“什麼都不用說,我是不會同意你上戰場的,行了,出去吧!”李佑並不想聽宋黑臉的解釋和說服,硬是擺擺手把他趕了出去。
沒有上過戰場之前的李佑並不知道戰場的殘酷,總是想著上了戰場便能乾一翻大事業,可是碼頭一戰讓他知道:大唐的軍隊並不是無敵的,麵對拚死反抗的敵人他們一樣會受傷,一樣會死,哪怕他們有精良的裝備也不行。
所以在上岸的那一刻,李佑改了主意,他不想讓黑臉上戰場了,想到那個奶聲奶氣叫自己叔叔的小丫頭之後,他突然後悔了。
想到萬一黑臉死在倭國的戰場上,想到自己要帶著那個不大的壇子麵對那天真的小丫頭,李佑就覺得心裡一陣不舒服。
他可以暴厭,可以無情,可以肆無忌憚,但他的心並不是鐵石做的,那小姑娘就是他心中最軟的地方。
為了不讓那小丫頭傷心,為了不讓那小丫頭永遠快樂,李佑做了一個寧可讓黑臉恨自己無情的決定。
或許黑臉因為這樣不能在戰場上建立自己的功勳,但不管怎麼說,一個中郎將的位置也夠他受用一生了。
……
黑臉悶悶的離開子,鬆讚乾布就那麼在一邊看著,直到外麵腳步聲遠去,他才看著李佑問道:“殿下又何必如此心軟,你知道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那些同僚,也會讓他的同僚看不起他。”
李佑很清楚鬆讚乾布說的是事實,但依舊嘴硬道:“那又如何?隻要我在一天,我就不會讓他上戰場,這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他的家!”
鬆讚乾布沒有再說什麼,李佑的品性他已經有所了解,這家夥雖然儘量表現出謙和的一麵,但骨子裡那種獨斷專行卻依舊無法掩飾。
為了一個他很重視的小丫頭,他寧可毀掉宋黑臉很有可能遠大的前程,這或許是一種關心,但卻是一種自以為是的關心,說到底,其實還是一種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