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說到底其實還是一個農業國家，彆看眼下鐵路、水泥路、手工業發展的迅速，但在所有唐人眼中那些都是旁枝末節，真正重要的還是農業。

畢竟從土地裡麵要食物數千年來已經浸入到唐人的骨子裡麵，儘管嘴上很多時候不想承認，但從士、農、工、商、兵的排位上就可以看出，其實就連那些世家也都認為農業才是根本。

正是因為這樣，當開荒神器出現在長安城邊上的時候，那些世家大族也好，城裡的百姓工匠也好，全都瘋了一樣湧向城外，看著那龐大的機器，一個個激動的漲紅雙頰。

有幾個家族的管事仗著與李承乾關係不錯，湊到了他的身邊，一邊伸著脖子看著大片土地被耕作出來，一邊小聲向唐善識等人打聽：“小唐大人，這，這機器叫什麼啊？是研究署的新作品麼？一次開這麼大一片地，真是太厲害了。”

“一般般吧，這東西並不是那麼複雜。”唐善識從那些平時不怎麼將自己放在眼中的人眼裡看到了羨慕與渴望，梗著脖子開始裝、、逼。

“那個……，小唐大人……”

“去去去，小唐大人也是你叫的？滾一邊去！”

一個桀驁的聲音打斷了溜須拍馬的眾人，長孫渙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眾人身後，擠開人群：“五哥，晚上有空沒有？我請你去‘春裡夢’玩玩怎麼樣？”

無恥啊！真特麼無恥啊！整個大唐誰不知道長孫渙比唐小五年齡大啊，這貨一聲‘五哥’叫的竟然那麼自然，也不怕老天打雷劈他。

不過沒辦法，誰讓人家關係近呢，這一幫子紈絝可是從小玩兒到大的，關係自然比那些世家或者士族要近上不少。

“哎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長孫二郎，怎麼？禁足被解了？”唐善識被長孫渙吸引了注意力，扭過頭在他肩膀上錘了一拳，調侃似的拿他打趣。

“是兄弟就彆說那麼多，去不去給個痛快話。”提到禁足，長孫渙老臉一紅，擺擺手岔開話題。

“你來找我還不如去找你表弟，這件事情說來還是高明出力最多，如果不是他想出來這個點子，隻怕我們再過五年也搞不出這東西。”唐善識拉著長孫渙走到一邊，趁著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做不了主，但找表弟之前我怎麼也要踩踩盤子，探探底吧！”長孫渙一點麵子也沒給唐小五留，擠眉弄眼的對他說道。

“你……”唐善識被長孫渙氣的翻了個白眼，頓了頓問道：“為啥大郎沒來？”

“我哥說他目標太大，這個時候不好出頭，所以便讓我來了。”長孫渙像是接了什麼了不得的差事，梗著脖子說道。

唐善識突然沉默了一會兒，在長孫渙急得想要殺人時，才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此前高明一直沒有透露過多的東西，所以這東西會怎麼分配我也不知道，如果你家裡想要這個，最好親自找他商量。”

“這個我都知道，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這東西製作一台麻煩不？大概成本要多少。”說到正事，長孫渙壓低了聲音。

但他的問題卻換來唐小五的一個白眼：“這麼大的東西，你覺得麻不麻煩！所以你還是彆有什麼取巧的打算了，老老實實聽從安排就好，彆有不該有的想法。”

長孫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可唐小五也不是傻子，大家都是長安城裡一起長大的，誰轉的什麼心思不用直說，單看眼神都能猜出來。

所以唐小五不用刻意去想也知道，長孫渙這家夥隻不過是想看看這裡麵有沒有利益可圖，最終的打算應該是想通過關係拿到一批貨，然後再高價轉賣出去，從中賺取一部分的差價。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對於唐善識來說卻關係到李承乾信任與否，是以他並不想對長孫渙說太多東西，隻是想將他打發掉。

而長孫渙也是聰明人，見唐小五語氣含糊，立刻知道他應該是做不了主，歎了口氣之後也就不再煩他，轉而向李承乾那邊走了過去。

“表哥來了？這幾天不用禁足了？”李承乾看著靠過來的長孫渙，露出了一個與唐小五差不多的笑容。

長孫渙有些無奈的訕訕一笑：“表弟，能不提這事兒麼？”

“表哥來我這裡什麼事兒？總不能是看這東西吧？”李承乾指了指依舊在不斷向前的龐然大物，直言不諱的問道。

“嘿嘿……”長孫渙笑的更加猥瑣，好半晌才猶豫著說道：“表弟，二哥我這不是沒有辦法了麼，老頭子那邊管的嚴，這錢……不好弄啊。”

“這個你還是死心吧，這東西就目前來說我還不打算賣。”

“啊？不賣？”

李承乾的回答讓長孫渙大感意外，以前哪一次不是有新東西出來立刻就賣的滿大唐都是，怎麼這一次這麼反常呢？

“對，這次不賣。”李承乾掃了一眼聚在一起偷眼向自己這邊觀察的世家眾人，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東西乾係太大，賣了並不劃算，所以這東西隻能由官府來控製。”

“表弟，你能說的明白點麼？你二哥腦子笨，聽不明白。”長孫渙尷尬的撓撓頭。

“就是說這東西是配發到各路州府的，在滿足各州需要之前，一台也不會流到外麵，如果真的流失了，不管是誰絕對從嚴從重處理。”李承乾看著長孫渙，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身為長安城的頂級紈絝，小李太熟悉這幫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了，知道有些話如果不給他們說的清楚明白，這幫家夥立刻就會跑來鑽空子，然後再插科打諢裝糊塗，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對於現在的這台機器，李承乾卻並不想讓太多人提前掌握到手中，在他沒有完成布局之前，所有生產出來的機器必須嚴格控製在官府手中，全力為大唐百姓服務。

至於說世家、世族以及勳貴們的需要……留待以後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