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的語氣就像是長輩在誇獎晚輩,不過這在塔帕看來卻是一種羞辱。
但就算是這樣又能如何,比試還沒有開始,他就已經在力氣的較量上輸了一籌,巨大的鋼製弩弓他根本無法用一隻手擎起來,甚至連弓弦他都無法拉開超過一尺。
而反觀薛仁貴,這家夥竟然像是感覺不到手中弩弓的份量,一隻手將弩弓幾乎玩兒出花來。
隻是射個箭而已,有沒有必要這麼臭顯擺?能拿起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力氣大一些麼?如果力氣大就能射的準,那以後所有軍隊都用牛來當將軍好了。
塔帕心中不無吐槽的想著,給自己找了另一個借口——這大唐將軍就是力氣大,射箭卻並不一定準。
“塔帕將軍,你看我們誰先來?”習慣了一下弩弓的力道之後,薛仁貴笑著說道。
雖然他的行為在尼婆羅人眼中,就是紅果果的炫耀,雖然他剛剛的確是在炫耀,但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薛將軍請!”塔帕賭氣似的向後退了一步,顏麵掃地的感覺讓他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如果不是想著要看看薛仁貴到底有沒有可能真的將天上的兀鷲射下來,此時估計他已經調頭離開了。
“如此,薛某不客氣了。”薛仁貴不為己甚的笑笑,對塔帕點頭致意了一下。
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已經把尼婆羅人逼到這個份上了,言語上的羞辱已經沒了意義。
塔帕的弓薛仁貴隻用餘光一看便知道那最多隻有五石的力量,這樣的弓根本不可能把箭射送入高空還依舊保持攻擊力,也就是說塔帕還沒有比就已經輸了。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老薛再用言語擠兌,卻是顯得有些不地道了。
……
空中盤旋的兀鷲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地上那些人類的目標,饑餓到了極點的它們正在空中賣力的梭巡,用銳利的眼睛尋找地麵上一切可以食用的東西。
那些動來動去的人類本應該是最好的食物,當然,這是在他們已經死掉之後的情況下,沒死的人類還是很危險的。
所以這些兀鷲一直在等待,等著地上那些人類爆發一場大戰,到時候死的多一些,就可以讓它們好好的飽餐一頓。
不過下麵那個穿的亮閃閃的家夥在乾嘛?彎弓射大雕麼,這不是開玩笑吧,曾經有無數人這樣嘗試過,可最後全都無功而返了,這貨憑什麼就認為……
兀鷲的頭領顯然不會有這樣的思維,不過它實在很好奇薛仁貴到底想要乾什麼,而正是這份好奇,斷送了它的遠大前程。
……
巨大的弩弓弓弦猛的一陣顫動,發出一陣巨大的嗡嗚,可乎可以用來攻城的巨箭帶著尖利的呼嘯聲直插雲宵。
地麵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唐軍如此,尼婆羅人亦如此,無數雙眼睛死死追在掠空而去的巨箭身上。
兀鷲飛的太高了,想要射下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薛仁貴能夠獨立使用巨大的弩弓,但不要忘了兀鷲是在不斷飛行的,它可以隨時改變方向,所以就算是箭可以射到那麼高的地方,也並不一定更夠射的中。
空中的兀鷲明顯感覺到了危機的降臨,發出一聲示警的鳴叫,翅膀一抖就要改變飛行的軌跡。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呼嘯而至的巨箭以極快的速度掠過,將它鳴叫打斷的同時也帶走了它的生命。一刻並不大的頭顱隨著巨箭掠過變得粉碎,抖起的雙翼陡然定住……
“咻……”“嗡……”
“咻……”“嗡……”
弓弦連震,又是兩支巨箭破空而出……
三支巨大的長箭消失在遙遠的天際,三個黑點在無數兀鷲的悲鳴聲中自空中落下。
“真,真,真的射下下來了?!”塔帕的嘴巴張開到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詭異的角度,舌頭耷拉在外麵,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吊在他的脖子上。
尼婆羅勞軍使團的其他人雖不如塔帕表現的那麼誇張,但也是麵色大變,用見了鬼一樣的眼神看著薛仁貴。
“大唐,萬勝,萬勝!”全程參與到比試過程的通譯原本還在擔心薛仁貴丟了麵子,現在塵埃落定一顆心放回肚中的同時,人也變得興奮起來,滄桑的老臉漲得通紅,瘋狂的舉著拳頭拚了命的喊著!
長臉,真特麼長臉!這下看誰還敢來欺負自己!通譯想到那些在尼婆羅被扣下的貨物,想到在路上受的那些委屈,喊叫的聲音愈發高亢,雙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下。
大唐有強大的將軍,有強大的軍隊,作為大唐子民還有什麼可以懼怕的?
想到這裡,通譯‘噗通’一聲跪倒在薛仁貴的麵前,大聲說道:“將軍,薛將軍,小民冤枉,請將軍為小民做主!”
“哦?你有何冤情?”射下幾隻大雕在薛仁貴和一眾手下看來隻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完全沒有必要炫耀,所以當通譯興奮的大喊大叫時,並沒有人來配合他。
但此時通譯突然跪下說有冤情要說,這卻不能不管了,畢竟他雖然眼下是為尼婆羅人辦理,但終是大唐的子民,隻要有冤薛仁貴就斷然沒有不管的道理。
“薛將軍……”尼婆羅使團的主使還沒有等通譯開口,臉色就變的十分難看,上前一步想要說什麼,但苦於語言不通,隻叫了一個稱呼便停了下來。
通譯回頭看了一眼緊張的尼婆羅人,回頭麵向薛仁貴說道:“將軍……”
“你先起來,咱大唐人從不跪著講話!”薛仁貴打斷了通譯,示意身邊的親衛將他扶起來。
從大唐出來的時候,李承乾說過,他們這支隊伍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不忘了自己是大唐的軍隊,是大唐百姓在供養著他們,到了外麵他們就要為大唐百姓當家作主,他們就是大唐百姓的血肉長城。
“謝謝將軍,謝謝薛將軍。”通譯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感情,一個勁的道謝,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薛將軍,小人本是長安來到泥婆羅做生意的商人,可是這幫家夥,他們扣押了我的貨物,還有百十個夥計,逼著我到這裡來給他們當通譯。小人,小人不是自願為他們服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