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小霸王李佑,除了李承乾和李二什麼時候跟彆人講過道理,根本不等那鄭秋林把話說完,便將他打斷:“你特麼也知道天子腳下?既然知道長安是天子腳下,就應該知道這長安城都是我們家的,你個驢蛋在我家裡坐著馬車撞了老子,還特麼敢罵人,找死吧你!”
這什麼理論?鄭秋林有種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說話?跟老子玩無賴是吧?”李佑站在馬車的車轅上,一把折扇插在衣領裡麵,歪頭斜眼的看著鄭秋林。
“齊王殿下,莫要欺人太甚,大唐可是有王法的地方。”無奈講不出道理的鄭秋林不得不祭出‘王法’這件法寶。
卻不知李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咧嘴邪邪一笑:“講王法是吧,成,老子就跟你講一會王法,大理寺、刑部隨你挑一個,看老子怕是不怕。”
有陰謀,一定有陰謀!
鄭秋林從來沒聽過李佑這家夥會有講道理的時候,聽到他的話之後立刻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但卻為時已晚。隻聽李佑大喝一聲:“來人,將這個敢辱罵本王的賊子拿下,與本王押往大理寺。”
“住手,某乃滎陽郡公嫡孫,那個敢動!”意識到情況不對頭的鄭秋林在三個李佑護衛的圍困下大聲嗬斥。
這一聲嗬斥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怎麼也要猶豫一下,畢竟滎陽鄭氏也是世家大族傳承千年,滎陽郡公的嫡親孫子可不是誰都能惹的起的。
但事情總有意外,這次李佑可是奉了李承乾的命令故意找鄭秋林麻煩的,帶出來的護衛儘是從‘七組’裡麵選出來的精英,慢說鄭秋林是滎陽郡公的孫子,就算是國公的孫子也照拿不誤。
所以就在鄭秋林以為那三人會停一停的時候,三個壯漢中的一個已經衝上了馬車,提溜著他的衣領便將他推了下去。
而車下另外兩人見他從車上掉下來,也不等他站穩便直接上前,麻肩頭攏二背一條繩子往脖子上一套,直接就來了一個五花大綁。
給鄭秋林趕車的家仆已經被嚇傻了,原本還在擔心馬車是否被撞壞,現在一看自家公子的樣子,心中立刻哀嚎一聲:完了!
作為一個車夫,這家仆並不是沒有與彆人的馬車撞過,但以前馬車撞到一起,往往自家公子一露麵便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像現在這樣隻是撞了馬車就要拿人入大理寺的,彆說是遇到,就算是想都沒有想過。
跑還是不跑,要不要回去報信?車夫猶豫著,但很快李佑便替他做了決定:“還有那趕車的,一起帶走,正好做個證人。”
得,這下報信的也沒了!鄭秋林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
兩輛大車因為已經撞壞了,所以不得不丟在原地,不過李佑為了出氣就算是走也要跟著一起去大理寺。
而鄭秋林此時也是一肚子氣,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他受過這樣的委屈?彆說被綁起來,就算是被罵上幾句那都是不可能的。
本還擔心李佑如果當街發飆自己無法應付,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還有轉機,隻要一會兒到了大理寺設法通知家裡人,到時候一定要李佑好看。
李承乾還是太子的時候自己都沒有怕過,世家甚至團結到一起將他彈劾了下去,一個齊王如何還能被他放在眼裡。
鄭秋林暗中打算小算盤,卻不知道李佑此時也是鬱悶的要命,本來依他的性子,剛剛馬車撞到一起的時候直拉把這姓鄭的打上一頓也就是了。
可是自家大哥偏偏不讓,非要讓他找沒人的地方下手,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一個世家的狗屁公子,想玩他何必費這麼大力氣。
揣著一肚子的鬱悶,李佑一行人帶著押著被堵上了嘴巴的鄭公子穿行於長安城的各個坊市。
但是走著走著鄭秋林就發現不對了,因為他們現在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去大理寺的方向。
“嗚嗚……”查覺到情況不對的鄭秋林立刻瘋狂的掙紮起來,兩腳死死蹬在地上,說死也不再往前走了。
李佑此時也走的有些不耐煩了,給幾個護衛打了眼色,將鄭秋林拖入一條無人的小巷子:“給他嘴巴放開。”
“李,李佑,你想乾什麼,我告訴你,剛剛的事情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你可是不想惹麻煩最好還是快點把我放了。”嘴巴上的麻布被抽掉之後,鄭秋林立刻急聲說道。
“你話很多啊,你真的以為老子殺了你之後會承認?難道老子就不會說你畏罪潛逃?死無對證之下誰又能拿老子怎麼樣。”
李佑本就是暴厭的性子,此時冷下臉來說出這樣一番話還真由不得鄭秋林不信,驚懼之下這位鄭家公子也不再裝逼,顫抖著說道:“齊,齊王,撞了你的馬車的確是小生的不對,需要什麼賠償都好商量,何必搞出這麼大的事情,您說呢?”
“現在知道錯了?你以為老子傻是吧?”李佑獰笑著,伸手從身邊一個護衛手裡接過一根茶杯粗細的木棍。
看到李佑的表現,鄭秋林的臉色立刻變的一片慘白,啞著嗓子說道:“你,你要乾什麼……”。
“嘭,嘭”棍肉交擊,發出一陣陣悶響。
鄭秋林淒厲的慘叫立刻響起:“救,救命……啊!殺人啦……,不,不要打了,殺人……”。
“老子讓你裝逼”
“老子讓你多話”
“老子讓你插手我皇家的事情”
“老子讓你去告我哥……”
李佑手裡的木棍一下下死命的砸向在地上不斷翻滾的鄭秋林,每砸一下口中還不斷的罵著,除了砸向要害的時候會有護衛伸手檔一下之外,其他砸向其背部、臀部、胸口的全都被鄭秋林結結實實的受了。
“齊,齊王,殿,殿下,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這都是家祖讓我乾的,放過我,放過我啊。救命,救命……”鄭秋林連被綁的苦頭都沒有吃過,更不要說被棍子砸了,三木之下立刻哭爹喊娘。
但讓鄭秋林失算的是,他不提自家爺爺還好,一提起來李佑打的卻是更狠了,嘴裡還不斷罵道:“去你女良的家祖,你家那個老家夥更特麼不是東西,拉著彆人一起告我哥,把我哥太子的位置都弄沒了,老子特麼打死你算了。”
罵過之後又是一陣“嘭嘭”的猛擊,最後直打的那鄭秋林出氣多進氣少,這才被護衛攔住:“殿下,差不多了,再打就真的死了。”
“呼呼……”李佑喘的跟拉風似的,將棍子丟到一邊,扭頭看看縮在一邊不敢出聲的車夫:“你都看到了,聽到了?”
車夫緊張的搖頭:“沒,沒,小人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鄭家公子背後有靠山都被打成豬頭,他一個小小的車夫一沒靠山,二沒勢力,如果說看到了,還不得被當場就給弄死啊。
但讓他意外的是,李佑並沒有因為他說沒看到而露出放過他的表情,而是瞪起眼睛:“你特麼是瞎子、聾子麼,老子打的這麼狠你都沒看到,沒聽到?合著老子剛剛都白說了?”
車夫無辜的眨著眼睛,臉上露出快要哭了的表情:“殿,殿下要小的,小的怎麼做,小,小的就怎麼做。”
“這還差不多。”李佑臉色稍霽,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鄭秋林:“一會兒你就帶上這個廢物回去吧,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跟你家那個老東西說一遍,就說老子等著他來搞老子,看老子怕不怕他。”
“是,是是!”車夫接連不斷的點頭,心中卻在琢磨,自己是不是應該逃走。
畢竟他是跟著鄭秋林出來的,現在自己毫發無損,結果自家公子卻被打的遍體鱗傷,回去之後怕是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算是家主能夠饒過自己,那鄭公子好了之後也不會放過自己。
心中有了算計的車夫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李佑的要求,在李佑帶人離開之後,管都沒管地上躺的鄭秋林,立刻從巷子的另一邊溜了,趁著消息還沒有傳開,溜出了長安城向洛陽的方向逃去。
可憐的鄭秋林就這樣被丟棄在小巷子裡,直到天色將晚的時候,才硬挺著從地上爬起來,走出巷子。
……
是夜,鄭家大宅。
鄭秋林之母盧氏淚眼婆娑的看著跪在大堂當中的兒子,心疼的一個勁兒抹眼淚。但是看著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公公,又隻能把那份心疼壓在心底,不敢出聲。
大概過了有一刻左右,臉色有些鐵青的這主鄭清才開口問道:“秋林,你剛剛說的可是實話?那李佑真是這麼說的?”
“回祖父,孫兒不敢說謊!”鄭秋林跪的雙膝酸軟,加上身上又疼的厲害,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鄭母盧氏看著兒子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自坐位上站起,跪倒在鄭清麵前哀求道:“父親,秋林孩兒冤啊,還請父親為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