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一起去看看如何?”另一老者並未對同伴的話提出質疑,隻是淡笑附和,似乎對這件事情的結果到底會如何頗有些興趣。
發出評的長髯老者擺擺手,並不認同後來者的意見:“還是算了,你我二人不適合露麵,就在這裡聽消息吧。反正如果那小子去了,晚上之前必然會有消息傳來,若是沒去……”。
若是沒去自然不會有彆的消息,老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其中的意思卻可以猜得到。
……
而此時在迎賓樓的外麵,小白卻叫住卻了李承乾:“殿下,臣想請一天假,去處理一些私事。”
“私事?你是想去找盧家那兩個小子的麻煩吧。”李承乾看著殺氣騰騰的小白,笑著直接戳穿了她的謊言。
“殿下,此二人不當人子,不殺不足以泄恨!”謊言被戳穿後,小白也不覺得尷尬,點頭恨聲說道。
她跟著李承乾頗有些時日,關係遠近不說,單單能與失散多年的父親白文墨相遇,就讓她對這個年輕的太子殿下心存感激。可以前的李承乾勢力太過龐大,她就算是心存感激,但卻根本沒有機會報答。
如今李承乾失勢了,被人從‘神壇’上拉了下來,這在小白看來正是自己報恩的機會。
盧家兩兄弟今日敢如此侮辱李承乾,那麼身為大唐頂級刺客的小白便不會讓他們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甚至於如果讓他們見到當天晚上的月亮都會是一種恥辱。
“月月姐,你還是先等等,先聽聽殿下怎麼說好麼?”一直站在邊上的楊雨馨看著一副要與人拚命架式的小白,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原本小雨姑娘也是心存憤懣的,恨不能與盧家兩兄弟同歸於儘,不過剛剛在迎賓樓裡的時候,李承乾曾經不著痕跡的拉過她一下,這才讓她打消了與人拚命的念頭。
此時四下裡已經沒有外人,她也終於想到了剛剛李承乾反常的行為似乎有些奇怪,這才會上前阻止小白。
“還是我們的小雨姑娘機靈,不過比起小夜來,小雨姑娘也要差了些。”李承乾抄著兩隻手斜斜靠在一邊的牆上,看著怒氣衝衝的小白和楊雨馨對峙,一抹壞壞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什麼?不如夜魅?楊雨馨一向認為自己是最了解李承乾的,結果現在竟然……。
小白在聽到李承乾的話之後也愣了一下,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夜魅。
在迎賓樓的時候,夜魅可是第一個出手的人,那三棱軍刺代表的意思十分明顯,可是自從李承乾太度大變之後,夜魅也沒了聲息,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種表現太過反常,按照小白對夜魅的了解,如果不是她感覺到了什麼,隻怕不等李承乾去吃那些紙片,盧家兩兄弟便會成為她的刀下之鬼。
不過李承乾卻並沒有繼續解釋,見小白不再堅持,便緩緩站直了身體,向著東市外麵走去,同時說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一會兒找個地方弄點柳樹條子,跟著跟我走一趟盧家,今兒讓你們看看什麼叫演戲演全套。”
演戲麼?小白更迷惑了,看了同樣迷惑的楊雨馨一眼,卻發現小雨姑娘似乎也是雲裡霧裡沒有搞清楚狀況。
好在這時夜魅開口了,替二女稍稍解開了一些心中謎團:“殿下做事從不虎頭蛇尾,既然能夠生生忍下盧家兄弟,必然會有他的打算,我們沒有必要在這裡胡亂猜測,隻要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便好。”
“可是殿下到底在做什麼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這樣子好丟臉。”楊雨馨依舊糾結剛剛迎賓樓裡的一幕,跟在夜魅身後不死心的問道。
“是啊,小夜姐,殿下到底要做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發現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小白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我不知道,隻知殿下做什麼都有他的打算,我們隻要聽他吩咐就好,如果非要去猜,怕是隻會自尋煩惱。”夜魅中性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不過卻讓楊雨馨和小白心中升起一股認同感。
是啊,猜不到就不要猜好了,必竟前麵走著的那人可是有‘智妖’的名聲,去猜他的心思,不是自尋煩惱又是什麼。
想通了事情的關鍵之後,楊、白二女自嘲的相視一笑,快步追上了李承乾,臉上的鬱悶悄然散去。
……
申時,盧家大宅!
“家主!家主!不好了……”門房連滾帶爬的衝進戶家老家主的書房。
正在與族中重要人物討論廢太子的盧承慶被門房的樣子嚇了一跳,臉上有些掛不住,狠狠一拍椅子的扶手怒斥道:“混賬,慌什麼!”
“家,家主,外,外麵……”門房結結巴巴越是著急就越說不清楚,急頭滿頭是汗。
“外麵怎麼了?可是來了官兵?”盧承慶眉頭一皺。
對於廢掉李承乾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他早就有了準備,在他看來某人被廢了太子之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便是不敢造反,派出手下士兵來盧家泄憤卻是很有可能的。
可讓他意外的是,門房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是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不是,是,是恒,恒山王,恒山王正在外麵負荊請罪,說是得罪了三少和四少,而且外麵好多百姓都圍觀,小人不敢擅自作主,特來稟報!”
什麼?!負荊請罪?!房間中盧家眾人彼此對望。
不過很快就有一半人變了臉色,盧承慶更是臉色慘白,急聲問道:“恒山王現在何處?老三、老四現在在什麼地方?”
“恒山王就在大門外麵,小人想請他進來,可他說如果家主不原諒他,他就不會進來。”門房並不知道盧家的三少和四少在哪裡,隻是將李承乾的情況說了一下。
“你馬上去把老三和老四給我找出來,不管他們在什麼地方,立刻將他們叫到前廳,其他人,跟我到前麵迎接恒山王,開中門,大禮迎接!”盧承慶已經快要急瘋了,一邊吩咐一邊小跑著衝向前麵大門。
捧殺,這就是捧殺!
範陽盧家或許在民間有些影響力,但是無論如何也達不到讓曾經的太子,現在的恒山王前來負荊請罪的地步,更不要說得罪的對像還是家中的幾個小輩。
而且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昨天廢太子一事,兩相結合之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盧承慶幾乎不用想都知道。
世家淩駕於皇室之上,當朝太子驚懼於世家之威,不得不忍氣吞生。
這會是所有見到李承乾負荊請罪的人第一個印象,至說於第二印象是不是認為小李過於慫包,這已經不重要了。
在古代皇權是高於一切的,對於百姓來說,皇權就是天。
如果有人淩駕說皇權之上,必將為天下人厭之。
……
腦子裡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盧承慶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趕到府邸正門,站在門口向外一看,頓時心就沉了下去。
隻見打開的大門外麵,李承乾正赤著上身,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大捆柳樹條子被他背在背後。
該死的,這混蛋是要徹底搞臭盧家麼!盧承慶的牙齒幾乎要咬出血來,死死盯著外麵的李承乾。
圍觀的百姓在說什麼已經不重要,李承乾臉上詭異的笑容,不遠處停著的那台照相車,這些足以說明一切,這下就算盧家人全身是嘴估計也說不清楚了。
盧老頭兒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明天一定會有大唐旬報將今天的事情刊登出來,如果李承乾舍得花錢,報紙上甚至會有他此時的照片。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盧承慶記不起自己是從哪裡聽過這樣的話,但想來應該就是眼前這個混蛋說的,現在這貨真的是豁出去那張麵皮了,不顧自己臉麵也要拉著盧家與其同歸於儘。
“關門!”想通了一切之後,盧承慶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發出了一聲怒吼。
“轟,咣當”朱紅色的大門緩緩閉合,將外麵的一切與盧家大宅隔開。
“將老三、老四那兩個畜生給老夫帶到宗祠!”眼看大門關上之後,盧家老頭子寒著臉吩咐。
“喏!”周圍的仆役,丫鬟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前太子在外麵負荊請罪,無數百姓在圍觀,家主怒氣衝衝,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家中怕是有大事要發生了,最好的選擇就是縮到一邊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爺爺,發生什麼事了?為何要,要將孩兒叫到宗祠來?”盞茶時間過後,隻有祭祀時才會有人到來的宗祠聚滿了人,中午時分與李承乾發生過口角爭執的盧家老三、老四雙跪在盧承慶的麵前。
“你們兩個畜生讓我盧家千年盛名毀於一旦,今日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可曾覺得心中有愧?”看著盧老四烏青的眼睛和腫脹的嘴唇,盧承慶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但這似乎並不能解決問題,所以老盧的語氣依舊冰冷,森然的目光讓兩個盧家小輩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