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東西其實身上都是有氣場存在的，看不見摸不著，但誰也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強裝笑顏和發自肺腑的笑容絕對是不一樣的，有過考試回家‘謊報軍情’的小夥伴一定可以理解這種感覺。

所以李承乾的一番話久久沒有得到回複，蘇玫等人四雙眼睛緊緊盯在他的臉上，一直反對李承乾拍自己腦袋的程琳出奇的沒有反抗，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喃喃的咕噥道：“太子哥哥，你，真的沒事麼？”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又不是妖怪，乾啥這麼看著我。”李承乾被盯的有些發毛，脖子向後仰了仰，同時拍掉程琳伸過來摸他額頭的小手。

蘇玫此時也反應過來，嫣然一笑走到李承乾身邊：“沒有，隻是覺得殿下有些……有些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段時間事情有些多，忽略了你們的感受，是我不好。不過你們放心，以後不會有這樣的情況了。”意識到自己在鑽牛角尖的李承乾上前攬住蘇玫的香肩，同時對其他三女笑了一笑。

是與非，對與錯，在這一刻變得不再重要，能夠堅守本心才是關鍵，李承乾想要改變一個時代，可是誰又能保證其他人不想改變呢。

世家固然保守，但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來看似乎整件事情也沒什麼不對，如果連自己的家族都保不住，大唐就算發展的再強大又有什麼意義？

李承乾開始嘗試站在世家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思考這段時間以來大唐的變化帶給施加的影響。

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這隻是一個空洞的口號，真正能夠做到的人並沒有多少，就如同傳說中的君子國一樣，如果大唐所有人都是那麼的無私，大唐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無私同樣代表著無欲，而無欲也就無求，一個無欲無求的社會會發展麼？

人類之所以有戰爭，是因為欲望，而人類之所以會發展，同樣是因為有欲望。想要看得更遠所以發明了天文望遠鏡；想要知道的更多所以發明了互聯網；想要取得更多的土地所以發明了宇宙飛船。

一切的一切都是起源於人的欲望，所以世家的全力反擊就變得可以理解，畢竟他李承乾和他老子李二陛下想要的是世家的分崩離析，這是世家所無法接受的。

同樣的道理，如果現在有人跑來告訴李承乾：‘你的家族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快點解散吧。’估計李承乾的反應或許會比那些世家還要激烈！

想通了這些，李承乾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將心比心之下對世家看法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激進。

“殿下，您已經一天沒有用膳了，要不要叫人傳膳？”被李承乾攬住香肩的蘇玫臉色微紅，卻又不好掙脫，便找個理由打算逃開。‘

卻不想林曉曉在此時接過話頭:“我去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

“不用，讓她們去吧，曉曉留下，我有事情和你們說。”李承乾在林曉曉離開之前將她叫住，同時示意站在門口的宮女去安排晚膳。

“太子哥哥，有什麼事情啊？”程琳心大，見李承乾沒事了，俏麗小臉立刻多雲轉晴，完全沒有一點將為人母的穩重。

“不要調皮，當心母後罰你。”李承乾伸手在程琳的鼻尖上捏了一下，隨後又對楊雨馨說道：“小雨，你去把那幾塊玉佩拿來。”

“是！”楊雨馨的眼圈微微泛紅，很明顯是剛剛哭過，不過現在李承乾已經恢複，蘇玫幾女又都在場，她也不好多說，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時間不大，拿著數塊玉佩的楊雨馨再次回來，將玉佩交到李承乾的手中。

“這是你以前的那一塊。”李承乾將其中一塊遞給程琳，隨後又拿出其中三塊，分彆放到蘇玫、孔雯、林曉曉的手中：“你們一人一塊，好好收著。”

“這，這太貴重了，賤妾，賤妾身不能要。”林曉曉拿著玉佩，像是捧著燙手的山芋。

這些玉佩的用處早就已經在長安傳的沸沸揚揚，而皇宮又不是什麼可以守住秘密的地方，林曉曉如何能不知道玉佩的重要。

“太子哥哥給你，你就收著，有什麼能不能要的。”程琳此時已經將玉佩掛回到腰間，看著扭捏的林曉曉一把將玉佩搶過來幫她掛上。

“不錯，你們都是我的妻子，雖然各自有著品級，但在我看來你們都是一樣的，不分高低貴賤，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賤妾之類的詞。”李承乾借著程琳的話，將自己的一些想法順便說了。

提點林曉曉不要輕賤自己的同時，也是在告訴蘇玫幾女，不要仗著家世和身分欺負她。

蘇玫和孔雯對視一眼，同時對李承乾點點頭，表示聽懂了他的意思，順手也將玉佩掛到了自己的腰間。

至此，七塊主佩，一塊副佩，基本上全都找到了主人，隻餘下一塊讓李承乾十分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將這塊玉佩送給那個讓他糾結萬分的女子。

隻不過眼下明顯不是分心想這個的時候，李承乾在幾個老婆都將玉佩掛好之後，帶著她們來到房間右側會客的小廳，分彆落座。

這裡不得不介紹一下李承乾書房的布局，因為後世人的習慣，他的書房與老頭子的截然不同。

書房的正堂采用與當初老李一樣的布置，但是卻將中間的那一層薄薄的夾層取了下去，使整個房間變的通透、空曠的同時，也顯得大氣了許多。

在進入書房左側首先入眼的是一圈圍在一起的沙發，在沙發的斜角上是他的書案，另一側的則是麵起到遮擋視線作用的屏風，在屏風後麵便是他休息的地方。

書房的右側則是類似於後世會議室的布置，一個橢圓型的圓桌，桌子的周圍擺了數張椅子，其它便是一個大大的書架，鋪滿了整個右側的房間。

簡單，樸素除了這個兩個詞沒有任何方式來形容這個房間的布置，沒有奇珍，也沒有異寶，哪怕是最挑剔的夫子，到了這個房間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太子哥哥，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橢圓形的會議桌旁，眾人坐下之後，程琳一臉嬌憨問道。

說什麼呢？李承乾剛剛頭腦一熱，覺得有無數的話要說，可是坐下卻發現有沒有什麼可說的。

尷尬中，五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麵麵相覷，最後李承乾歎了口氣說道：“這段時間外麵有些亂，你們要隨時注意身邊是否有陌生人出現，吃的東西一定要驗過在食用，如果要出宮記得告訴我一聲。”

“怎麼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高明，你會不會……”‘高明’這個稱呼是專屬於孔雯的，與蘇玫、程琳有著明顯的區彆。

李承乾很清楚孔雯想要說的是什麼，擺擺手說道：“有備無患吧，人被逼到絕路上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所以你們不要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事實上情況很可能比你們估計的還要嚴重。”

“整頓吏治勢在必行，土地分配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緩，一些利益受到侵害的人會不會鋌而走險誰也不能保證。”

“所以這段時間不管是誰，隻要發現宮裡有什麼不對的情況，或者多了什麼陌生的臉孔，一定記得告訴我，另外自己小心。”

李承乾的表情嚴肅，蘇玫四女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不由認真的點頭表示已經將他的話記住了。

倒是程琳這丫頭野慣了，雖然這段時間收斂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桀驁，聽了李承乾的話有些不服的在一邊說道：“太子哥哥，宮裡這麼多高手，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這裡生事？難道他們就不怕屠滅其族？”

李承乾被問的一滯，有些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事實上如果真的有刺客之類的人物來行刺，李承乾反而不是那麼害怕，偌大的皇宮裡高手無數個把刺客根本不會構成什麼威脅。

他真正怕的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黑手，比如現在如果有人去李二那裡告他密謀造反，順便弄套龍袍在他的東宮一藏。與這類似的陰謀幾乎數不勝數，他幾乎可以在眨眼間舉出二十幾個例子來。

可是這些話他不敢說，因為這正是他的弱點，天知道會不會有人把這些東西泄漏出去。

儘管他現在極力表現的無所畏懼，不怕彈劾，但這並不代表他真的不怕這些來自背後的黑手。

“小四，不要說了，高明這麼說也是為了我們好，我們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蘇玫看出李承乾的為難，朝著程琳打了一眼色。

“好了啦，我聽著就是了。不過太子哥哥，真的會有人在宮裡對我們下手麼？要不然我們清查一下好不好？”程琳嘟起嘴答應著，但很快又突發奇想。

“不行！”李承乾斷然拒絕，頓了頓又說道：“小四，兵書你應該看過一些，應該知道什麼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吧？現在就開始查你不覺得會打草驚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