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四章 當奸臣也不容易(1 / 1)

李義府雖然早早便被舉薦為官,但是因為出身寒門,所以哪怕是到了後期官職到了宰相一級,也依舊是一個被人瞧不起的土鱉。

為了這件事情他大動乾戈申請修改《氏族誌》,要求凡五品以上儘皆入士流,不論門弟出身高低。

由此可見,‘士’這一階層在李義府眼中是何等重要。

但是麵對‘重要’的東西,人的選擇有很多,道性的人會努力去爭取;佛性的人會坦然麵對;而魔性的人則不然,他們會想辦法毀掉它。

李義府就是這樣一個魔性的人,在無力入士的情況下,他一方麵對士族無比的仰慕,而另一方麵,他又無比的憎恨那些士族。

所以當收到李二陛下的聖旨之後,年輕的李義府欣喜若狂,等晚上許敬宗到來之後,更是熱情的拉著老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隻是一個勁的念叨陛下聖明之類。

“義府,我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一切到底是誰給你的。”許敬宗對李義府的熱情有些不感冒,忍不住出言敲打他。

他許敬宗能夠混到今天,大半是得李二所賜,所以對李世民他是一點好感都欠奉,如果不是因為大唐是一個等級分明的社會……。

李義府在後來可是有李貓的外號,如何能夠聽不出來許敬宗話裡的不滿,細一琢磨立刻驚出一身的冷汗。剛剛他隻顧著高興,完全忘記了他能夠有今天是誰給他的,李二陛下能夠給他現在這樣的待遇,又是誰推動的。

想到這些,李義府朝許敬宗拱拱手:“延族兄,多謝提醒,義府受教了,受教了!”

“你能知道這一切是誰給你的就好,以後安心為殿下辦事,將來路還寬著呢。”許敬宗假模假式的教訓著李義府,實則卻是在奠定自己的主導地位。

畢竟李義府是李承乾親自提拔的,而他許敬宗卻是主動投靠的,相比之下高下立現。所以許敬宗為了不讓李義府將來騎在自己頭上,不惜一切也要將他打壓下去。

現在的李義府到底還是年輕,缺了不少官場上的經驗,被許敬宗教訓了也不敢反駁,隻是一個勁的陪著笑臉:“延族兄,您大人大量,回頭在殿下那裡一定要為小弟美言幾句,拜托了!”

“這還要看你差事辦的怎麼樣,若是將差事辦砸了,隻怕我在殿下那裡也不好說。”許敬宗將自己擺到了一個領導者的位置上,順便將李承乾的吩咐交待了一下:“殿下吩咐我們從長安縣開始調查,不過那長安縣令崔鈺似乎是我們這邊的人,該怎麼處理卻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此事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一切隻看殿下想要做到什麼程度。”李義府不愧有李貓之稱,想也沒想就說道:“如果殿下想要保這個長安縣令,我們可以讓長安縣展開自查,等他們查完之後,我們再動手。”

“如果殿下不喜歡這個長安縣令,我們就先暗中調查,最後將調查結果直接上報到大理寺,直接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李義府儘力的表現著自己的能力,但他還是將一些關鍵問題藏了起來,隻是在表麵上敷衍著許敬宗。

不過許敬宗似乎也沒有讓李義府繼續深說的意思,見他態度明確,便笑著說道:“殿下那裡的意思很簡單,保崔鈺。”

李義府低頭尋思了一會,抬起頭說道:“其實對於我們來說,保下一個人很簡單,隻是前次殿下處理萬年縣的方式太過極端,對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有些影響。”

以李義府的性格來說,他並不在乎其他任何與他不相乾的人,就算是李二和李承乾也是一樣,眼下隻不過那兩位掌握著他未來的命運,所以不得不妥協擺了。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怕李承乾暗中使壞讓他丟了前途,李義府都想借著這個機會直接跳槽到李二的門下,畢竟就眼下來說,跟著老李遠比跟著小李要有前途的多。

“長安縣是我們接收的第一個案子,無論如何都必須處理的妥妥當當,力爭讓殿下滿意。至於說困難……其實做任何事情都有困難,如果沒有困難殿下又何必用我們。”許敬宗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聽上去就好像是李承乾的死忠。

李義府心思電轉,在許敬宗的注視下正色說道:“延族兄的意思就是義府的意思,吾等同為殿下出力,正該以殿下馬首是瞻,隻要是殿下的吩咐,義府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

表忠心而已,對於李義府這樣的人根本不在話下,反正說過的話就像放過的屁,如果有需要他完全可以將這種表忠心的話說上一個時辰而不重複。

許敬宗坐在一旁,看著李義府在那裡演戲,臉上露出一個同類的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們議一下吧,早些把京城的事情做個了結,也好早些離京。”

“延族兄此言正合吾意。”李義府笑著將身子向許敬宗的方向歪了歪:“不過兄弟還是先給老弟透個底,這次我們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

“斬儘殺絕!”許敬宗收起笑容,昏暗的燭光在他的臉上投射出一片暗影,看上去表情顯得十分陰森。

李義府悚然一驚,順口說道:“殿下這是打算全麵開戰?”

“這和我們無關,我們的任務就是徹底鏟掉世家在各路州府的爪牙便算完成任務,至於上麵還有什麼樣的博弈,不是吾等應該操心的。”

許敬宗違心的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明知道自己已經是一顆棋子,但卻無力反抗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

但儘管如此,他和李義府兩個卻不得不硬起頭皮去當李承乾的馬前卒,因為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根本就瞧不起他們這樣的人,根本不會給他們太多的好處,隻有李承乾出於某種目的才會賞識他們,會用他們。

而像他們兩個這種人就算是明知道被人利用,卻也無力回頭,隻能在某種慣性的作用下一直向前,直到最後摔的粉身碎骨。

這不得不讓許敬宗感歎一聲:這年頭,當奸臣也特麼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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