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大、陳二兩個必竟不是真傻,各自給自己來了一個嘴巴之後都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是有人冒充太子,而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太子安排的。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怕的,有啥說啥也就是了,反正人家太子高高在上,不會坑他們兩個連小角色都算不上的土鱉。
想到這裡,陳大、陳二的臉上表情自然了許多,齊齊一躬身,隨後由陳大說道:“回殿下,小民兄弟兩個的確去過萬年縣,也申請過助學金,隻是根本沒有見到丁主簿便被他門下的小廝打發了。”
“既是如此,你二人要告的便是那萬年縣主簿丁文才可對?”李承乾早就知道這兄弟兩個去萬年縣的經過,現在隻不過是走個過場,所以也不與他們廢話,直奔主題。
“回殿下,正是。”陳大繼續回答。
陳大、陳二兄弟兩個在來之前是受過一翻交待的,除了沒有想到太子便是昨天的年輕人之外,其他事情都知道該怎麼說。
而且安排他們說的事情也隻是實話實說,並沒有什麼弄虛作假之類,是以李承乾怎麼問他們就怎麼答,根本沒有二話。
李承乾得到了想要答案之後很是滿意,掃了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盧承慶,不動聲色的吩咐道:“帶萬年縣主簿上堂。”
“慢著!”泥塑般的盧承慶突然開口:“殿下,這兩人連狀紙都沒有,這不合規矩吧?孫少卿,你說呢?”
“沒狀紙就不審案了?這是哪門子的規矩?莫非那一張白紙竟然比證人還有用處?那是不是本宮拿著一張白紙寫上字就可以定了某人的罪?”李承乾根本不給孫伏伽說話的時間,接直就把盧承慶頂了回去。
“但規矩就是規矩。”盧承慶梗著脖子說道。
“慣例而已,不要把慣例拿來當規矩。”李承乾哼一聲,看著盧承慶一字一頓的說道:“郡公不要把那些官僚的作法帶到本宮的大堂上,否則休怪本宮將你驅逐出去。”
“你,我……”戶承慶作為堂堂戶家家主,即便是老李見到他也是禮敬有加,何時受過這種氣,立刻氣的紅了眼睛。
不過李承乾卻根本理都沒有再理他,哼一聲吩咐道:“給本宮帶人犯上堂。”
得,剛剛還是萬年縣主簿,現在直接變成人犯了,分明是還沒有審就已經給丁文才定了罪。
可即便如此老盧也沒有任何辦法,現在的大理寺已經成了李承乾的一言堂,就連孫伏伽都閉口不言,任由他在那裡折騰,老盧作為一個外人,自然也是無計可施。
片刻之後,一臉惶然的丁文才被兩個飛鳳軍士卒架著上了大堂,在看到盧承慶之後,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瘋了一樣掙紮著:“家主,家主救我,救我啊,我這樣做都是為了家族啊,家主,家主!”
這特麼就是不打自招的典型案例,李承乾的嘴角挑起一個弧度,看著盧承慶調侃的笑著。
而老盧的臉色也瞬間變的如豬肝一樣,惡狠狠的瞪了丁文才一眼,恨不能把這家夥生吞活剝。
不說整件事情的對與錯,單單丁文才的表現就讓他覺得份外丟臉,被一群飛風軍將士冷冷的看著,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一樣可笑。
終於,老盧受不了這個偏方入贅的家夥,寒著一張臉開口了:“閉嘴,還嫌不夠丟臉麼?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太子殿下當麵,該怎麼說就怎麼說,難道殿下還會冤枉你不成。”
事實上丁文才這個家夥在盧家連嘍囉都算不上,本來不應該由老盧出麵來解決這件事情的,但是考慮到整件事的後續,老盧又不得不出麵。
像李承乾這種無理攪三分,有理吃遍天的家夥,天知道一點點小把柄會被他放大到什麼程度,所以老盧無論如何都要出麵。
“丁文才,本宮問你,你可識得你身邊這兩人?”等到老盧教訓完了,丁文才安靜下來之後,李承乾眯著眼睛對他問道。
“臣,臣不認識。”丁文才搖搖頭。
這並不是他在撒謊,而是真的不認識。
“你可知道你這個主簿的責任是什麼?助學金申請表放在你的手中,你可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李承乾繼續問道。
“殿下,臣,臣正是因為知道事關重大,所以才一直秉公辦事啊,對殿下安排的事情不敢稍有疏忽。”丁文才辯解道。
“是麼?那為何半月之期,沒有任何一張表格發出去?”
“殿下,那些來申請助學金的學子連臣都不如,如何能將助學金發放給他們,若是他們個個都用這樣的方式來騙財,我大唐又要浪費多少國帑。”對於李承乾的問題,丁文才振振有詞。
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所有世家和士族都通過氣,一致用這個理由,隻要李承乾不想魚死網破,他們認為完全可以用這個理由搪塞過去。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李承乾在這件事情上的認真程度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這樣的說詞在他那裡根本就混不過去。
所以當丁文才認為自己可以僥幸過關的時候,李承乾冰冷的聲音一下子將他的心打入九幽地獄:“丁文才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巧言詞令,當真不知死活。”
“連你身邊兩個去申請助學金的學子都不認識,竟然還有臉在本宮麵前說什麼學問夠與不夠,難道你坐在官署之內,就能預知天下事?”
“臣……”
“閉嘴!休要讓你的聲音汙了本宮的耳朵!”李承乾怒聲打斷丁文才的辯解,同時吩咐道:“給本宮將這個玩忽職守、欺上瞞下、不知廉恥意圖蠱惑本宮的家夥拖出去遊街,讓百姓揭發其惡行,三日後槍決!”
“是!”侍立兩旁的飛鳳軍將士立刻出來兩人拖著丁文才就走,完全不顧其殺豬般的求饒。
“太子殿下,如此判決是否有些草率?而且……槍決又是什麼刑罰?”盧承慶沒想到李承乾竟然如此簡單就將案情了結,忍不住站出來想要幫丁文才說幾句。
畢竟這人也是受了族中命令在行事,若是不將他保下來,估計在‘教育改革’這件事上很難再有人繼續頑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