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老頭子的一聲散朝終於響起,急不可耐的小李在看到老頭子背影剛剛消失的一瞬間,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東宮正門外麵,十個由程琳親自挑選出來的飛鳳軍軍卒一身戎裝,整齊的列隊站成一列,而在他們前麵的便是身披戰袍的程琳。
“不錯,夠精神,出發!”李承乾牽著自己的戰馬,從頭到尾以審視的目光打量完這支隊伍,翻身上馬率先離開。
“都跟上!”程琳跟在李承乾的身後,疾馳而出,卻沒有忘記招呼手下那一群大頭兵。
飛鳳軍最初是程琳帶出來的,而且不管是老李還是小李都沒有撤了她的職務,嚴格來說程琳的確可以算是飛鳳軍的最高長官,隻不過從遼東回來之後並不怎麼管事了而已。
……
萬年縣,崔冉調走之後已經換了不下五位繼任者,任職時間有長有短,長則兩三年,短則小半年,總之這破地方就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還兩頭受氣的位置。
這一日,萬年縣衙門前在迎來了一對年輕男女,身後跟著十位身著製式戰袍的壯碩漢子。
“唏律律……”戰馬嘶鳴聲中,一個漢子在戰馬還未停穩的情況下從上麵一躍而下,‘哐’的一聲杵在門口衙役的麵前,板著一張死人臉:“去叫你們縣令出來。”
好死不死門口的幾個衙役也是眼皮子淺的,竟然沒有認出李承乾來:“你,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嘭”一聲劇烈的撞擊,人影閃過,再看那衙役早已經飛到丈許遠的地方,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叫你們縣令出來。”另一個衙役麵前,剛剛的漢子用同樣的語氣重複著同樣的話。
“喏!喏!小,小的這就去。”有了前麵那個倒黴蛋當例子,誰還敢有半句費話,幾個衙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頭也不回的竄進了身後的縣衙大門。
萬年縣乃是京縣,縣令有五品職司在身,敢在這裡撒野的家夥不是背後有大勢力,就是自己有大勢力,這種人絕不是普通衙役能夠得罪的。
雖然說貞觀年間是古代為數不多的吏治清明,律法嚴正的朝代之一,但不要忘了這裡終是古代,一些自然規律是不能避免的。
所以衙役們根本沒有必要為了縣令的麵子在外麵與李承乾他們那批人死磕,回去報個信也累不死人,至於說縣令如何應付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萬年縣縣令宋寧遠這段時間總是覺得左眼皮子跳個不停,但卻總是想不起來左眼跳的到底是財還是禍,正在後衙糾結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幾前衙役從前麵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老,老爺,外,外麵來了兩,兩個年輕人,要,要您出去見他們,小,小人們剛想問他們是誰,就,就被他們的隨從踹飛了一個,無奈之下小,小的們隻能回來。”
得,現在不用想是財還是禍了。
聽完衙役描述的來人裝扮之後,宋寧遠歎了口氣,苦笑中安排人將縣衙中還未出去的人手調齊,又叫上了縣丞、主簿等人,一起穿過主衙正堂。
還未出縣衙大門,宋寧遠等人就順著敞開的大門看到了外麵的一對男女以及他們的隨從——十個他們身後一字排開的護衛。
這宋寧遠好歹也是五品官,就在半個月前還在大朝會上見過李承乾,此時再見到自然不會忘了,臉色數變的同時連忙加快腳步迎了出去:“臣,宋寧遠偕同萬年縣同僚,參見太子殿下!”
李承乾的臉色陰沉,根本沒有讓宋寧遠等人免禮的意思,冷冷的看著他們彎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哪個是丁文才?出來答話!”程琳在來的路上已經從李承乾口中得知發生了什麼,見李承乾不說話,便一提馬韁冷森森的嗬斥道。
“臣,臣便是!”一個年齡在三旬左右的山羊胡子哆嗦這站出來,從始至終就沒敢抬一下頭,撩一直眼皮。
“丁文才,你可知罪?”這次說話的是李承乾,語氣中滿是平靜,至少與程琳比起來是這樣,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臣,臣不知!”雖然隱約間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但是丁文才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試圖蒙混過關。
“不知?好,既然不知,本宮問你,這半月來可有學子前來討要助學金申請表?你又是如何答複的?”李承乾並沒有下馬,居高臨下的看著連腰都不敢直起來的一群人,淡然問道。
“這……,回殿下,的確是有人來過,不過,不過臣認為他們的學問不足,不夠申請的資格。”
想到那些人給自己的保證,想到法不則眾,想到最近太子失勢,丁文才認為似乎可以度過這個難關,隻要給眼前這年輕的太子殿下一個台階下便好了。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眼下整個萬年縣都已經成了李承乾想要殺的那隻雞,他一個小小主簿,怎麼可能夠資格給李承乾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爺遞台階。
“你認為麼?本宮很好奇,你是憑什麼認為的?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價那些學子的學問?你以為自己是國子監祭酒麼?”李承乾一連數個問題,將丁文才問的啞口無言,聽著那越來越冷的語氣,突然感覺事情似乎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不過好在李承乾並沒有真的跟他要答案,隻是冷冷哼了一聲便將目光轉向萬年縣縣令:“宋寧遠。”
“臣在。”宋寧遠慌忙答道。
李承乾剛剛的問題讓他陡然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也想起了自己大朝會上拿回的那份申請表,心中不由暗暗惱恨,暗恨自己怎麼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呢,這麼長時間了竟然沒有問過一句。
然而現在想什麼都晚了,李承乾的聲音已經居高臨下的響起:“瀆職之罪你可認?”
“臣,臣認罪!”沒辦法了,眼下這種情況如果不認罪明顯會把事情鬨的更大,宋寧遠隻能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