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沒有比較的時候,老家主任為王文昭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後來那家夥因為招惹了李承乾,被人摘了腦袋之後,王家家主在心痛之餘也開始把目光投注到李承乾的身上。
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王家與李承乾之間的交鋒也不是一次兩次,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以讓王家家主看清楚那位大唐太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足夠他拿出族中所有小輩與其比較。
正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有了比較之後王家家主才發現,族中年輕一代的確是沒有什麼特彆出彩的人物可以與東宮那位比肩。
甚至不單單是王家,就連其他崔家、鄭家、盧家都計算在內,似乎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與那小子比肩。
身居高位多年的老家夥看待事物的方式與一般人是不一樣的,在大多數人都認為李承乾誇誇其談、巧言詞令的時候,老家夥看到的卻是大刀闊斧與銳意進取;在大多數人認為李承乾殺心過重,視人命如草芥的時候,老家夥看到的卻是殺伐果斷與鐵血無情。
看待事情的立場不同,得到的結論自然也會不同,嘗試著站到李二的角度去看待問題之後,王家家主發現,偌大的大唐似乎還真沒有人能與李承乾這小子比肩。
王文玄已經是三代中的佼佼者,但也免不了在‘糧食放大器’的問題上受了騙,這讓老王頭不覺間有些失望。而這一次爆發的衝突中,李承乾的應對更是讓王家老頭都有些措手不及,至於小輩更不用說。
所以三代的小輩在這次家主召集的例會中,都隻是作為旁聽而存在,包括那個正在養腿傷的王文玄在內,儘皆不得發言。
“家主,人已經到齊了,您看……”管事在所有人都趕到了之後,來到了王家家主的身邊輕聲問道。
“那就開始議事吧。”王家家主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可否有人不在家中?”
“沒有,全都在!”管事恭敬的回答。
“嗯!”王家老頭子點點頭,在管事的陪同下一起進了議事廳。
“家主!”“家主爺爺!”一連串的打招呼聲在議事廳不斷響起,一群王家嫡係或是旁支的重要族人全都麵色凝重,從椅子上站起來躬身施禮。
“都坐吧。”王家老頭子擺擺手,等到眾人都坐下之後才緩緩說道:“族中發生的事情你們應該已經聽說了吧?有沒有人想要表達一下自己意見?”
“伯父,小侄認為我們應該殺出去,徹底剿滅外麵那些賊人,到時候留些活口送進官府,看長安城那小子將來怎麼說。”一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第一個站出來表態,得到了大部分年輕三代的支持。
“除了打打殺殺就不知道一點彆的?我們以書香傳家,不是江湖門派,若什麼事情都用刀劍來解決,你們還讀那麼些書作什麼。”家主的弟弟同樣是一個老頭子,這老家夥正是剛剛站起來那個中年人的親爹。
“爹,難道孩兒說的有錯麼?那些泥腿子就應該狠狠的教訓,不打的他們哭爹喊娘,他們就不知道什麼叫千年世家!”中年人多少還有些少年才有的憤青情緒,被自家老子訓斥就句立刻反駁。
老頭子狠狠瞪了兒子一眼,訓斥道:“你真以為打打殺殺就可以解決問題?你就沒有看看那些被打折了腿的護院?你真的以為來的那些人會沒有準備?”
“好了,這個建議否決,還有人有彆的看法沒有?”王家家主輕咳一聲,打斷了這對爺子的爭論,目光嚴肅的掃過議事廳中的眾人:“老夫重申一遍,擺正自己的位置,有什麼話想好了再說,不要拖累整個家族。”老家夥話說的很重,就差沒有指著鼻子罵人了!
眼下的情況已經到了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候,王家老頭子豈能允許小輩繼續在這裡信口胡柴。
李承乾是什麼人?該下手的時候那可是毫不猶豫,五萬手無寸鐵的高句麗奴隸說殺就殺,安市城水煮活人(以訛傳訛)也不是一次兩次,如此凶人若是真的惦記上王家……後果幾乎不用想也能知道。
換句話說,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老王頭認為李承乾現在是準備拿王家開刀,所以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
“父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若是外麵這些人真的攻進來怎麼辦?我覺得……”老王頭的三兒子一臉擔憂的說道。
剛剛管事已經簡單的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外麵的情況他們這些人也都了解,如果說不擔心那就是自欺欺人。
“他們現在還不會攻進來,我需要你們想的是我王家今後的路要怎麼走,是時候做出決定了,是放棄仇恨還是死磕到底,拿個主意吧。”王家的老頭子也沒有繼續兜圈子,直截了當的將這次議事的主要目的擺到了桌麵上。
怎麼辦?這種關乎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誰敢發言?畢竟他們需要商量的不是晚上吃什麼的問題,在這件事情上如果有任何一個判斷失誤,最後所導致的後果都是讓人無法承受的。
“家主爺爺,您真的認為外麵那些人是長安那位派來的?會不會這裡麵有什麼誤會?”被遣送回老宅養傷的王文玄拖著兩條傷腿,想要從王老頭那裡得到準確的信息。
“老夫說過,不要心存僥幸。你們覺得大唐還有誰有這樣的勢力能夠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搞出這樣的事情?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敢來窺視我王家?”王老頭看了一眼王文玄,心中略有些失望。
到了這個地步,族中小輩們竟然還心存僥幸,把希望寄托在可能、大概上麵,不得不說,這就是家族中最大的悲哀。
“可是父親,就算我們可以放棄仇恨與長安那位化乾戈為玉帛,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也出不去啊?”老頭子的三兒子哭喪著臉接過話頭:“萬一他們真的……我們要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