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高句麗半島上亂成一團,大家人腦袋打成狗腦袋的時候,大唐長安則在進行著一場沉痛的哀悼——掙紮了半年之久的老李淵終於還是沒有堅持到春天的到來,在二月底的時候駕鶴西遊了。
整個大唐一片哀聲,全國百姓一個月不準笑,同時還要舉國戴孝,為大唐第一任皇帝陛下送行。
李二在老頭子去了之後因為哀思過度,數次昏厥在老頭子的靈柩之前,最後被李淵的一眾後妃以及手下強行勸諫著回了太極宮靜養,這才讓大唐沒有在一天之內駕崩兩位帝王。
不得不說,老李淵駕崩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這段時間正好是一些世家聯合起來準備彈劾李承乾裹足不前,怯敵畏戰的時候。
而老李淵一死,這幫家夥頓時沒有了彈劾的機會,誰了不敢在這個時間頂著大不敬的罪名去彈劾一國太子。彆到時候李承乾沒事兒,他們這些彈劾的家夥被滅了滿門,那可就太不值當了。
但是,事實上老李淵雖然死了,李二陛下卻真心沒有表現的那麼悲痛,不為彆的,隻因為老頭子病的時間太長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人們常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並不是無地放矢,李二有很多國家大事需要去處理,老頭子快要死了他也的確痛心,但是耐不住時間太長。
大唐皇帝總不能一天天什麼事情都不做,天天圍在老頭子的病床前麵吧?可是不圍在老頭子的病床前,坊間又會有不孝的名聲傳出來,這對李二來說簡直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一來二去李二也被老頭子的病情折騰的夠嗆,現在老頭子一死,對於李二來說也算是卸下了一個不小的包袱。
“陛下,太上皇的事情您莫在太過傷心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態,陛下還是要以國事為重才好!”作為老李的左膀右臂,杜如晦坐在李二的臥榻之側,溫言勸說著。
經曆過生死的他對生老病死之類的事情看的很開,就眼下的情況來說,他認為李二不應該過度的沉湎於李淵的死,打起精神治理好大唐的方方麵麵才是李二應該做的。
“克明啊,朕今後再也沒有叫爹的機會了,你讓朕怎麼能夠割舍得下!”躺在臥榻之上,李二頭上係著一條金黃色的帶子,頭疼的毛病又犯了,讓他有一種腦袋要炸天的感覺。
不過,李二說的的確是實話,老李淵一死,大唐皇帝陛下確實再也沒有叫爹的地方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來給他當爹,除非有人活夠了,想要過把癮就死,而且還是全家一起死。
麵對這樣情況的杜如晦還能再說什麼呢,隻能陪在李二的臥榻邊上一起發呆,直到長孫皇後從大安宮那邊回來。
“二哥,妾身給您揉揉吧。”看著杜如晦告辭離開,長孫皇後坐到了李二的身邊,將他的頭輕輕托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
“觀音婢,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在長孫皇後精湛的按摩手法下,李二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這都是妾身應該做的,妾身自小父母雙亡,公公待我如同己出,妾身又不是不通事理之人,如何能夠忘記。”長孫皇後中指按在李二的太陽穴上,大姆指則是在他的頭頂之上不斷的按著。
不過這也就是長孫皇後會說話,並沒有像普通老百姓那麼直白。
實際上她話裡的意思是,作為李家嫡子的原配夫人,給老李養老送終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種事情是絕不可能讓給彆人去做的。
雖然李淵的兒子不少,可是若說嫡子,也就隻有李二一個人,作為李二的正宮娘娘,長孫皇後身上有無數人的目光盯著,等著她出狀況。
萬一在這件事情上她稍微偷一些懶,將原本屬於她的事情推給彆人,那麼很快就要麵臨無數的彈劾,就算是沒有人敢出來彈劾她,後宮裡麵也會生出無數的事端。
這些才是長孫皇後口中‘妾身應該做的’幾個字蘊含的真正意思。
當然,這裡麵也包含著其他人算什麼東西,他們也配給老李淵送終的意思在裡麵,隻不過這種東西以長孫皇後的身份根本沒有辦法明說,隻能簡簡單單的用幾個字一帶而過。
“唉……”李二自然能夠能聽長孫皇後話裡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淡淡歎了口氣。
身在皇家,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是免不了的,給老頭子送終本來是為人子女應儘的義務,但是一旦涉及到皇家,這裡麵的味道就全都變了。
“二郎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呢。”長孫皇後見李二不說話了,低聲在他耳邊勸了一句,便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
身為大唐皇後,她不光要承擔相夫教子的責任,還要負擔起署理後宮的任務,上上下下幾千上萬人,都被她調度的井井有條,若說不累還才是騙人的。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為了她的愛人,為了她的孩子,就算是累也要咬緊牙關堅持下來,否則等著她的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不過好在自從前些年九成宮一行之後,她的身份比以前要好了許多,這半年時間儘管操心勞力,身體卻並沒有出現什麼毛病,不得不說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疲憊的李二在長孫皇後輕揉的按摩手法下緩緩陷入沉睡,長孫皇後到了後來也忍不住坐在臥榻之上打起了瞌睡,房間中隻剩下蠟燭燃燒時發出的輕微聲響。
隨著外麵更鼓敲擊,一夜時間就這樣緩緩過去,輝煌的太極宮再次迎來了一個新的清晨,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偌大的宮殿中全都被白色覆蓋,顯得一片肅穆。
無數的朝臣不管是李淵的老臣子,還是李二手下的新臣子,全都在官服的外麵披上了麻衣,早早的等候在大安宮的宮門之外,龐大的祭奠活動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