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同樣是警示語卻表示著不同的含議,比如說一個是建設,一個是毀滅。但是無論如何,這兩句的中心思想都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的意思。
李承乾從沒有想過征服高句麗可以一蹴而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高句麗都是一個國家,一個存在了數百年的國家。
雖然高句麗國中大部分都是漢人,但是怎麼說呢,兩個國家就是兩個國家,和是不是漢人沒有關係。就像春秋戰國,‘七雄’儘是漢人,最後還不是人腦子打出狗腦子。
所以在高句麗的問題上,李承乾從來都是高舉輕放,彆看咋呼的挺歡樂,但事實上做起事情從來都是小心謹慎,努力爭取不留後患。
就像這次安市城之戰,儘管他一直在強調著屠城、坑殺,但最後真正死掉的,也隻有守城時死去的那些高句麗人,其餘人等並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
在城破之後,包括那些在城外挖坑的高句麗人都算上,連個受傷的都沒有。當然,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一個意外,這個不應該算在裡麵。
反正不管怎麼說吧,俞榮昌算是暫時被李承乾收服了,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對下手的那些士兵宣傳上依舊還是安市城城主拒絕投降,被太子殿下一怒之下在城主府中處死。
至此,安市城之戰宣告結束,隨著大批的流民不斷向東逃亡,整個遼東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恐慌之中。
一個大唐太子是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是吃人的狂魔的流言也開始在高句麗的城市間傳揚開,讓無數高句麗百姓人心惶惶。
“我是親眼看到老孫家三哥被放進鍋裡的,當時孫三哥叫的那個慘啊,不過沒一會兒就安靜了,然後第二天一早城外就多了一堆白骨。”某難民誓言旦旦的在給同伴宣傳著自己在安市城的所見所聞。
“你知道什麼,孫老三還不是最慘的,我還見到過那個大唐太子活吃人的慘狀,城主家的閨女就是被他給活活吃了!”另一個叫花子打扮的高句麗人不甘示弱的搶過話頭。
“切,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的說些什麼?大唐太子會吃人?也不看看你們一個個骨瘦如柴的樣子,就算是要吃也不吃你們吧?”
“你根本就沒聽懂老子說的是什麼,告訴你,唐軍這次是真的發狠了,一路過來根本就是寸草不留,所有高度超過一尺以上的活物全部殺光,這才是老子要說的重點。”
“都彆廢話了,沒累著是吧?今天還要再趕五十裡路,有那個力氣說閒話,不如留著走路。”
流言越傳越廣,難民越聚越多,一萬、兩萬、十萬……,無數高句麗人背井離鄉,向著鴨綠水東岸而去。
搶劫、偷盜、鬥毆等等事件在逃難的一路上不斷上演,無數人因為出來的太急沒有帶上足夠的糧食和衣物,最後凍死、餓死在路邊,以至於最後整個遼東餓殍遍野。
但是不管怎麼說,遼東軍團的惡名算是傳出去了,從安市城往東,幾乎是整個鎮子,整個鎮子的高句麗人在逃命。
家?!不要了。地?!也不要了。
麵對如此凶殘的軍隊,高句麗人自認在遼東已經沒有任何一支軍隊可以與之抗衡,隻有逃過鴨綠水,依靠鴨綠水這道天然屏障才能有效的阻止其前進的腳步。
遼東城,李道宗正悠哉遊哉的擺弄自己的棋譜。
入冬至今,李承乾那邊除了前一段時間小小的做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再就是整軍整軍再整軍,並沒有搞出什麼新鮮玩意兒,以至於讓這位任城王無所事事。
“報,啟稟郡王,遼東軍團緊急軍報!”就在李道宗琢磨著是不是要躺下好好睡一個下午覺的時候,外麵親衛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什麼?!”剛剛躺下的李道宗猛的坐起來,頭上冷汗涔涔冒了出來。
現在的時間是大年初五,整整一個冬天沒有動作的遼東軍團,按照李道宗的估計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彆的行動。
那麼緊急軍報送來的原因隻有一個,高句麗人反擊了,李承乾率領的遼東軍團很可能在高句麗人的襲擊之下傷亡慘重。
甚至很有可能李承乾……。
想到這裡,李道宗再也坐不住了,一個箭步從榻上跳下來,光著腳跑到門口,薅著親衛的衣領:“遼東軍團怎麼了?太子殿下怎麼了?快說!”
“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沒怎麼啊,就是,就是遼東軍團把安市城打下來了,這,這不是剛剛送來消息麼。”親衛被李道宗嚇了一跳,結結巴巴、詞不達意的說道。
“什麼?你重新說一次?”李道宗本以為自己會聽到遼東軍團大敗,李承乾被擒之類的彙報,結果沒想到,親衛竟然說的是安市城被占領的消息。
“遼東軍團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對安市城發起總攻,並且在晚上占領了該城的南城牆,現在,安市城已經是我們的了,隻是太子殿下……”親衛理了一下思路,就這樣被李道宗提溜在半空,幾乎是一定一頓的把李承乾安排人送來的消息重複了一遍。
“隻是什麼?接著說。”李道宗經過這麼長時間心神稍定,將親衛放開之後追問道。
遼東軍團能夠在一日之內拿下安市城的的確確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不過李道宗現在關心的並不是這些,他隻想知道李承乾那小子到底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隻是太子殿下似乎下了屠城的命令,安市城裡好像死了百姓,而且,而且聽說殿下似乎還吃了好幾個人!”親衛猶豫著,把聽來的事情傳言說了一下。
“胡說八道,那小子連吃肉都挑挑揀揀,還特麼能乾出吃人的事兒來?”李道宗瞪了親衛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胡亂說話,轉而問道:“送消息的人在哪裡,把帶他來,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