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以前經常聽人說兵貴神速、創造奇跡之類的話題,但是這一次安市城高句麗人的大撤退才是他知道的最大的奇跡。
半個晚上的時間,是的,隻有半個晚上。
偌大的安市城走的一個人都不剩,甚至就連得到消息打算追在高句麗人後麵嚇唬嚇唬他們的程處默等人都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
僅憑兩條腿,這幫人竟然跑過了四條腿的戰馬,程處默他們整整追出五裡路,竟然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最後不得不無功而返。
“報告!”時值清晨,一聲響亮的報告聲傳入李承乾正在休息的房間。
“進來。”楊雨馨此時恢複了以往副官的身份,聽到報告聲隨即將來人叫了進來。
“大總管,安市城除了城主府,其它位置已經被我們全部接管,李思文長吏讓我來請示下一步要做什麼。”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雪地迷彩的基層軍官,如果不是四周的環境顯得古舊,看上去這家夥幾乎與後世的那些士兵沒有什麼不同。
“俞榮昌呢,他走了沒有?”李承乾抬起頭,雙眼之中滿是血絲,明顯是一夜沒睡的征兆。
“沒有,安市城城主還在城主府中沒有離開,長吏讓我們不要管他,說是大總管您會親自處理。”進來的軍官如實說道。
“你去告訴李思文,就說讓他儘快地恢複城防,把那些損壞的投石機和床弩能修的儘量修好,城中建築最好不要破壞。另外調集輔軍全城搜查,所有留下沒有走的高句麗人全部弄到城外去,三天之後我要安市城裡麵一個高句麗人都不存在。”
仗打完了,李承乾已經在為下一步的行動做準備,安市城將在不久之後交給留在新城和遼東城的李道宗,待在移交之前他必須將城防回複,避免交接過後高句麗人再一次對安市城發起攻擊。
“是!”軍官雙腿並攏一個標準的立正,舉起右手,敬了一個現代化的軍禮轉身離開。
在這個隻屬於李承乾一個人的遼東戰場,遼東軍團的一切已經與大唐十六衛顯得格格不入。
極度的自由催生出極度的腐敗,脫離了監管的太子殿下覺得後世那支鋼鐵軍團才是自己心目中完美的軍隊,所以開始慢慢將自己手下的軍團與十六衛區分開。
等到小軍官離開,李承乾將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後,將手中的毛筆放到一邊,用力的伸了一個懶腰:“走吧,我們去再去一次城主府,看看那位城主大人!”
“殿下,您已經一夜沒有好好休息了!”楊雨馨一邊將狐裘大氅給李承乾披在身上,一邊小心的提醒著。
李承乾用力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打趣似的說道:“沒什麼,這可比當年在宮裡抄書輕鬆多了!”
楊雨馨聽李承乾提起當年,臉上也帶出一絲懷念的神情,餘光掃到剛剛李承乾正在寫的東西,不自覺的說道:“是呢,隻是殿下的字還是……”
“還是那麼醜是吧,小丫頭片子,再提‘字’的事情信不信本宮直接翻臉!”李承乾虎著臉瞪了楊雨馨一眼。
字啊!李承乾心中永遠的痛,那一根小小的毛筆,不管怎麼練它就是不聽使喚,寫出來的字甚至還不如尉遲寶林那個憨貨漂亮。
所以楊雨馨一提到‘字’,李承乾立刻就準備翻臉。
楊雨馨輕掩檀口,輕輕吐了一下舌頭,她知道李承乾生氣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但剛剛受到懲罰回到他身邊不久,能不惹事還是不要惹事的好,否則再被罰出去估計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了。
“走吧,把小四叫上。哦,那個小道姑也不要忘了!”見楊雨馨‘認真悔過’,李承乾滿意地點點頭,吩咐了一句之後便待著夜魅離開了房間。
盞茶時間之後,李承乾一行離開了臨時住所,直奔安市城城主府,隻不過人數遠比他開始時估計的要多。不但程琳和小道姑跟著一起來了,甚至連俞茵茵也在同行的隊伍之中。
城主府,冷冷清清的大門前還有昨天那一場碰撞留下的血跡,一個班的‘獠牙’戰士正守在門口,儘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還是站得筆直。
“辛苦了!”李承乾在收到戰士的敬禮之後,挨著個在他們肩上拍了拍,笑著點點頭。
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用來站崗有些可惜了,但是安市城此時正是混亂的時候,一般的六率士兵李承乾還真有些信不過,所以隻能委屈他們一下。
“太子殿下是來問罪的吧!”還是原來的大廳,還是原來的那些人,隻不過俞榮昌顯得蒼老了許多。
“城主何過之有?本宮何須問罪?城主幫了本宮如此大的忙,若是本宮還要問罪的話,豈不是讓手下人寒心?”李承乾大咧咧的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上去,看著憔悴的俞榮昌調侃道。
“什,什麼?”俞榮昌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李承乾。
“父親,您上當了,太子殿下並沒有要屠城的意思,他隻是想讓你把城裡的百姓都撤出去!”落在後麵的俞茵茵此時正好走進會客廳,看到憔悴的老頭子,有些擔心的走過去,蹲下身子扶著他的胳膊輕聲解釋道。
“上,上當了!”俞榮昌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臉上,木然看向李承乾,嘴角不住抽搐,心中一句‘你大爺的’猶豫了良久吞回了肚子裡。
“本宮並不想殺那麼多人,而且這片土地還需要大量的人力來開發,無奈之下隻好出此下策。”李承乾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輝煌戰果一樣。
是的,如果不是俞榮昌主動撤除了全城的百姓與士兵,李承乾想要占領安市城少不得還要再付出一些代價。
畢竟那兩萬多的高句麗士兵也不是擺設,就算是不還手站在那裡讓李承乾的人去殺,估計也要殺好幾天。
更不要說在城市中打巷戰這種近距離搏殺,拚的已經不是武器裝備,而是地利與人和,誰熟悉地形,誰就能占到更多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