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菠蘿’之所以叫‘鐵菠蘿’是因為這個重達二斤半的家夥除了外型與火箭彈差不太多之外,它的外殼上被人為的弄成了一個又一個並不大的小方格,看上去就像菠蘿的表麵。
但正是因為這些小方格,使得‘鐵菠蘿’的破壞力遠超火箭彈,飛濺的彈片在人群中肆虐,收割著無數的生命,剛剛整理好的隊形再次變得混亂。
“將軍……!”
“將,將軍戰死了!”
“金將軍……!”
隨著金向東的倒下,高句麗守軍在精神上受到了一次沉重的打擊,他們萬萬沒有想過,大唐竟然如此不講規矩,說好的兵對兵將對將,怎麼能上來就群毆呢。
而且金向東竟然連還手的時間都沒有,衝了一半就倒在了前進的路上,這不光是他自己,就連後麵的俞榮昌也有些發懵。哪怕是他再憤怒,此時此刻也冷靜了下來,大冷的天,冷汗卻不斷的從頭上落下來。
不過俞榮昌冷靜的太晚了,城頭上的守軍已經徹底失控,有拚了命往上衝的,也有哭喊著往後跑的,督戰隊剛剛被飛鳳軍一輪空襲打的傷亡慘重,眼看著城頭亂成一團,卻也是無力阻止。
“俞城主,繼續調人吧,看樣子唐國太子是打算全力突擊南麵城牆,其他三麵守與不守已經沒有意義。”作為榮留王高建武的族叔,老頭子完全有資格上到城牆上來,隻不過他並沒有調動軍隊的權利,隻能建議。
“是啊城主,調兵吧,再不調兵這裡真的撐不住了。”其餘的領兵將領眼看著金向東殞命城頭,說不怕那是假的,至於開始的時候那份信心,早就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現在巴不得有十萬援兵過來支援才好。
“調!馬上去調!另外,安排人去北門外麵偵察情況,疏散百姓吧!”俞榮昌像是老了十來歲,整個人頹廢的一逼。
大唐打的太猛了,而且不管是武器還是裝備,與高句麗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根本沒有可比性。
看著無數正在肆虐的微型床弩,看著無數士兵帶著濃濃的不甘倒在前進的路上,俞榮昌知道,他最後的一絲僥幸也被粉碎了。
武器,這不是決定一場戰爭勝敗的關鍵因素,但是在武器威力相差懸殊的時候,人力能起到的作用的確是微乎其微。
器不如人,即便是有必勝的信念又如何,連敵人的邊都靠不上,除了看著敵人仗著手中利器不斷屠戮著身邊的戰友,發出無奈的嘶吼,又能如何?
“殺……”喊殺聲漸起,由遠而近,又是近萬人成散兵線自唐軍本陣衝了上來,麵對已經失去防禦能力的安市城,他們跑的十分從容。
“左、右衛,跟老子殺出去。”‘哐’的一聲放下鐵覆麵的段瓚獰笑著,第一個踏出了樓車,一身帶著倒刺的鎧甲讓人看的心寒。
“結弩陣!”緊跟著段瓚出來的副官可沒有小段同誌心那麼大,知道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麵下,高句麗人最喜歡的就是混戰,如果一盤散沙的衝出去,人數不占優勢的他們立刻就會在高句麗守軍的圍攻下陷入被動,甚至失去已經占領的城頭。
而事實上,除了段瓚那個戰爭狂人,每一架樓車中出來的左、右衛軍卒都結成了弩陣,用三段或四段式射擊法配合著無數投擲出去的‘鐵菠蘿’全力阻止著高句麗守軍的靠近。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就是左、右衛率最終的目的,不管怎麼樣,他們必須要在主力部隊衝上來之前,守住這幾十處並不大的城頭,給後續上來的部隊創造機會。
高句麗守軍同樣知道眼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僅僅幾千人的先頭部隊就已經打得他們近兩萬人毫無還手之力,若是再等到城外衝上來的部隊一登城,那還不是一個被斬儘殺絕的下場麼。
所以,激烈的廝殺就此展開,高句麗人利用戰友的屍體抵擋著左、右衛登城部隊的遠程攻擊,而後麵的高句麗守軍則是找準機會就用弓箭偷襲,在混亂中製造麻煩。
城頭上的雙方士兵距離僅有不到三十步,箭來弩往射個不休,又方都有戰士不斷倒下去,區彆隻是大唐一方總會及時將受傷的士兵送回樓車,而高句麗守軍則是把人推到前麵用來當擋箭牌。
仗打到這個時候,什麼人性、什麼戰友,全都特麼是扯淡,能活下去才是真的。
唐軍的三棱矢中者無救現在已經是高句麗守軍的共識,用那些已經沒有搶救必要的傷兵來挽回更多人的生命,在高句麗人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姓段的,老子來了!”就在登上城頭的唐軍士兵越打越少,即將被高句麗人壓回到樓車中的時候,程處默終於帶著人衝上了城頭。
“將軍,段將軍一那邊的樓車,並未在這裡!”就在程處默到處找段瓚找不到的時候,一個肩膀上帶著鏽著一條銀線掛著三顆銀豆的校尉閃到了他的身邊,用手指著隔了三部樓車的位置。
“日,老子當初就說不是這架樓車吧!”程處默牛眼翻了翻,也不知道他當初是跟誰說的。
不過在紛亂的戰場上,這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了,吐槽一句之後,程處默大手一揮:“兄弟們,給他們來一波‘鐵菠蘿’。”
“嗖嗖……”新的一波生力軍可不是已經打了半天的左、右衛能比的,大量的‘鐵菠蘿’投出去之後,所有人都抽出了自己的橫刀,殺氣騰騰的盯著對麵的高句麗人。
不過程處默明顯沒有耐心等那些‘鐵菠蘿’爆炸之後再上去,就在最後一個‘鐵菠蘿’消失在高句麗守軍的人群中之後,這家夥已經抄著兩把長刀咆哮著衝了上去:“都特麼跟老子衝!”
“殺光他們……!”有了小程的帶頭,一群摩拳擦掌等了很久的兵痞們嗷嘮就是一嗓子,提著刀就跟著他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