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兒臣就是覺得小泰這段時間太閒了,想給他找點兒事兒做。”李承乾試探著說道,一邊說一邊看著長孫的臉色。
“哦?你想給小泰找些什麼事做?”長孫皇後瞳孔微微一縮,不動聲色的問道。
“母後,大唐在父皇勵精圖治下之,已經比前隋大業年間的疆域大了不少,兒臣總覺得應該有人重新把我大唐的風物重新繪製編纂……”李承乾緩緩說著,將數年之後李泰要進行的工作細細的數了一遍。
這是好事兒啊!長孫皇後狐疑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不知道他要搞什麼鬼。按照第一句話的意思,長孫認為李承乾應該是嫉妒現在十分受寵的李泰,打算進些讒言打壓一番,可是沒想到說的竟然是這些。
《括地誌》,如果李泰真的能把這個《括地誌》弄出來,對於他來說的確是大功一件,李承乾這明明是等於是在送功勞給李泰,可是為什麼總覺得有問題?
長孫皇後沉默了良久,無奈的發現有些看不懂李承乾到底要搞什麼花樣,最終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兒臣說了,就是看小泰太閒了,給他找點事情做。”李承乾無辜的攤了攤手說道:“小泰最近與五姓走的太近了,兒臣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就這麼簡單。”
陽謀一般是最難對付的,李承乾玩的就是陽謀。
把自己所有的計劃都擺到台麵上來玩兒,大家兵對兵將對將,李李泰既然死不悔改想要爭上一爭,不斷的和五姓七望聯係,那就給你機會,讓你來爭。
一個人,不爭過、不努力過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是絕望。
長孫皇後慢慢的也想通了李承乾的計劃,有些無語的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一時間有些不知說什麼才好。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把矛盾放到台麵上,大家公平競爭,比那些背後捅刀子的鬥法要強上不少。
隨著幾個兒子一點點長大,長孫也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李承乾現在把問題擺到明麵上,玩了一手公開公正,這在長孫皇後看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是夜,長孫皇後寢宮。
“二哥,您覺得這事情應該怎麼辦?”長孫皇後把李承乾白天說過的話對李二複述了一遍之後問道。
“還能怎麼辦?”李二歎了口氣說道:“兒大不由爺,隨他們折騰去吧。”
“可是……”長孫皇後想說什麼,但是被李二擺手製止:“觀音婢,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們之間鬥起來,但你能管的了一時,能管得了一世麼?朕覺得承乾的法子不錯,把所有事情都擺到台麵上,大家公平競爭也沒有什麼不好。”
長孫皇後不說話了,理智上她知道,擺上台麵的爭鬥遠比背後捅刀子要好控製許多,但是感情上她始終無法接受自己的兩個兒子為了那個位置鬥的你死我活。
李二也能看出長孫內心的矛盾,歎了口氣勸說道:“觀音婢,人心是很難控製的,孩子們長大了,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維,我們能引導卻不能壓製,越是壓製越會引起他們的反感,到最後反而適得其反。”
“可是青雀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和承乾比較,就算是八個加在一起也要差上好多。”長孫皇後明顯不看好自家老二。
李二渾不在意的笑笑,聳肩說道:“那不是正好,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控製,時間長了也可以讓青雀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死了那條心。否則如果他們兩個勢均力敵,到時候鬥出真火兒來,那才是朕最不放心的。”
於是,三天之後,‘蘭若寺’,李泰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哥,那個編纂《括地誌》的事情你真的交給我了?”
“怎麼?不想乾?”李承乾將手中的釣魚杆放到一邊,示意楊雨馨弄個凳子過來。
“不是不想乾,哥,這事兒沒個頭緒,咋乾呐?”李泰仗著自己弟弟的身份,坐到李承乾身邊死皮賴臉的說道。
就在昨天晚上,李二把他叫到甘露殿,把李承乾說的《括地誌》重新說了一遍,並且告訴李泰,打算把這件事情交給他,讓他來做,這讓四胖子興奮異常。
但是在琢磨了一夜之後,四胖子覺得毫無頭緒,無奈之下隻能厚著臉皮跑到他大哥這裡救教。
“找些人,去各地看看,把地型、河道、人口、風物等等隻要你能想到的都記下來,然後整理成冊不就完了?”李承乾著著身邊涎著臉的胖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個我知道,可是沒人啊,哥。我問了一下,國子監那幫家夥除了吟詩作賦根本乾不了這個,你讓他們去到各地了解情況,隻怕到不了地頭就全累趴下了。”
很明顯,李泰對這件事情也不是一點沒有琢磨過,但事實證明,他琢磨的那些辦法根本就行不通。
看著眼巴巴瞅著自己的李泰李青雀,李承乾最終吃不住勁,敗退下來,歎了口氣說道:“我手裡有一批人,如果你想用的話,我可以交給你,不過你可不能給我用廢了。”
“哥,我辦事兒你放心,不管多少人保證最後全須全尾的給你還回來。”聽到有人可以用,李泰立刻拍著胸口保證。
“那行,回頭你先搭個架子出來,三天之內我會安排人去找你,到時候你看著安排吧。”李承乾並不認為李泰的保證有什麼可信度,但是現在正是亮‘肌肉’的時候,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反悔。
當然,或許有人會說,讓各州各縣把自己的地理情況報上來,這樣就可以不必調動人手。
但事實上的情況是,各縣報上來的東西因為統計的人學識不同,他們所統計的東西必然沒有一定的標準,到時候參差不齊反而更加難以彙總,還不如專門派一批人下去統計來的劃算。
這也是為什麼李泰和李承乾都沒有想著把事情交待下麵州府去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