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被李承乾料中了,衝匆匆的趕回皇宮之後,沒走多遠就看到候君集的身影正轉過太極宮,向著後麵的甘露殿而行。
“候尚書留步,等本宮一等。”顧不得什麼禮節不禮節,李承乾先是大喊了一聲,便快步追了上去。
“哦,原來是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叫臣何事?”自從第一次軍演之後,候君集就對這個不怎麼給他麵子的大唐太子略有些成見,雖不至於當成頂撞,但見麵也沒什麼好臉色。
“候尚書可否借一步說話?”李承乾先是喘了半天,等氣喘順了,才將手往邊上一引,邀請候君集到邊旁說話。
“殿下行事如此詭秘,可是有什麼機密之事?”老候說話很不客氣,相比於程咬金那種大大咧咧,他這樣的說話方式更招人恨一些。
不過當初天策的老殺才基本上都是這個德性,狂的也好,傲的也好,儘管說話方式不同,但實際上中心思想都是一樣的——沒把李承乾這個太子真的放在心上。
這種情況並不是大唐貞觀朝所特有的,縱觀曆史,幾乎所有的朝代都是這樣,不管是不是對太子尊重,實際上太子這個人物在重臣眼中的確是不怎麼樣。
就算是表麵有足夠的尊重,但是心裡是怎麼想的誰有能知道呢。必竟老貨們都是跟著皇子們的老子打天下的人物,憑借這份資曆,潛意識中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一種優勢,一種‘老鳥’對‘菜鳥’的優勢。
李承乾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方式,所以對候君集的不客氣一點都不在意,隻是笑著把老候扯到一邊:“候尚書,可是為了那幾門土炮而來?”
事實上,李承乾就算是在意老候的態度也沒啥用,對這種三品重臣,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天策老將不是他一個太子想動就動能的。
“土炮?”候君集愣了一下,想了想才搞明白李承乾說的是什麼,點點頭說道:“不錯,臣認為如此利器不應該擺在將作監讓它蒙塵。”
李承乾見到彆的天策老將一般都是喊叔伯的,唯獨見到老候喊的是官職,這讓老候總是覺得心裡有個疙瘩,這也是他對李承乾不怎麼客氣的理由。
再說李二現在才三十多歲,在位的時間應該還有很長,李承乾想要登基怕是還有好多年要等,老候也完全沒有必要去怕他。
對於老候這種倚老賣老的家夥,李承乾也懶得和他多說,直奔主題的說道:“本宮希望候尚書放手,不知需要什麼條件?”
“放手之言太子殿下從何說起?”候君集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幾門土炮本宮留著彆有他途,候尚書還是不要惦記了。”李承乾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直接對候君集交了老底。
隨著李承乾的年齡增長,他遲早有一天要和這些這老家夥們掰掰手腕,既然如此,早一點晚一點對手是誰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挑上老候也沒什麼不可以。
“太子殿下那麼有信心?”候君集眼睛眯了眯,將多年戰陣之上積攢下來的威嚴與殺氣稍稍露出一絲,企圖震懾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
可是老候這次卻失算了,李承乾身上的暴厭之氣並不比他少上多少,多年的太子生涯讓他本身就有一種上位者所獨有的氣勢,再加上屠儘五萬高句麗奴隸所積累的一身厭氣,與老候這個百戰老將對峙之下竟然絲毫落下風。
氣勢這東西很奇怪,它無形無色,看不見摸不著,我們說不清它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但卻可以通過感知明顯的感覺到,就像與陌生人因為某些事情發生口角的時候,有時候總會覺得自己處於強勢或弱勢的地位一樣。
這種感覺很模糊,但卻真實存在,最簡單的例子就是一些經常宰殺牲畜的屠戶,他們在接近牲畜的時候,牲畜往往都會表現異常,或不安、或癱軟,總是和麵對正常人的時候不一樣。
這就是牲畜被屠戶身上那種無形的氣勢所影響的結果,因為我們都知道,牲畜的靈覺遠比人類要強上許多,這使它們總是能比人類感知到更多的東西。
李承乾身上的厭氣和老候身上的殺氣也是一樣,如果真的可以將這種無形的氣勢加以渲染的話,我們就可以看到,在李承乾身上此時正盤繞著一條黑色的惡龍,而候君集身體上則是隻血紅色的龐大巨狼。
當然,這隻是舉個例子,事實上這些龍啊、狼啊都是不存的,否則咱這就變成玄幻小說了。
“信心本宮沒有,不過決心本宮卻是有一些,候尚書可是有心一試?”當與老候對峙氣勢上不落下風之後,李承乾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難以查察的角度,淡笑著回答了老候的問題。
候君集此時的職務是兵部尚書,說起來應該是相當於後世的國防部長。而且沒當上兵部尚書之前,老候還是十六衛的大將軍,這一職務按現代人理解和軍區司令員基本沒什麼區彆。
必竟大唐十六衛有統禦大唐全境三百五十八折衝府的責任,任何一衛之大將軍職權與後世的軍區司令員基本上是相等,我們完全可以把兩種職務並列著看。
而作為一個國家的‘國防部長’,候君集那也是名動四方的人物,對於李承乾這種類似於挑釁的對答,自然不會那麼容易就慫了,冷著臉再次問道:“那麼太子殿下的決心是什麼呢?”
征戰殺場多年,為李唐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老候此隻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心中的念頭也隻有一個:這大唐的江山都是老子們一刀一槍打下來的,你一個命好投了個好胎的小年青,在老子麵前裝什麼牛逼!
而李承乾的想法則是:老子就是有一個好爹,我爹是李世民,我就這麼牛逼,你候君集能怎麼著,在老子跟前裝毛犢子,真要是有種你就把老子乾死。
抱著這樣的心態,李承乾好整以暇的說道:“候尚書如果不信,儘可入宮,你且看本宮敢不敢把那幾門土炮給炸了。”
魚死網破,老子的東西老子自做主,想不通過老子,不問老子願意不願意就把東西拿走……,對不起,老子寧可毀了它,這就是李承乾現階段的處世願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