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秦始皇建立中國第一個皇朝,曆代開國皇帝不殺開國功臣的少之又少,宋太祖杯酒釋兵杯都已經可以算是很不錯的皇帝了。
可是李二呢?李二當了皇帝之後不光沒有收繳部下兵權,而且還會他們恩寵有加,該加官的加官,該加爵的加爵,就連造反的候君集最後都是在一群朝臣的力諫之下才下的殺手。
由此可見,李二的確有一份過人的心胸。
當然,這和家庭出身也有關係,必竟李二出身於國公之家,他老子,老子的老子,老子的老子的老子,都是倍受恩寵,權勢滔天之輩。
在這樣的家庭中長成的李二,其世界觀和那些草莽之輩(劉邦,朱元璋)是不一樣的,能有這份過人的心胸與容人之量也不足為怪。
當然,筆者也不是說草莽之輩都是心胸狹隘(劉秀其實就做的很好,他手下的一些老臣後半生過的都不錯),隻是說他們大部分都屬於疑心特彆重,心機特彆深而已。
李承乾在後世必竟之是一個草根,二十多年的記憶與習慣,不是在大唐六年太子生涯就可以洗掉的,所以他多少還留著一些草根的思想,若是拿心胸與容人之量來比的話,他和李二還是要差上許多。
所以在離開李二的甘露殿之後,他一直很是糾結,整個人略有些恍惚。
到底老頭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後世的評論到底能不能相信?李承乾縱然是兩世靈魂融合,心思機敏也還是很難做出判斷。
有人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也有人說屁股決定腦袋。
李承乾現在才知道,這些或高雅,或粗俗的形容是多麼正確。
他現在隻是太子,思想上就算再升華也很難達到李二的那種高度,所以這才是他理解不上去,琢磨不明白老頭子的根本原因。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術,讓人從始至終就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與思維,看不到他的內心世界。或許正是因為這樣,老頭子的江山才會那麼穩固吧。
李承乾抱著這樣的念頭,沉沉睡去,在夢中他還要繼續‘修煉’,努力提升自己的‘神格’,爭取早日由量變達到質變,完成靈魂上的升華,達到與老頭子比肩的程度,這樣他或許就可以看透老頭子了吧。
不過在李承乾糾結於老頭子是什麼樣的人的時候,在茫茫大海的另一方,倭國使團也終於回到了倭國。
“惠日見過家主!”船至碼頭,惠日第一個從船上下來,走到一個相對高大一些的倭人貴族麵前,身子一矮跪伏於地。
“起來吧,這次大唐之行收獲如何?”蘇我蝦夷此時與天皇舒明的明爭暗鬥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迫切的需要來自大唐的武器裝備來武裝自己的軍隊。
“回家主,皮甲、刀劍、弓箭儘皆都有,數量三百有餘。”惠日如實將隨船帶回來的裝備如實回稟,末了說道:“高向死了,不過卻讓臣將他留在大唐的一雙兒女帶了回來。”
“哦?高向玄理死了?什麼原因?”蘇我蝦夷目光一凝,沉聲問道。
“身染風寒,醫治無效而亡。”惠日隱瞞了高向玄理死於天花的事實,他可不想被蘇我蝦夷懷疑他身上帶著天花病毒,然後趕離身邊,那樣的話他惠日以前的罪可就白遭了。
“你驗證了麼?”蘇我蝦夷乃多疑之人,惠日說了死因之後依舊有些不放心。
“是的,臣親自驗證,眼看著他被火化的,而且已經將他的骨灰帶回來了。”惠日誓言旦旦的保證著,他才不會說他因為怕死根本就沒敢去看。
人在說了一句謊言之後,便需要無數的謊言來掩蓋,惠日此時的情況就是這樣。
不過好在沒有人來戳穿他的謊言,必竟當時高向玄理的房間裡隻有他,另外就是楊天和稱心,而楊天和稱心根本就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作任何表態。
“為什麼這一次回來的人這麼少?路上出了什麼事情麼?”看著這一批的遣唐使一個個從船上下來,蘇我蝦夷細細數了一下之後問道。
“回主上,那些,那些高向玄理的人被臣留在大唐了,船上裝了這麼多裝備,已經很難再安排更多的人。”惠日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有些忐忑的說道。
“嗯,留就留下吧。”蘇我蝦夷不可置否的說了一句,然後問道:“高向玄理的孩子在哪裡?”
“還在船上,不過高向君似乎並不想讓他的孩子再參與到官場上的事情中來。”惠日回頭向船上看了一眼,把高向玄理的囑咐向蘇我蝦夷說了一下。
不過惠日知道,高向玄理的囑托估計自己是完不成的,眼前這位扶植舒明天皇上位,現在又想把他拉下來的蘇我氏家主怎麼可能放掉這兩顆上好的棋子。
果然,蘇我蝦夷沉默片刻之後說道:“叫他們下來吧,怎麼說我們也是與高向君同殿為臣,他的孩子們回國,我這個當叔叔的怎麼也要見見才好。”
“噫!”惠日心中替楊天和稱心默哀了一下,然後轉身安排人去叫楊天和稱心下船,隨後又對蘇我蝦夷說道:“家主,離開大唐的時候,臣覺得大唐太子似乎對高向君的女兒頗有些意思,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蘇我蝦夷嗯了一聲,擺手止住了惠日接下來的話,楊天和稱心已經出現在甲板上,再讓他說下去怕是會引起兩人的懷疑。
“哥哥,這就是大倭國了麼?”上了甲板之後,稱心躲在楊天之後,裝成好奇又害怕的樣子。
“應該是了吧,我們終於是回到‘家’了。”楊天四下打量著,身高上的差距讓他可以一眼看到很遠的地方。
相比於大唐,在倭國他和稱心就像是兩個來到小人國的巨人一樣,不管男女都要比他們矮上不少。
“天,馨子,快點下來見過蘇我大人。”就要楊天和稱心像孩子一樣好奇的四下打量時,惠日的叫聲從船下傳了上來,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