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議事是否可以開始了?”等到於闐使者退下之後,王玄策將目光投向王座之上的鞠智盛。
“哦哦,馬上開始。”鞠智盛恍然的回過神來,剛剛於闐使者的問題把他嚇的夠嗆,十分擔心有人會對他接任國主一事再次提出質疑,那樣的話,他的西域王的夢想怕是立刻就要破滅了。
不過王玄策的強力乾預讓他再一次看到了希望,當然,對於大唐的強大也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
再次偷眼看了下王玄策,鞠智盛輕咳一聲:“諸位使者,現在我們繼續商量一下關於大唐維和軍的軍糧問題……”。
“國主……如果本使沒有記錯的話,軍糧問題似乎已經討論完了吧?莫非是老國主沒有交待給您?”龜茲使者嘲諷的聲音從下麵響起,把鞠智盛的發言打斷的同時,可以聽出其中有一股說不出的蔑視。
“龜茲使者,難道你在龜茲國內也是這樣?國主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隨意插言的麼?”為了鞠智盛這個新任國主,馬萬傑也是拚了,時時刻刻都衝在最前麵。
龜茲使者看著馬萬傑剛想再諷刺幾句,餘光卻掃到麵色陰沉的王玄策,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從心底泛起,馬上就要衝口而出的發言被他強自咽了下去,撇撇嘴之後,對馬萬傑比了一個你繼續的手勢。
鞠智盛從這幾句的對話中也看出了一些門道,知道隻要有王玄策在場,這幫西域諸國的混蛋們就一定不敢把事情做的太過。
於是腦袋一熱,昨天晚上王玄策吩咐的事情沒有任何預兆的脫口而出:“於闐使者,於闐國的份額加到四萬人,想必沒有問題吧!”
“什麼!”於闐使者萬萬沒想到,報複會來的這麼快,而且這麼直接,難道鞠智盛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報複於闐,就不怕於闐大軍壓境麼?
“於闐國負責的軍糧再加三萬人的份額,共計四萬人的軍糧,寡人這一次說的夠清楚了吧?”第一次自稱寡人,第一次如此強硬的對一個西域大國如此說話,第一次……,好多的第一次加在一起,讓鞠智盛的聲音有些尖銳,同時還伴隨著一絲絲的顫抖。
“這不可能,於闐拿不出這麼多的糧食,而且就算於闐能拿出來也不會拿。”於闐使者強硬的拒絕道。
“於闐使者,請你不要執迷不悟。”鞠智盛一聲輕哼,有大唐在後麵為他撐腰,他可以不畏懼任何人:“西域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責任與義務,為了維護西域的和平與穩定,作出一些犧牲並不算什麼,總不能好處都是你於闐的,到了需要付出的時候全是彆人的吧?”
“我……”於闐使者被鞠智盛堵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於闐並不是沒有付出吧?那一萬人的軍糧難道不是於闐答應拿出來的麼?而且這軍糧的事情並不是拿一次就完了,這可是一個長期的事情,隻要大唐軍隊留在西域一天,那麼於闐就要提供一天的糧食。
至於說犧牲,該死的,大唐軍隊是駐紮的高昌城外麵的,說起來似乎高昌才是最大的受益人才對,為毛高昌是受益人,犧牲卻要彆人來做?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這樣的條件他都能答應下來,估計不用回到於闐,半路上就會被於闐國主派來的第二波使者砍了腦袋!
想到這裡,於闐使者強自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說道:“一萬人的軍糧是之前已經定下的事情,此事不容更改,若是想要加價……你高昌自己拿吧。”
“高昌有高昌的義務,這次會盟每個國家都要儘力,沒理由你於闐那麼大的國家卻隻拿出與某些小國一樣多的東西吧?這對於那些小國是否有些不公平?或者說,你於闐根本就沒有把大唐放在眼中?打算敷衍了事?你真的以為於闐的八萬戰兵能夠擋住大唐兵鋒?”
不怕沒好事兒,就怕沒好人,扣帽子這種事情,對於王室子弟來說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根本就不用彆人教,所以於闐使者十分悲催的被帶上了藐視大唐的帽子。
“鞠智盛,你不要血口噴人,本使絕沒有這個意思。”麵對王玄策有些懷疑的目光,於闐使者大聲說道:“尊敬的大唐使者,於闐的確沒有蔑視大唐的心思,請使者不要誤會!”
“是麼?”王玄策沉默了一會兒,麵色凝重的說道:“大唐不遠萬裡來到西域,為的是西域的穩定與和平,這是大唐作為宗主國應儘的責任與義務。但是大唐絕不希望有人把大唐的好意當成軟弱,否則大唐一定會讓他知道戲弄大唐的後果。”
話說到這個份上,於闐使者有些急了,連聲辯解道:“尊敬的使者,這一切都是高昌在挑撥離間,於闐真的沒有一絲挑釁大唐的意思!”
“是與不是隻有你自己知道,能養活八萬軍隊,卻隻肯拿出支撐一萬軍隊的糧食,你們於闐就是這樣表示自己的誠意的?真是笑話。”
鑒於讓於闐拿出四萬人份的軍糧是王玄策的指使,所以小鞠同誌大帽子扣的沒有一絲顧忌,完全就是往死裡整。
而好死不死剛剛於闐使者出於一時的不憤,曾經挑釁過這位新任高昌國主,所以在坐的諸國使者竟然沒有任何人懷疑這背後有大唐的手腳在裡麵,全都以為是鞠智盛在報複剛剛於闐使者的質疑。
王玄策麵色微沉,似乎真的相信了鞠智盛的話,雙眼盯著於闐使者問道:“於闐使者,你是否能夠解釋一下呢?”
解釋?這怎麼解釋?這裡是沙漠啊,從於闐運糧過來路上要消耗多少?而且於闐產糧並不多,用來供給軍隊都十分勉強,甚至有些時候還要從其他國家收購糧食。
可是這些話能說麼?這些事情在於闐內部都是極度保密的事情,怎麼可能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來?
於闐使者糾結著,絞儘腦汁的想著應對的辦法,同時也在暗恨自己沒事兒找事,早知道這個鞠智盛如此不是個東西,就不應該去撩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