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定襄大捷,陣斬數萬,生擒頡利!”太極殿的朝會被殿外執勤的金吾打斷,風塵仆仆的紅翎信使帶著一臉的疲憊與興奮跟在執金吾的後麵來到大殿之中。
“定襄大捷!好,好,好啊。”興奮的李二在禦階之上轉了好幾圈。
雖然已經提前收到密報,但李二還是習慣於紅翎信使當麵稟報。
這就像現代一些老人一樣,工資發在卡裡總是覺得不對勁,不管有用沒有都要取出來,把錢拿在手裡心中才有底的感覺一樣。
“恭喜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朝堂上,無數文臣武將反應過來,齊齊躬身道賀,李承乾‘發明’的那句‘萬歲萬歲萬萬歲’被這幫家夥用的賊特麼順溜。
“唔,平身!平!哈哈哈……”整個大殿之上回蕩著李二的狂笑,哪怕是站的最遠的殿下執金吾如果認真一些,都能看到老李喉嚨裡的小舌頭在瘋狂顫抖。
渭水之畔,李二被頡利逼著簽下盟約,雖然當時眾將彙集,已經有了一戰之力,但是被人打到國都,這怎麼看都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
想當年,越王勾踐為了複仇,置膽於坐,每次吃飯都要品嘗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仇恨,最後破吳國國都,逼夫差自儘;伍子胥為了複仇,昭關之下一夜白頭,最後將楚平王暴屍三百鞭。
李二為了複仇雖然不至於如此,但也總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大唐兵多將廣,要滅掉小小頡利不在話下,但從貞觀元年開始,年年災禍不斷,實在是讓大唐根本無力出兵,所以李二隻能鬱悶的看著頡利小兒在大草原逍遙自在,而無能力為。
現在,頡利那個混蛋終於被抓住了,清蒸或是紅燒全都可以由著性子來,這讓李二如何能不高興?
都說人生四大喜事讓人高興,但作者認為,天下間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看著仇人匍匐於自己腳下更讓人感到高興,複仇的快感才是最讓人興奮的。
至於說複仇之後的失落感什麼的,那不過就是勝利者的矯情罷了。
“來人,給李靖他們傳旨,讓他們清明時朱雀門前獻俘,朕要用突厥人的鮮血祭奠英靈。”狂笑之後,李二神情歸於嚴肅,冷冽中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意。
“陛下!殺俘不祥,為君王所取,祭奠一事還忘陛下三思!”王珪老家夥走出朝班,站於大殿恭聲諫言。
“嗯?”李二的興致被打斷,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被李二冰冷的目光注視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王珪略顯遲疑,但最後還是執著的繼續說了下去:“陛下,臣不是反對獻俘一事,實在是……數萬俘虜一次殺光有傷天和啊。”
“你們呢?也是這樣認為的?”李二把目光移向其餘眾人,希望能找到一個自己的支持者。
然而結局卻並不讓他滿意,幾乎所有人都齊齊的站到了王珪一邊,就連身體剛剛恢複的杜如晦都沉默著,但支持王珪的態度卻表現的十分明顯。
“罷了,退朝!”得不到支持的李二顯的很鬱悶,狠狠一抖袍袖,便離開了太極殿。
四年帝王生涯,李二很少被人駁麵子,這一次朝堂上的情況讓他有些下不來台,回到甘露殿之後不由便大發雷霆,嚇的內侍、宮女一個個噤若寒蟬。
“二哥,何事讓您如此生氣?莫不是乾兒又惹到您了?”長孫皇後被李二憤怒的咆哮驚動,以為又是李承乾惹惱了李二,便上前勸慰。
這也是李承乾這貨前科太多,李二大多數生氣的時候都是因為他,所以長孫皇後才會不問情由便往他的身上想。
“觀音婢,朕要殺了王珪,朕一定要殺了他!”李二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長孫皇後更加糊塗,隻是沒聽到李承乾的名字,卻讓她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李二說要殺王珪還是讓她心中一緊,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忍不住朝一邊的方老太監打了一個眼色,用唇語說了‘太子’兩個字。
於是,李承乾就被老太監火急火燎拖到了甘露殿,充當李二的出氣筒兼炮架子。
“太子,你不在宮中好好讀書,到朕這裡來作什麼。”看到李承乾,李二果然把炮口掉到了他的身上。
“父皇,兒臣……”李承乾呐呐無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是不斷向長孫皇後投以救助的眼神。
真不知道是招誰惹誰了,待在宮裡剛爬起來就被老太監拖著跑到這裡充當出氣筒,而且聽上去還是老媽的主意。
這不是要命麼?老頭子想要殺人就讓老頭子殺唄,乾啥讓自己來當替那個王老頭擋災啊。
“二哥,乾兒過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如果先聽聽他說些什麼可好。”長孫皇後看李承乾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連忙在一邊插口說道。
“是啊父皇,兒臣是來替父皇分憂的。”有老媽開口,李承乾膽子也大了些,躲在一個李二伸手夠不到他的地方,探頭投腦的說道。
“分憂?行,你去替朕把老王珪殺了吧。”李二翻了個白眼,斜斜的乜著兒子,沒好氣的說道。
“殺了?父皇,那老頭還有不少用處呢,殺了有些可惜了吧?”李承乾一時找不到合理的借口,隻能隨便找幾句話頂著,總之隻要不引火燒身就成。
“有什麼可惜的,難道朕手下還缺一個迂腐的老頑固不成。”李二哼了一聲,半真半假的說著,讓人摸不清他到底是真想殺人還是假的。
“父皇,兒臣認為不如派那老頭子去突厥好了,讓他去教化萬民遠比殺了他有意義多了。”在李承乾身上,永遠都不缺把人帶跑偏的能力,所以原本的殺人計劃變成了流放。
“去突厥教化萬民?”李二果然被引偏了思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承乾,點點頭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你這道是個折騰人的好法子,真用起來的確比殺了那老貨要好的多,隻是顯得陰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