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的回答讓老李同誌十分滿意,不由將目光轉向剛剛將玉璽遞出的王珪:“愛卿,可識得此璽?”
老王珪也不是傻子,有蕭禹在前麵作了榜樣,他又何能例外,當下便言道:“陛下,臣認為此璽為真。”言罷,也不等李二再問,便指著捧在孔穎達手中的玉璽一角:“概因西漢末王莽篡權,命安陽侯王舜逼孝元太後交出玉璽,遭太後怒斥,而後太後怒中擲玉璽於地,玉璽被摔掉一角,後以金補之,從此留下瑕痕。”
聞王珪之言,李二眼中笑意更甚,不由得連連點頭,又將目光投向孔穎達。
“陛下,此璽真假老臣實難識得,不過叔玠所言未免有道聽途說之嫌,王莽篡權索要玉璽之事不假,《漢書·元後傳》的確記有其事,然其中並未提及玉璽缺一角的事情,即便後來的《資治通鑒》等史書中也未見有崩角鑲金之記載。所以,老臣以為若是以此為據怕是有失公允。”
孔穎達這老家夥也是聰明,他沒見過玉璽,為了腦袋著想,不敢說玉璽是假的,但如果說是真的又怕影響自己的名聲,所以乾脆不作評論,隻是婉轉的提出王珪的推論的證據不足。
而且老孔也知道,李二是讓他們鑒彆真假的,既然是鑒彆真假,那就不能大家都說是真,那就沒了鑒彆的意義。
所以不如找個模棱兩可的理由爭上一爭,將來對外也好有個說法,證明這玉璽並不是他們集體偽造的。
果然,老孔頭話一說完,李二臉上的笑意更濃,隻有有爭論才能辨真假,反正現在沒有下結論,爭上一爭隻能讓玉璽更加有傳奇色彩,同時也增加了其真實性。
“陛下,臣覺得此璽應該是真的。”褚遂良迎向李二看來的目光,抬手指著玉璽上麵的幾處不起眼的凹痕說道:“陛下請看這些深凹進去的位置,這裡的痕跡這分明就是物件久處於水底才能形成的水垢因為沒有好好清理,一直留存到現在。”
假,真是太假了,幾乎所有的老狐狸都紛紛側目,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那些痕跡不過是長期置於一處無人觸碰,產生的一些灰塵,這老褚竟然能生生說成是水垢,這特麼也太能扯了。
秦始皇乘龍舟過洞庭湖,風浪驟起,龍舟將傾,秦始皇為祈求神靈,將傳國玉璽拋入湖中鎮浪,結果玉璽由此失落。八年後,華陰平舒道有人又將此傳國玉璽奉上,自此傳國玉璽重歸大秦。
這個傳說幾乎所有的老狐狸都能背出來,拿這個說事兒,簡直比王珪那個老貨說的還不靠譜。
於是乎,老貨們爭爭講講的對著一塊‘石頭’品鑒了大概一個時辰,最後一致認為,這‘石頭’是真的,的確就是秦始皇讓李斯雕的那塊傳國玉璽。
老李高興了,狠狠一拍巴掌就要大赦天下,結果被蕭禹、王珪等人阻止,但最終李二還是找了個借口,免了一年的農稅。
李承乾知道這條消息之後隻是淡淡的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事兒老頭子隻要一天不說,他便一天不打算過問,理由很簡單,老頭快對他快要沒耐心了,再得瑟一定會宗正寺的‘乾活’。
‘獠牙’在突厥表現得很是搶眼,可現在的問題是‘獠牙’越是搶眼,老頭子對他的戒備心就越重。
將作監的事情他已經好久沒有去參與了,前些日子聽說‘水力衝壓機’製作好了,而且成功衝壓出了一件套‘鐵罐頭’。
不過柳敏卻沒有來報喜,隻是把東西呈給了老頭子。
單單這一條已經足夠證明李承乾的猜測,李二在開始收回放出去的權力。
既然如此,李承乾索性躲得遠遠的,老頭子想要收權那就收好了,此時隻有十一誰的他完全沒有必要去爭這些東西,權利雖好,但命更重要。
老頭子是一個要麵子重名聲的人,玄武門事件之後,老李一直在挽回自己的形象。
所以隻要李承乾認為,自己隻要不乾太出格的事情,老頭子就絕不會因為一點懷疑和不滿就直接把他給廢了,這一點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至於說老李會不會用其他方式來逼他,那就要另當彆論,畢竟曆史上李二無比寵愛李泰這一點,讓李承乾十分懷疑老頭子的動機。
曾經的曆史軌跡中,那位太子是一個瘸子,而大唐又有立長立嫡的傳統,所以如果沒有意外,李二老了之後,勢必會將皇位傳給他。
可是縱觀有唐以前的曆代帝王,何償出過一個肢體殘疾的?所以太子跛腳,應該是好麵子的李二最大的心病。
然而跛腳本身不能成為廢太子的理由,至少在大唐不能成為理由。所以,李承乾推斷,老頭子很可能是在利用李泰,借著無比寵愛李泰,對曾經曆史上真實的太子殿下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
以致於最後將那個苦逼的家夥逼的不得不造反,以此來達到更換儲君的目的。
這一切是李承乾的推斷,作為一個無比崇拜曹操,一個信奉‘寧叫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的現代人,他不介意用任何惡意去揣測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皇位的爭奪是殘酷的,沒有一定的實力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忍。
所以,當老李收回權利的時候,李承乾忍了,將作監的事情他可以不管,石炭司的事情他同樣可以不管。
甚至為了讓老頭子徹底放心,他還連續請了半年的假,連早朝去不去了,每天就是躲在‘蘭若寺’裡麵發呆、賣萌。
當初剛到大唐的時候,李承乾一度認為自己不會對那個位置感興趣,作不作太子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但時隔四年,他的想法已經完全變了,償試過權利帶來的好處之後,他已經很難再放下。
如果現在有人真的對他的太子之位造成威脅,李承乾甚至並不介動用‘第七小組’直接將其滅殺。
思緒飄飛,李承乾靠在搖椅上,身上裹著一床棉被,東想想、西想想,直到楊雨馨的聲音傳入耳中:“殿下,方公公來了,說是陛下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