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目光在說話的禦史身上停了一會,再一次轉向李承乾。
“你說是君子便是君子,你說片麵之詞就是片麵之詞,你當自己是誰?當今聖上?”李承乾亦將目光看向那禦史譏諷道。
那禦史臉色一變,沉聲說道:“本官實話實說,太子休要汙蔑!”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本宮汙蔑,太高看自己了吧!”小小的五品禦史李承乾若一直與他爭論對錯沒的失了身份,也真好落入他的圈套。
所以李承乾乾脆直接以勢壓人,那身份說事,用身份的高低來證明說話的可信度,一句話將那位禦史逼的訥訥不知所言,當然,更多是氣的。
“太子殿下,所謂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您身份高貴,隻怕亦難渡天下悠悠眾人之口。”這次出來的卻是一位隸屬盧氏的官員。
李承乾用疑惑的目光向房玄齡的方向看來一眼,結果換來的是一個無辜的眼神,老房示意與他無關。
“爾等口口聲聲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知本宮所犯何罪,人證物證可在?”一個兩個不斷有人跳出來橫加指責,李承乾就是耐性再好也有些氣往上衝。
“這位王舜便是人證,那王文昭的屍體便是人證。”接連兩位級彆高的官員站出來,俞禦史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說話瞬間就硬氣了許多。
“真是笑話,這天下一天死的人多了,難道隨隨便便跑出來一個阿貓阿狗,就能指責是本宮殺人?”李承乾著著跪在地上的王舜說道。
“那王文昭自幾日之前無辜被殿下帶入左衛率後再未現身,而且屍體亦下殿下身邊之人送到家中,這還不能證明人是殿下派人所殺麼?”第二位出來的禦史上前一步,擋位李承乾看著王舜的目光,沉聲說道。
“本宮糾正你一點,那王文昭是因為對本宮出言不敬,甚至暴起想要行剌本宮才被本宮帶走,此兩件人證俱在,由不得你信口胡柴。”李承乾當場反駁道。
“即便如此,亦應將人押往大理寺,殿下卻因何將人帶入左衛率?”那禦史步步進逼,仿佛要將李承乾殺掉王文昭的事情坐實。
“那是因為本宮念及皇家與世家之情份,需知那王文昭之言行足以當得上‘謀逆’,送入大理寺……這位禦史,是想直接給王家帶上一頂謀‘謀逆’的冒子麼?此等手段可是令人齒冷呢。”
李承乾也不是什麼老實孩子,隨便找了個空子就反手扣了一頂冒子給那禦史帶上。
“你……”
“殿下,年輕人脾性難定,言語之間難免有什麼誤會,但您因為這一點誤會就殺了王文昭,未免讓天下人寒心。”盧家的官員不緊不慢,第二次緩緩說道。
“本宮曾經說過,那王文昭出言不敬,崔冉看不過去,義憤出手將之格殺。你卻口口聲聲說是本宮殺人,到底意欲何為?”李承乾死死的盯著盧家這位官員,眼睛眨都不眨。
“殿下說是崔冉將王文昭格殺,可王文昭身中十五刀,崔冉一介文官這刀又是從何而來?”盧家官員逼問道。
“自然是從護衛身上搶的。”李承乾滿不在乎的答道。
“殿下的護衛身手高絕,如何能被一介文官搶了兵刃?”俞禦史似乎抓到了破綻,上前說道。
“你們口中的那個謙謙君子汙言穢語不斷於口,本宮和小夥伴都驚呆了,被人搶了兵器有何不可?”既然王家想要玩欲加之罪,李承乾乾脆就來個胡攪蠻纏。
原本指望著杜淹那老貨能守信用,關鍵時候跳出來擋擋風,可沒想到,那老貨今天壓根就沒來。
李承乾到底是年齡太小,加之根基不固,想要那些軍方大佬出頭幫忙抗下五姓七望,無異於癡人說夢。
況且軍方目前為止尚無一人出頭落井下石,這就已經算是給足李承乾的麵子了。
“那為何崔冉沒有被驚呆?”俞禦史問了一個笨笨的問題。
“崔冉及忠耿之臣,有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之穩重,自然不會驚呆。”李承乾用一種看****的眼神看了俞禦史一陣才說道。
“那崔冉分明就是一個嘴尖皮厚的牆頭草,如何能當得忠耿之臣。”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禦史分明就是王家的死忠,或者壓根就是王家本家之人,聽李承乾說到忠耿之臣時,當即反駁道。
“王文昭都是謙謙君子,崔冉為什麼不能是忠耿之臣?”李承乾臉上掛著一絲嘲諷,撇撇嘴說道。
“那崔冉在萬年縣作縣令之時,朝臣有目共睹,如何能與王文昭相比。”不知名禦史急聲說道。
“既然你我雙方各執一詞,不若遍訪民間,看看那王文昭品性到底如何,怎麼樣?”李承乾揚了揚下巴,戲謔的說道。
“這……”
遍訪民間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做的,真的訪下來,那王文昭白死不說,隻怕還要牽連家中長輩,即便是殿中跪著的王舜隻怕都逃不過唐律的製裁。
“請陛下明鑒,請陛下為臣等做主。”眼見說是說不過了,三人對視一眼,由那位盧氏官員打頭,直接跪伏於地,耍起無賴。
“請陛下明鑒,請陛下為臣等做主。”隨著大殿之上三位官員這一跪,朝堂之上竟然呼啦啦走出一大半的人,齊齊在跪伏與地,分明就是眼見不能達到目的,玩起了逼宮的把戲。
李二呼吸急促,眯著眼睛,目光如刀,自這些官員身上一一掃過。
每一個被盯住的人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但心中雖然驚懼,卻依舊跪伏於地不肯起來。
所有人都抱著法不責眾的態度,認為老李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必竟這天下還要靠他們來治理,真要把他們都殺了或者流放了,這大唐隻怕也就亂了。
而老李現在的確是不能把這些人如何,剛剛登基不及一年,他的力量全部都在軍方,文官一係的控製力比較起軍方一係差的不可以道理計。
“好,來人”最終,思慮良久的李二咬著牙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將太子索拿宗正寺,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宗正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