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過於危言聳聽了,我隻是想讓崔冉去談一些合作的事情。”李承乾聳聳肩說道。
雖然他確實很想挑起世家爭鬥來削弱世家的力量,但在沒有足夠利益作誘餌的情況下,這個想法隻能埋在心底,就算長孫無忌,他也不會說。
有些事說得做不得,而有些是做得說不得,君不密由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李承乾還不想早早的被暗中做掉。
所以有些計劃他在做,卻並不敢說,也不能說,就算是老李也隻是隱隱察覺到他在布局,卻不知他到底乾什麼。
“你若想要和解在長安談就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去山西?”長孫無忌目不轉睛的看著李承乾,鬨不清他到底要乾什麼。
該死的豁牙子,說話漏風,長孫無忌一時間把合作,聽成和解。
“不不不,弄錯了,不是和解,是合作。”正在用絲帕將嘴上那些藥物擦拭乾淨的李承乾,話說有些含糊,但還是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和解與合作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意思,在李承乾看來,除非王家把石炭的生意全部讓出來,否則完全沒有和解的可能。
這是原則性的問題,就像在王家看來,如果李承乾的石炭司不解散,那就永遠不和解的道理是一樣的。
“你想與王家合作?”不論是和解還是合作,長孫無忌都有些搞不清李承乾是什麼意思。
前幾天這小子還和家王鬨的急赤白臉,現在轉眼又要合作,這有些出乎老長孫的預料。
“當然,他們有資源,我有渠道,這就是合作的基礎,大家總不能為了一點點分歧就耽誤了賺錢吧。”李承乾這話說的頗有老程的無恥風範。
他曾經給王家扣過謀反的帽子,王家也試圖毀掉他的名聲,這一係列的事情在他的口中,變成了一點點分歧。
單就這份政客必備的隱忍與無恥,讓長孫無忌心中隱隱泛起一絲嫉妒。
長孫衝要是能有他一半的成長速度,長孫無忌這個當老子的都不用豁出這張老臉,天天捧自己這個外甥。
“你有什麼計劃?”長孫無忌不認為李承乾空口白話太原王家就會與他合作,所以他很好奇計劃是什麼。
“王家以礦山作為投資,我出銷售渠道,事後三七分成,他三我七,具體計劃沒有,能不能成就靠崔冉那張嘴。”李承乾很不負責任的說道。
“你就那麼肯定王家一定會接受?”長孫無忌問道。
在他看來如果這個分成條件反過來,或許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為什麼不同意?啥都不用管,白得三成利,這樣的好事兒上哪兒找去”李承乾嘴角扯出一絲笑意,在長孫無忌的角度看去,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所以長孫無忌覺得程老貨說的很有道理,自己這外甥還真是鬼頭蛤蟆眼一肚子餿主意。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長孫無忌有些鬱悶的從‘蘭若寺’離開。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和李承乾的這一次談話讓長孫無忌有一種已經老了的感覺,如果下一代的年輕人都是這個樣子,老一代隻怕用不了幾年就要被趕出朝堂,成為死在沙灘上的前浪。
作為遊戲規則的製定者之一,李承乾將‘黑哨’演繹的淋漓儘致,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下去,王家如果不合作,二十年內必將分崩離析。
長孫無忌不知道自己是在嫉妒?羨慕?還是在擔憂,總之心情十分複雜,原來打算去看看妹妹的心思也淡了許多,站在‘蘭若寺’外麵猶豫良久,最終選擇離開皇宮回家揍長孫衝出氣,誰讓這小子不爭氣呢。
目送長孫無忌離開之後,李承乾頹然的在椅子上蹲下來,揪著自己的耳朵開始發愁。
牛逼是吹出去了,什麼皇子的責任;太子要有擔當等等等等,可農場到底怎麼搞還是一點眉目頭有沒有。
疏通河道的任務也需要被提上日程,必竟貞觀三年的大蝗災幾乎近在眼前。這種事情如果不知道,還則罷了,知道了,就很難當它不會發生。
曆史上這一次蝗災老李同誌是怎麼應對的李承乾不知道,唐書上也隻記載老李吃了隻蟲子,念了篇罪己詔。
如果這樣就可以滅蝗蟲的話,那後世的農藥可真是白研究了。
采用漕運之法南糧北調,把江淮一帶的糧食調到關中,是李承乾能相到的唯一解決這次蝗災的辦法。隻要關中糧倉中的存糧能吃上一個月,通過河道運來的江南米糧就可以解了這次的困境。
農場的事情,疏通河道的事情,石炭司進入山西的事情,一莊莊一件件,那一個都是刻不容緩。
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還要處理一大堆的事情,想想這些李承乾就覺得腦袋快要炸了。
“殿下,錢管事來了。”就在李承乾蹲在椅子上,把耳朵揪的通紅的時候,有侍女進來說道。
“讓他進來。”換了一個姿勢,坐在椅子上,李承乾對侍女吩咐道。
“喏!”
“臣見過太子殿下。”老錢一張皺巴巴的老臉擠出一絲艱難的笑容,進屋之後對李承乾見禮。
“免了,坐吧。”李承乾隨意的擺擺手說道。
“謝殿下。”
“崔冉來找你了?”老錢坐下之後,李承乾便開口問道。
“是的,殿下,那個萬年縣縣令來找過臣了。”李承乾的問話讓老錢緊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苦著一張臉說道。
以這老家夥的精明勁,崔冉找到他沒說幾句就被他猜出了目的,一種被拋棄的委屈從老錢心底往上衝。
辛辛苦苦好幾個月,為了太子的差事忙的沒黑天沒白的,可這一轉眼,太子就調來一個新人,把自己的差事給頂了,雖然說不上卸磨殺驢吧,但總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在裡麵。
接近四個月啊,沒功勞還有苦勞,沒苦勞還有疲勞不是,當年隻不過是訓斥了那個春曉丫頭幾句,現在竟然落得這般下場。
那個春曉已經恢複姓氏,甚至還成了太子的詔訓,看來這一切都是當初一時衝動惹下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