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蘭若寺’李承乾便開始伏案疾書,甚至就連吃飯都是林曉曉在一邊喂給他吃。
鬼畫符一樣的可研報告讓李承乾整整忙碌了大半個晚上,搞定之後直接一頭撲到榻上頭暈腦漲的睡了過去。
除了大學畢業時寫論文,李承乾還從來沒寫過這麼多字,如果不是有原本那個小屁孩留下的書法底子,隻怕寫斷手這可研報告都完不成。
不過李承乾的功夫注定是白費的,當鬼畫符一樣的可研報告送到兵部尚書杜如晦手裡的時候,老頭子隻看了一個開頭,就放到了一邊。
奇怪的格式,奇怪的用詞,完全不知所謂的假設,老杜自認學識豐富,卻依舊理解不了這份鬼畫符一樣的東西。
所以老杜打算先把這東西放著,等手頭的事情忙完了,直接拿給作者他爹看看,或許老李同誌能理解他兒子的‘天書’。
所以,當李承乾蹲在院子裡,無聊的看著木匠打磨算盤珠子的時候,老李的召喚不期而至。
“兒臣見過父皇,承乾見過杜伯伯。”被‘召喚師’老李叫到麗正殿的李承乾老老實實給老李問安,給老杜行禮。
在老李和長孫麵前,李承乾永遠都是順民,想雄起……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地君親師’五個字像一座五行大山壓在所有人頭上,彆說李承乾,就是一代雄主李二陛下在老李淵麵前,那也得老老實實。
“免了,過來跟朕說說,你這是什麼鬼畫符?”抖著手中的七八頁紙,老李皺眉問道。
毫無疑問,老李同誌同樣看不懂以現代標準格式書寫的‘可行性報告’。
或者說老李和老杜都能看懂,但理解不了上麵寫的東西,‘可行性報告’裡麵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數據和推理之上的。
比如:報告中所提到的數種灌溉之法,以及以肥養地之法,倉儲之法、青儲飼料等等一切,大多數是老李和老杜聞所未聞的。
李承乾很想對老李說,那不是鬼畫符,是科學,不過想到鄙視老李學識不夠的後果,還是果斷放棄。
“父皇,這叫可行性調研,是進行一項工程之前必須要作的事情。調,是指調查,當地的地理情況、水紋情況等等;研,是指研究,對調查的結果進行反複的磋商,直到研究出合理的方法。”
老李閉目沉思,老杜拈須頷首,至於到底明不明白,隻有天知道。
老家夥一直不說話,那小家夥就必須繼續說,否則場麵多尷尬。
所以李承乾不得不硬著頭皮,掏心挖肺……錯了,是搜腸刮肚的回憶當初在學校時候老師是怎麼說的。
羅裡吧嗦的講了半天,老李的眉頭越皺越緊,老杜的胡子也快要被他撚成綹,現在情況很明顯,此二位已經越聽越懵了。
“好了,彆說了,你就說你為什麼把這個送到杜卿那裡去的。”為了表示自己已經明白,老李揮手打斷了李承乾的胡言亂語。
“研究啊。”李承乾詫異的說道,剛剛自己不是說的很明白了麼,需要調查和研究嘛,老頭子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研究什麼?”李老繼續問。
得,剛剛的一切都白說了,李承乾很無奈的癟癟嘴,開口說道:“當然是研究開辦農場的可行性啊,這麼大的事情總不能說開就開吧。要招上幾千工人,哪能這麼草率。”
“那為何要送到我兵部呢?”老杜同誌適時的插言問道。
“農場招的都是退伍的傷殘軍卒,不交兵部研究交到哪裡?”李承乾以同樣的語氣反問。
老貨,看來那份可研報告這老家夥連第二頁都沒看,如果看了就會知道為啥找上他兵部了。
“哦?”聽到招工全是傷殘軍卒老杜麵色一變,不由自主的向李二陛下投以詢問的目光,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才放心的繼繼‘哦’了一聲。
“不知殿下這農場日後打算以何種方式經營?”事關兵部杜如晦不得不仔細的問問清楚。
李承乾很想問問老杜,你到底有沒有把那份報告看到第五行以下,那裡寫的很清楚了,農場掛在兵部下麵,其產出主要供給十六衛及府軍,為什麼非要再說一次呢。
不過看著老爹投來的探究目光,李承乾隻能無奈的歎口氣,如果不出意外,老頭子隻怕也沒看到第五行以下吧。早知如此就不寫這狗屁可研報告了,把自己累的要命不說,還沒人看。
向侍女招招手,示意拿碗白水來,白話的口乾舌燥需要潤潤,然後才開口說道:“杜伯伯,農場的經營方式不重要,它是掛在兵部下麵的,主要是用來安置那些傷殘的軍卒,給他們一個養老地方。”
“如果伯伯覺得不好操作,把它當成一個特殊的府軍也沒什麼不可以。”
大唐本就采用的府兵製,平時藏兵於農,現在李承乾搞個農場,不外乎就是集中了一些,和府軍也沒什麼太大的不同,隻不過在農場裡麵地是國家的,不屬於個人而以。
“那麼殿下以為農場交由何人管理為好?”老杜再次與李二陛下對視一眼,沉聲問道。
何人管理?老子管你什麼人去管,一個石炭司都焦頭爛額了,難不成還要老子去管農場麼?
在心裡吐槽不斷的李承乾搖搖頭說道:“這是伯伯兵部的事情,與承乾何乾?”
“難道殿下打算就此撤手?”杜如晦有些愕然,完全沒想到李承乾會隻扔個計劃出來就撤手不管。
“小侄隻是前段時間看到有傷殘軍卒沿街行乞,心生感概,所以才有了辦個農場收容他們的念頭,這樣一來可以統一安排他們工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讓他們能自食其力,不至於流落街頭,受儘冷眼。”
李承乾說的悲天憫人,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忽略了農場完全就是他一時興起,升起的念頭罷了。
“殿下此舉……,老臣代天下武卒謝過殿下。”不管李承乾說的是真是假,至少他想作的事情的確如他所說一般。
老杜看不到的角度,李二陛下輕輕撇嘴,他寧可相信天下有鬼,也不相信李承乾那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