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回到家,拿著從李順家帶回來的棉花和棉布進入後院,發現後院靜悄悄的,幾個老婆一個都不在,詢問幾個小侍女,才知道一群人結伴出去了,卻不知去了何處。
既然一群老婆都不在,陳旭分享棉花和棉布的喜悅也沒了,想了想又坐馬車出門直奔科學院。
自從上次嬴詩嫚等人提前回鹹陽之後,為了安全計,陳旭便讓她們先住在城內,這次陳旭巡視歸來之後因為工作繁忙亂七八糟的事太多,於是乾脆也住在太師府,加之城內繁華熱鬨,一群女人沒事便會結伴逛街,因此陳旭也沒太過在意。
天寒地凍,科學院最近也比較清淨,隨著試驗工廠辦公和實驗大樓的完工,大部分的研發任務目前都移到試驗工廠去了。
新的辦公大樓氣派豪華,一共五層占地二十餘畝,水泥地麵,雪白的牆壁,玻璃窗戶,公共廁所,每間房子都還配備有暖爐和整套的新式辦公桌椅,比之科學院這個舊宮殿改造的破房子要豪華舒適的多,因此陳旭還沒有回來之前,辦公大樓剛剛竣工裝修完畢,科學院各部門便吵的差點兒打起來,張蒼甚至都壓不住局麵,隻能稟報始皇帝做主,最後始皇帝安排少府令趙威親自來坐鎮指揮,將科學院的高層管理部門留在城內,其他研發部門全都搬去了城外,如今科學院可以說隻剩下了一個殼子,留下來的幾乎都是行政管理人員,整天唉聲歎氣眼巴巴的想去城外的高樓上班。
如今能在城外的高樓上班可是一件最為值得炫耀的事。
就連始皇帝登上辦公大樓視察之後,都有些心動,坐在專門留給陳旭的辦公室內的輪式旋轉座椅上呆了許久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這種被陳旭稱之為老板椅的新式座椅,已經成為了一種時尚,不過因為製作工藝複雜,價格不菲。
陳旭回來之後去過幾次實驗工廠,體驗過他當初設計的老板椅,感覺還是很滿意,如今已經申請了專利,授權給一家專門的木器工坊研製售賣,聽聞銷量還不錯,許多王侯公卿都買了一個放在書房,就連皇帝都讓少府專門訂購了幾個放在紫宸殿。
相對於城外實驗工廠的火熱,如今科學院冷清了許多,陳旭進來的時候,門口隻有幾個值班的禁軍,等陳旭走進科學院的大門,才有幾個官吏急匆匆整理著衣服帽子出來迎接。
“侯爺,天寒地凍,您怎麼突然來了?”為首的正是科學院第一秘術孫叔炅。
“李順使團從西方弄回來一樣好東西,幫我找幾個精通紡織和製作織機的匠工來!”陳旭吩咐一句,立刻有官員去安排,陳旭則跟著孫叔炅等人去辦公室烤火喝茶。
半個小時左右,陸續有織工和工匠前來,陳旭就把棉花和棉布丟給他們,順便也非常仔細的將棉花和棉布的好處說了一遍。
聽完陳旭的解釋,一群人都非常激動,圍著這一包不過三五斤的棉花和幾塊棉布反複討論研究起來。
“棉花和絲麻的差彆很大,韌性要差很多,目前的紡紗機和織機都需要進行改良才能用,最主要的是你們要儘快研究出棉花快速脫籽的方法,因為一旦大麵積種植和推廣,脫籽便是一個極大的問題,如果不能解決,會拖累所有環節……”
“侯爺,非是我等不去想辦法,但您給的這一點點樣品也太少了,攏共不過三五斤,怕是塞牙縫都不夠!”一個當初參與研發織機的匠工滿臉牙疼的說。
“的確是有些少,但這可是李順使團九死一生帶回來的,使團的狀況你等也已經看見了,能活著回來已經算是老天開眼,這些棉花和棉布可以說是他們用命從幾萬裡之外換回來的,你等嫌少,那你們去多弄些回來了,本侯一兩金子與你們換一兩棉花!”陳旭很不客氣的捶桌子。
一兩黃金換一兩棉花,的確是貴重到不像話,但還要有命回來才行,想想李順使團進城時候的淒慘情形,於是一群人全都臊眉耷眼的不敢說話了。
“本侯不管樣品多少,也不管有多困難,織機和脫籽問題你們必須儘快解決,實驗實驗,總歸是要通過設計去驗證,樣品少,機器也可以做的小一些嘛,怎麼一個個腦袋都跟榆木疙瘩似的,棉花也不光隻有這些,使團的行禮中應該還有一些,你們明天自己去向禮部的官員詢問,全部拿回來做實驗。”
麵對陳旭的要求,一群人也隻能全都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保證回去之後好好研究一定完成任務。
轟走一群工匠之後,陳旭感覺有些意猶未儘,棉花樣品的確太少,也不知道李順的說法有幾分可信,隨同前來的身毒使團是否真的還帶有棉花種子。
若是沒帶或者路上丟了,那麼棉花的種植和推廣至少還要往後拖上兩三年。
這點兒時間倒不是陳旭拖不起,而是陳旭有些擔心秦大大看不到。
明年就是鬼穀子口中的九年大劫,而根據曆史記錄,秦始皇也正是在這一年去世,由此看的出來自己和秦大大的命運其實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難倒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又或者是一起完蛋?
陳旭呲牙咧嘴的坐車離開科學院去典客署驛館。
本來以前諸侯並立之時,諸侯國都有驛館用來招待彼此之間的使臣或者互相遣送質押的質子等,但自從大秦橫掃六國之後,始皇帝以為天下歸一再也沒有了其他文明國度,於是用來招待諸侯的驛館便被廢棄賣給商人做了曲園,也就是眼下鹹陽最為熱鬨的不夜天街,貴為九卿之一的典客令也淪落成為了九卿之中最沒權勢地位的一個。
不過這件事隨著征服匈胡和月氏之後,重新啟用分封製,典客署的作用又開始重要起來,於是朝廷又重新擇地修建了一座大型的驛館,就在宗山彆院附近,占地五十餘畝,隔不夜天街也就隻有兩百米距離。
雖然還是大白天,但不夜天街依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操著各種口音和穿著各種不同服飾的人來往不絕,既有官吏也有商賈,豪紳名流百家諸子皆都有,而這些曲園之中,現在除了大秦各地能歌善舞的美貌小娘子之外,還有不少匈奴、東胡、月氏、越族和西域諸部充滿異域風情的女子,裡麵的歌舞音樂也不再是平日熟悉的絲竹鐘磬和輕歌曼舞一家獨大,而是有了琵琶胡琴和節奏輕快的胡舞,甚至時常還能看到打著竹板說書的藝人。
如今的大秦,和曆史上的大秦已經越來越遠,除了皇帝和一些人物之外,差彆已經到了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地步。
陳旭的馬車從驛館街口慢悠悠的駛過,透過玻璃窗看著熱鬨的大街和傳來的隱隱約約的音樂歌舞,陳旭感覺仿佛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聿~~”搖搖晃晃之中,馬車駛入驛館停下,車門打開,陳旭剛下車隨即就有驛館的官員急匆匆迎上來行禮問候。
“免禮,本侯就是來看看,隨同李順使團而來的身毒國使臣在何處,可曾安置妥當?”
“侯爺放心,所有人都安置妥當,飲食洗漱被服皆都齊全,侯爺您可不知道,這些人就像土包子一樣,香皂牙刷自來水啥都不會用,衣服扣子都不會扣,而且說話又聽不太懂……”驛館的官員跟在陳旭旁邊一邊引路一邊報告。
這是一種天然帶有極度優越感的話,陳旭也隻能撇嘴表示認同。
特麼的放在幾年前,整個大秦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在陳旭眼中也都是土包子。
很快陳旭便見到了幾個來自身毒國的印度阿三。
相貌打扮和印象中的印度人差不多,皮膚比較黑,頭上裹著厚厚的頭巾,不過此時所有人裹著厚厚的羊皮褥子,圍在火爐邊凍的瑟瑟發抖。
在他們的心中此時一定是有萬頭草泥馬在狂蹦亂跳,尼瑪大秦太特麼冷了,印度一年四季就沒見過穿羊皮衣服的人。
看見陳旭在驛館官員的陪同下進來,一群磕牙打擺子的阿三哥趕緊都站起來。
“這位就是我大秦左丞相清河侯,特地來看望你們!”驛館官員用比較慢的語速介紹。
身毒使團的人員明顯和李順等人同甘共苦死裡逃生從身毒一路走到鹹陽,不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而且中原話也學了不少,基本上能夠聽懂,而且也在朝議大殿門口見到過陳旭,知道陳旭當時就站在大秦皇帝身邊,是大秦當仁不讓的二把手,於是趕緊都上前彎腰行禮,甚至還集體跪在地上親吻了陳旭的靴子表達了各自的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