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工穿花般的來去之中,各種食物酒水流水般的擺滿所有案桌。
夕陽西下,大秦第一個露天海鮮大排檔正式開張。
對於這種新奇的聚餐方式開始許多不熟悉陳旭的風格的赴宴人員都不理解。
堂堂一個左相和雙爵卿侯,還有太師的尊貴身份,怎麼能夠坐在露天飲酒吃飯,這要是傳出去如何還有臉麵。
但隻有曹參韓信胡寬等鐵杆心腹才知道,這才是陳旭一貫的風格,那就是從不顧及所謂的貴族臉麵,越熱鬨越輕鬆越親民越好。
“諸位~~”
等酒菜上齊,陳旭站起來舉起一個土陶酒杯。
杯中斟滿的是在當地酒莊購買的普通桑葚酒,顏色嫣紅香味清淡,雖不是最好的酒,但獨特的酒香早已彌漫整個空地。
“今日本侯巡視到琅琊,看到的是一番令本侯感動而熱烈的場麵,許多要講的話本侯已經在鹹陽和東南諸郡講過了,報紙上都有,本侯就不在敷述免得壞了諸位的酒興,眼下本侯要說的就是,感謝諸位的支持與配合,才讓本侯這個坦途計劃能夠如此快速的展開,短短數月時間便有了眼下的巨大成果,請諸位一起滿飲此杯,本侯多謝了!”
“這是屬下等該做的事情,何敢得侯爺謝,諸位,一起滿飲一盞,請~”胡寬站起來雙手捧起酒杯大聲說。
“侯爺請~”兩百餘人一起站起來舉杯高呼。
“諸位請~~”
所有人一起仰頭,一杯殷紅的酒水下肚,氣氛瞬間輕鬆下來,在陳旭的招呼下,前來赴宴的無論相熟或者不相熟的官員士紳都全部落座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雖然這些菜肴已經不是新奇之物,但這種能夠和清河侯一起喝酒吃肉的機會可不多,特彆還是在這種露天吃飯,以後怕是一輩子都遇不上了。
吃吃喝喝討論喧嘩,整個酒宴熱鬨無比,觥籌交錯之間氣氛更加輕鬆,許多先前不理解的人此時也都慢慢感覺到眼下這種飲食方式的確有一種與眾不同的趣味,很容易就被四周的食客討論的話題吸引甚至是參與進去。
陳旭和胡寬曹參韓信以及幾個署衙主官還有琅琊縣官員坐在一起,慢慢的喝酒吃菜討論一些海港和配套工程建設中遇到的問題等,陳旭也根據後世自己道聽途說的見識來提出一些解決方法,不久之後,話題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征討朝鮮上麵。
關於朝鮮半島,可以說從大秦一直到清朝,在中國一直就是一個很詭異的話題。
朝鮮很近,地方也很小,從地理位置上來看,他應該就是中國的領土,但中國從大秦一統華夏開始一直到新中國,連西藏這個更加複雜的廣闊高原都統一了,唯獨對於朝鮮半島沒有太多的辦法,中原的統治也是起起伏伏分分合合從未有過太多的管轄能力。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其獨特的地形和氣候,讓中原的曆朝曆代都無法將其完全征服了。
從陸地上征服朝鮮困難重重,鴨綠江和長白山就是兩個難以逾越的天然障礙。
因此陳旭眼下要做的就是憑借海船的優勢,重演一遍仁川登陸戰。
而在這個蠻荒的時代,朝鮮半島的那些部族連大秦這種龐大的海船都從未見過,更彆說火槍火炮了,他們大部分還依舊過著茹毛飲血的原始部落生活,或許在火槍和手榴彈響起的瞬間便會崩潰。
兩個月時間征服朝鮮,隻是陳旭最差的打算,實際上隻要有熟悉當地部族聚集的向導帶路,在犀利的火槍和大秦犀利的弓箭武器壓製下,所謂的三韓很快就會崩潰,朝鮮的統治基礎比之嶺南的百越來說還要落後,所依仗的就是其複雜的地形,武力值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何況嶺南還有一個潮濕炎熱水網密布的地理氣候因素占據優勢,而朝鮮相對於東北和琅琊沿海的居民來說,雙方生活習性相似度極高,但文明等級的差異造成了雙方巨大的武力值差異。
不過所謂廟算多者勝,打仗這種事具有非常大的不確定性,陰溝翻船的戰爭曆史上層出不窮,大意失荊州的關二爺還因此掉了腦袋,因此借著吃酒喝肉的機會,陳旭和曹參韓信等人反複討論這次出兵要注意的地方,用最充實的準備打勝大秦海師的第一場正規戰爭,為大秦開疆拓土,海事學院上下也必然得到始皇帝的嘉獎,參與者距離封候拜將的機會又更近了一步。
“曹兄,最近海港建設人手不夠,你們一定要多抓一些戰俘回來!”討論中胡寬吃著醬汁蛤蜊,一邊添手一邊叮囑。
“胡兄放心,戰俘自然不會少,不過你海港建設缺人找我沒用,你得找戶部要人,要不就讓承包商多招募人手……”曹參不解的說。
“嘁,戶部要是能弄到人我也就不著急了,上次兩萬大月氏戰俘,我們琅琊海港總共隻分了一千餘人,丟到港口泡都沒見一個,至於承包商更彆提了,一個個都快成紅眼病了,一個普通民夫如今的工錢每天都長到了兩斤糧六錢工錢,但即便如此高的工價仍然招不到人,如果海港一期工程要如期完工,至少還要增加兩萬人,拜托曹兄一定要幫忙支持一下!”胡寬一抹嘴巴舉起酒杯,“你我相熟數年情同手足,乾了這杯酒,這個任務就算交給你了!”
曹參臉皮抽抽著端起酒杯,如同便秘一般看著胡寬,“胡兄,征討朝鮮本是朝廷軍令,參不敢有半分推脫,抓到的俘虜我還打算送去京師獻俘,以此漲我大秦海事學院的名聲和威風……”
“曹兄非是膚淺之人,一群野人有啥好獻的,通武侯征服嶺南之後沒獻俘皇帝出迎三十裡,狄道侯擊潰大月氏回京師獻俘差點兒鬨出人命……”胡寬撇嘴。
“這不一樣吧!”曹參哭笑不得。
“有啥不一樣的,某是提醒曹兄聽侯爺的話,低調做事勿要太張揚,區區幾個朝鮮野人,哪裡入得陛下之眼,如若明年你找到了通往西方的航線,抓幾船西方蠻子回來,到時候再大張旗鼓去鹹陽獻俘,陛下必然開心!”胡寬端著酒杯又開始忽悠。
陳旭滿頭黑線的吃蛤蜊扇貝不說話,他現在越來越發現胡寬這貨天生就適合混官場,花花腸子太多了。
不過曹參本就是聰慧,又和胡寬是差不多相同品種的流氓出身,自然不會被胡寬三言兩語蠱惑,但細細想了一下還是微微點頭說:“胡兄說的也有些道理,朝鮮的確太小,我們這次也不算是正規戰爭,的確沒必要去鹹陽獻俘,不過即便是我弄回來幾千幾萬俘虜,胡兄還是不能直接截下來用,需要通過戶部……”
“哈哈,曹兄喝酒喝酒,隻要你把人弄回來,其他的自然不用你操心,諸位說是也不是?”胡寬大笑著把酒杯碰在曹參的酒杯上。
“胡院長說的對,眼下是缺人,隻要有人弄來,朝廷的奏書批文輕而易舉,咱們這一桌工部、戶部、兵部、財政署、海關署、科學院、琅琊郡府的都有,侯爺就在眼前,寫下奏書侯爺當麵就給批了……”一個負責海港碼頭建設的工部五品官員激動的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曹院長隻管抓人來,有多少我們要多少,五千八千不嫌少,三萬五萬不嫌多……”
“就是就是,我們琅琊同步開工的項目實在太多了!”
“何況此事曹院長也應該與我們一起配合才對,眼下缺人手,你那海事學院怕不是要拖到三五年之後才能修好!”
“咦,袁兄說的不錯,我海事學院連訓練場到現在都還沒平整出來,裡麵就像荒地一般,上次刮風教室差點兒都吹翻了……”曹參瞬間眼神發亮。
“哈哈,這便對了,咱們好好合計一下,曹兄在朝鮮抓人,我等趕緊上奏書提前把批文搞定,齊心協力一定要把人全部截留下來……”
“對對,來,喝酒喝酒,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曹參蕭何等一群琅琊官員瞬間便聚在一起開始集體商量如何作弊把即將要從朝鮮抓回來的俘虜留在琅琊,直接就把陳旭這個大秦左相兼太師丟在旁邊棄之不顧,陳旭聽的臉皮抽抽的停不下來,最後黑著臉端著酒杯到彆的酒桌上找人聊天去了。
嬉笑喧鬨觥籌交錯,熱鬨的大排檔酒水四溢殼爪亂飛,添手的,吃肉的,鬥酒的,劃拳的,交頭接耳的,大笑喧嘩的,陳旭甚至有些錯覺,如若把這些人換一身裝束,換一個發型,再忽略之乎者也的說話方式,絕逼都是一群經常泡夜店混夜市的家夥。
吃吃喝喝之中太陽很快落山,所有參加酒宴的人都喝的醉意熏熏,陳旭回到自己的酒桌的時候,發現曹參胡寬等人關於截留戰俘的事情已經商量結束,正在彼此鬥酒,商量的結果看起來讓所有人都很滿意。
這件事陳旭根本就懶得去過問。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琅琊海港作為眼下整個坦途計劃最重要也是最繁忙的工程節點,缺人是現實情況,無論胡寬還是曹參,都隻不過是在自己職權允許的範圍內為自己撈點兒政績上的好處罷了,既沒有貪汙受賄,也沒有危害國家利益,最多就是有點兒投機取巧,在朝廷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提前寫下奏書向朝廷申報批文而已,這麼辦也不算違法,頂多有點兒違規。
但這種違規在陳旭看起來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琅琊海港,琅琊造船廠,海事學院這三個項目完成的越快越好,這是整個大航海計劃最重要的環節,光是陳旭自己就在琅琊造船廠砸下了足足六千萬錢的造船訂單,還有民間數十艘的訂單,但不是光有錢就行,這些船要造出來,木材、鋼鐵、工匠、船塢、工具等缺一不可,這些都需要不斷投入人力進行籌備,因此在目前的大秦,人才是一切龐大計劃中最重要的因素,沒有人,啥都乾不了,隻能站在旁邊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