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距離轉瞬而至。
鬱鬱蔥蔥的海島撲麵而來,已經能夠看到一些在海島四周海麵打漁的漁船,甚至還能看到海岸上那些不斷招手跳躍呼喊的島上居民。
“侯爺,我們在何處靠岸?”站在樓艙頂上,一群男女老少都在觀看劃船過來看熱鬨的漁民和島上的風景,曹參舉著望遠鏡不斷搜尋觀察可以停靠的地方。
陳旭翻看著手中一份從句容縣衙拿來的地圖,對比著看了幾下說:“本來最好的地方應該是去岱山,不過有一百餘裡,但公主和婉兒還有侍女仆從皆都暈船,繞過這座海島的西北角之後找個海港停靠吧!”
曹參很快就把命令發布下去,於是旗艦開始轉舵,隨行的海船也全都跟著轉舵,整支艦隊繞著鬱鬱蔥蔥的海島往西北而去,後麵跟隨來的一些漁船和歡呼雀躍的島民隻能眼睜睜看著這支龐大的艦隊越行越遠,很快消失在視線之中。
“唉,這一定是清河侯的船隊!”海島上,一群穿著葛布麻衣頭紮道髻的方士滿臉遺憾的目送龐大的艦隊離開。
“清河侯是仙家弟子,夢中得授三卷天書,卻不知突然帶著如此多的大海船來會稽乾甚?”
“上次某去琅琊一趟,那裡有一座巨大的海灣之中正在建造數十艘大海船,聽聞清河侯打算將這些海船租給民間人士出海探險,這些海船也可能不是清河侯的船隊!”
“此事我在吳中也曾聽說,報紙上也有登載,民間已經有人打算去南海了,從吳中到句容這片區域大大小小數百座海島我等皆都搜尋完畢,沒有找到過任何仙家蹤跡,聽聞去往瀛洲的同道也說是如此,這東海找不到,我們何不租一艘大船也去南海!”
“冼道友說的不錯,東海無仙蹤,我等便去南海,南海若沒有,聽清河侯說那西方還有廣闊的疆域和數不清的國度海島,仙途雖然縹緲,但天下之大,隻要我等心誠,終究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走吧,今日便去句章縣找一些當地同道打聽一下,看看是否是清河侯真的到了吳中!”
“如此甚好!”
一群方道術士聚在一起商量片刻之後很快找了一艘漁船離開海島往大陸而去。
“我去,這島上很熱鬨的嘛!”
船隊一路繞過海島,沿途陳旭舉著望遠鏡不斷觀察,發現島上到處都能看到漁民和方士,這舟山群島就像一座海外樂園一般聚集了大量的吳越之地的民眾。
“侯爺說的不錯,這些島嶼距離海岸很近,從商周至大秦曆經千餘年的諸侯混戰,許多吳越當地甚至是中原諸國的民眾逃到這海島上生活,沒有王法,沒有徭役糧稅,沒有豪紳欺壓,加上許多方道術士前來尋仙問道,完全是一個避禍修行的不二之地,比之朝鮮瀛洲熱鬨多了!”一個熟悉會稽郡當地情形的管事笑著說。
“對了侯爺,您說要去的台灣島在何處?”曹參放下望遠鏡詢問。
“台灣就在閩中正對的東海之外,距離閩中海岸大概四百裡,如今秋冬時節洋流平穩,正是渡過海峽的最好時機,今日先不說這些,你等就在附近尋找一個海灣停靠便是,我去船艙看看兩位侯妃!”
“是,侯爺放心,我會儘快靠岸,免得暈壞了兩位侯妃!”曹參趕緊點頭。
“兄長莫要太過焦慮,我六月間剛到琅琊之時,第一天上船也暈的肝腎都差點兒吐出來,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所以這大海船還是要經常坐,搖啊搖啊也就沒感覺了!”韓信站在旁邊很有些欠揍的安慰。
“你我都是男子,從小也都受過苦,自然能夠堅持,但公主和婉兒從小錦衣玉食,又一直生活在西北內陸,何曾經受過如此顛簸,河船還好一些,這海船幾年不坐,我都有些頭暈。”陳旭苦笑著把望遠鏡丟給韓信之後下樓。
此時虞無涯正和一群火槍隊隊員拿著步槍站在甲板上打海鳥,砰砰不斷的聲音非常熱鬨。
一群跟隨陳旭而來的護衛仆從侍女都站在甲板四周好奇的觀看,東摸摸西看看,一些熱心的船員就陪同介紹。
猴子悟空人來瘋一樣在甲板上跳來跳去,看到陳旭下來,興奮的跳到他頭上吱吱尖叫。
陳旭沒在甲板上停留,頂著猴子走進樓艙之中。
以前的平底海船因為沒有船帆和桅杆,所以甲板上還有三到五層樓艙,整個船修的像一座宮殿,名稱就叫樓船,創意就是打造一個平底的大船,然後在上麵修建房屋,因為船底足夠大保證了足夠的吃水麵積,所以上麵重下麵輕也不會輕易傾覆,唯獨就是搖晃的厲害,隻要稍微有點兒風浪便會不停的搖晃,遇到大浪就和做過山車一般起伏,浪起來就連老船工都能將心肝脾肺腎都顛出來。
眼下的尖底海船吃水很深,因此顛簸很小,但因為加裝了幾麵大帆,因此甲板上就顯得很狹窄而且淩亂,除開舵艙和桅杆救生船纜繩之外,就隻有一個不算太大的兩層樓艙,主要是用來作為觀察手和指揮室。
此時樓艙的指揮室中,嬴詩嫚、蒙婉、陳汐、虞姬還有幾個侍女全都臉色蒼白的靠坐在兩邊的固定木椅之上,看起來情形很不好,特彆是嬴詩嫚,兩個小侍女一左一右將她攙扶著坐著,但滿頭的虛汗看得出來暈船很厲害。
陳汐躺在水輕柔的懷裡閉著眼睛哼哼,一點兒都不像開始上船時候那樣愉悅了。
虞姬同樣趴在椅背上,有氣無力的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海島風景,開始的興奮也變成了一臉的痛苦模樣。
夏子衿和春香精神很好,兩人分彆抱著陳芳菲和陳煙霞,兩個小孩子似乎也有些暈船,迷迷糊糊的趴在兩人身上睡覺。
陳旭進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準備坐起來打招呼,陳旭趕緊擺手安撫讓他們彆動。
“夫君,坐大海船太過眩暈,將來我不能陪您出海遠航了!”嬴詩嫚握著陳旭的手有氣無力的說。
“馬上就要靠岸了,再堅持一下!”陳旭坐下來將嬴詩嫚攬在懷中,感受著她冰涼的手安慰說。
“夫君,我好難受,想吐!”蒙婉也轉過身趴在陳旭的肩上說。
“看看,我說你們都是旱鴨子吧,很多人第一次坐船都會暈,特彆是海船……”
悟空跳到水輕柔肩上,伸爪子輕輕的幫陳汐把淩亂的頭發刨順一下,結果把陳汐弄醒了,睜開眼睛看見陳旭,頓時略微來了一些精神,“爹爹,汐兒餓了,要吃海帶!”
陳旭:……
說實在,陳旭也沒想到一家人會暈船這麼厲害,當初在洞庭湖鄱陽湖都坐過船,而且從江西乘坐河船一路順著長江直達廣陵,沿途也有數百裡路,一家人也沒見到暈成這樣的。
而從方才船到現在,也不過才走了十多裡而已。
當然河船和海船也不能比。
河船雖小,但其實河流比較快而且浪很小,所以平穩不少,而眼下的海船看起來雖然很大,但實際上估計也就後世那種排水幾百上千噸的漁船大小,麵對大海,就連十萬噸的航母和數十萬噸的貨船都不敢說穩,這種木頭船簡直就和小舢板其實沒啥區彆。
而陳旭猜想還有另外的原因就是最近趕路比較辛苦,自從到了廣陵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好好停下來休息過,一路都在趕場一樣的轉移,短短十多天時間,從廣陵到吳中,再到杭州,再到餘姚,今日抵達句章之後都沒來得及找個客棧休息一下便自己來了海港上船,重重原因疊加在一起,於是一家人除開自己和水輕柔都暈了。
幸虧眼下還是風平浪靜的秋季,若是春夏暴風雨季節,怕就不是暈船這麼簡單了,估計能夠要命。
陳旭心裡略微有些慶幸。
“侯爺,已經找到停靠點,準備靠岸!”一個管事急匆匆跑進來報告。
“好,大家再堅持一下,上岸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在陳旭的不斷鼓勵下,海船開始轉舵靠近海岸,看著越來越近的海岸和鬱鬱蔥蔥的海島,一群女人的精神似乎也好了許多,一個個互相攙扶著站起來走出船艙。
這是一個不大的海灣,岸邊有一些木頭和石頭搭建的簡易碼頭,應該是島上的漁民搭建的,而且海港之中還有七八艘漁船正在捕魚,看到突然接連十艘大海船嗚嗚吹著牛角號闖進來,頓時如同炸窩一般趕緊劃槳搖櫓逃散。
十艘大海船一艘接一艘靠近海岸停船降帆拋錨,長長的舷梯放下去,船工下船尋找礁石或者大樹固定纜繩,等海船停穩之後才放下跳板,船員全都在各艦船艦長的指揮下下船,口哨、嗬斥、命令、呼喊聲響徹整個海灣,十艘大船船工船員加上兩百火槍隊員還有陳旭帶來的一百多個護衛隨從共計上千人,瞬息之間這個小小的港灣便人聲鼎沸忙亂成一團。
而在大船停穩之後,陳旭和水輕柔夏子衿等攙扶著嬴詩嫚蒙婉一群暈船的人下船,侯府的仆從管事也指揮仆從將一路帶來的鍋碗瓢盆等餐具調料都搬下來,其他船上也同樣有隨船的餐具糧食等放下去,搬運到海灘上尋找合適的地方壘灶生火準備做飯。
自從到達吳中之後,船隊便一直停靠在先前那個海灣之中不曾靠岸,吃的喝的都是船上準備的乾糧和飲水,今日接到侯爺,自然要上岸做一頓熱乎飯食改善一下夥食。
等陳旭安頓好一群家眷之後,曹參帶著十艘海船的艦長還有一群管事一起過來拜見,陳旭挨著誇獎鼓勵了一番之後吩咐一些船員去把躲在不遠處看熱鬨的漁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