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一露麵,後麵幾日怕是無法好好遊玩了呢!”
五湖園中,洗漱換衣吃飯,陳旭和水輕柔等人在酒店三樓的涼台上席地而坐,聊天休息的同時觀看今日得到的兩顆大珠,蒙婉頗有些有些意猶未儘開口。
“的確如此,但即便是我們不張揚,廣陵的消息最多兩三日便會傳到吳中,何況當初我來過吳中,還和項氏有過一次巨大衝突導致吳中人人皆知,即便是廣陵沒有消息傳來,隻怕很快也會被人認出來,方才那些商人開始應該都已經猜出了我們的身份,罷了,再在吳中停留兩日,有些事我還要妥善安排一下,接下來我們去杭州巡視絲綢廠,同時遊覽一番西湖和會稽山,等到虞大哥和夏姑娘趕來,我們便去沿海港口乘船玩耍,想來二弟應該差不多帶著船隊到了……”
“哇,終於要去海邊了,我還沒去過呢,最想吃小旭哥哥說的鐵板魷魚!”虞姬高興的跳起來。
“我想吃蒜蓉粉絲蒸扇貝!”嬴詩嫚也滿臉向往。
“爹爹,汐兒想吃海帶~”陳汐細聲細氣的嚷嚷。
“哈哈,好,爹爹去海邊讓人撈海帶給你吃!”陳旭暢快大笑。
“夫君,按理說師兄和夏姐姐應該在五月就去清河鎮追上我們了,緣何到如今還沒有消息?”水輕柔略有些擔憂的問。
“放心,虞大哥和夏姑娘皆都武功高強,還帶有手槍防身,而且還是回夏姑娘師門,想來不會有危險,可能隻是被什麼事耽擱了,這樣牙好,我剛好可以陪詩嫚和婉兒汐兒多玩幾天,等虞大哥一到,我們便乘海船出發去閩中!”陳旭安慰說。
“我隻是害怕夏姐姐偷偷嫁給師兄,又生下海龍侄兒,此番回師門怕被師長責罰或者禁足!”水輕柔輕聲說。
“那便沒辦法了!”陳旭苦笑著搖頭。
雖然都是尋仙問道的道家兒女,但不告親人和師門偷偷摸摸結婚生子也於理不合,這種生米做成熟飯的事情任何時候長輩都不會特彆開心,而且還聽聞夏子衿的那個供奉少司命的羅生堂全都是女子而且規矩古怪,虞無涯跟著去怕不是要被打死。
陳旭也略有些擔心起來,生怕虞無涯被羅生堂一群武功高強的師太圍攻,然後虞無涯情急之下掏出手槍乒乒乓乓……
特麼的,對虞無涯這個二貨來說也並非不可能啊。
陳旭越想越感覺內心惴惴,因此瞬間陪著老婆女兒聊天的興趣也沒有了。
因為如果沒有虞無涯這讓他最放心而且也熟悉海外情形的幫手來坐鎮台灣訓練兩千士兵,未來的事情可能會超出自己的掌控。
而即便是虞無涯屁事沒有,但若是拖上三五個月再來,隻怕自己本來已經全部安排好的事也會被拖的亂七八糟。
看來要提前做好虞無涯不能及時趕到吳中的計劃了。
陳旭站起來離開三樓涼台,帶著幾個侍衛出門,在吳中城內七彎八拐之後來到一個鹽鋪。
與五年前相比,眼前的這個鹽鋪要大多了,而且門麵和裝潢也要奢華豪氣的多,一個巨大的鹽字招牌掛在門楣上,看起來隱隱有幾分跋扈之氣。
陳旭從牌匾上收回眼光踏進鹽鋪之中。
撲麵而來的依舊是一股濃鬱腥鹹味道,這就是大海的味道。
因為吳中就靠海,海邊曬鹽是最重要的傳統和支柱產業,而且海鹽縣距離這裡不遠,產的海鹽供應幾乎大半個大秦帝國。
隨著大秦人口繁榮穩定,人口一直呈現高速擴張的狀態,而這幾年平民收入提高,以往吃不起鹽的境況一去不複返,因此民間對於鹽的需求大大增強,而最便宜產量最大的海鹽就是最主要的需求來源,因此這幾年東南沿海的鹽業異常發達,海鹽的交易和買賣呈現一種極為火爆的場麵。
當初為了對付項氏,陳旭秘密安排商騏化妝成鹽商在吳中和項氏等勾結,如今項氏已經煙消雲散,商騏便一直留在了吳中繼續賣鹽,大鹽商宋琰也幾乎將吳中的事全權交給商騏處置,因此這幾年下來,當初一個破落的小門麵如今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商行。
商騏不過是一個紈絝混賬而已,根本就不太會做生意,但幾年就能把商行做到這麼大,由此可見鹽這種東西利潤相當高。
“這位郎君可是要買鹽?”
裡麵很安靜,看不見幫工,隻有迎麵的高大櫃台之中一個穿著長衫頭上帶著僕巾的半拉子老頭正在劈裡啪啦的打著算盤算賬,看見陳旭進來,餘光微微瞅了一眼之後頭也不抬的開口。
“請問商騏可在?”陳旭一邊查看擺放在四周的鹽缸和麻袋漫不經心的詢問。
老頭這才愕然抬頭,看清眼前這個年輕公子一身錦袍氣度不凡,特彆還是一口關中腔,身邊還跟著兩個虎背熊腰腰挎長劍的護衛,於是趕緊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出來拱手行禮說:“公子恕罪,商主管有事出門去了,您若是要買鹽與老朽說便是,定然給您最優惠的價格……”
“商騏是否去了製糖廠?”陳旭直接打斷了老者的話。
老者更是身體一頓,趕緊小心翼翼的再次行禮說:“原來公子是為蔗糖而來,不錯,商主管去了製糖廠,您若是想見他,老朽安排人去尋他回來!”
“勿用,直接帶我們去製糖廠吧!”陳旭擺手。
“是,公子稍等,老朽安排一下!”老者也不敢拒絕陳旭,轉身走進內堂之後不久,一個身穿布裙抱著孩子的年輕女子出來照看店鋪,老者很快也換了一身衣服拿著鬥笠,帶著兩個仆從出來。
“公子可有車馬?”走出鹽鋪之後老者小心詢問。
“我們皆都騎馬,你隻管前麵帶路就行!”侍衛將烏騅牽來,守在門外的幾個侍衛和背著步槍的火槍隊員也皆都翻身上馬,老者也不敢多問,安排兩個仆從去後院將馬車趕出來,然後告罪之後上車前麵帶路。
自從去年安排科學院和農學院的一群工匠學生來吳中種植甘蔗開發蔗糖,因為商騏熟悉吳中情形,因此他便寫信吩咐商騏妥善安排,不過這一年多時間陳旭也沒安排人來問過。
一是吳中太遠來去十分不便。
二是甘蔗生長期比較長,至少都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否則糖粉不夠,產糖量低。
甘蔗和五穀中的黍(高粱)同屬,草本,可以看做是放大版的野草,隻適合在熱帶和溫帶種植,據說原產於印度,但實際上在中國的南方已經有數百年的栽種曆史,傳入來源是嶺南的越族,而中南半島與印度相鄰,這個說法估計還是比較靠譜。
不過陳旭對甘蔗的祖籍地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隻知道這個東西不僅可以當水果啃,而且還是最好的糖料作物,而有了糖,才有所謂甜美富足的生活。
最主要的有了糖,釀酒產業才能得到更大的發展,無論是醫藥、照明、還是生活供應都會得到更多的滿足,眼下光靠糧食釀酒太過浪費了,大秦如今的糧食也不過堪堪滿足老百姓溫飽而已,遠遠談不上富足,一旦放開民間的釀酒許可,隻怕大量的糧食都會被商人收購拿去釀酒,民間的糧食儲備會被大大削弱,抵抗災荒的能力也會變得脆弱無比。
因此雖然白酒陳旭早就釀造成功,但糧食釀酒的律法並沒有任何鬆動。
目前鹹陽也隻有杜氏酒坊一家能夠釀造高純度的白酒,而且產量有限,每年不過三五噸,專供皇宮和陳旭等一群王侯公卿用來泡酒,然後能夠喝到白酒的酒店鹹陽隻有一家,叫做八仙樓,其實還是陳旭和杜氏酒坊合作開設的,每天限量供應十來斤,要喝的趕早預訂,去晚了就沒了,市麵上雖然也有醉八仙和二鍋頭這兩種高度白酒出售,但數量很少,每年產量和清河佳釀差不多,屬於嚴重供需不足極度稀缺的商品,價格也非常高,普通人根本喝不起。
去年入秋到今年入秋,轉眼一年過去,種下的甘蔗大概也到了收割的季節。
不過大秦眼下氣候溫暖濕潤,吳中的氣溫要比後世估計熱不少,眼下雖然入秋,但依舊熱的P爆,這也大大促進了甘蔗的生長速度和延長了生長周期。
跟著老者的馬車一路出城往東南而行,出城之後到處都是遍布的桑田和湖泊池塘,入眼仍舊綠意蔥蘢荷葉拂蕩,一派江南風景和關中決然不同,一行人趟河過橋顛簸七八裡之後,一條雜草叢生的道路兩邊開始能夠看到成片的甘蔗林,這些甘蔗都是胡亂種植,既沒有開溝也沒有起壟,稀稀拉拉如同竹林,老葉也沒有撇去,因此看起來雜亂無比,其間雜草叢生看得陳旭臉皮直抽抽。
果然還是一群原始人,刀耕火種的習慣很難改變,難道好好播種栽培然後除個草打個老葉會死人咩。
“聿~~”
前麵搖搖晃晃的馬車慢慢停了下來,老者從車上下來拱手說:“這位公子,走過這片甘蔗田就是製糖廠,不過郡守大人有令,沒有通行證不能靠近製糖廠,老朽隻能送你們到這裡!”
“也罷,多謝老丈了,這些錢拿去買些酒水解渴!”
陳旭騎在馬上點頭示意,隨手掏出兩枚紫光燦燦的太極通寶遞給老者之後輕輕一夾馬腹,在一群侍衛的護送下沿著小道往前而去,很快一行人就嘚嘚消失在甘蔗林中。
“哇,這位公子好闊綽!”兩個仆從神情激動的看著老者手裡的錢幣驚呼。
“這位公子隻怕來曆不凡……”
老者翻來覆去的看著手裡兩枚錢幣,嘀咕一句之後喜滋滋的轉身上馬車催促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