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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來,寒風凜冽。
紛紛揚揚漫天飄舞的大雪之中,兩匹快馬從東南武關道疾馳而來。
前麵一匹馬上,一個英俊瀟灑的黑衣男子,戴著鬥笠背著寶劍,腰間斜跨著一把手銃,下巴上留著一叢短短的黑色胡須,正是離去數月的虞無涯。
而後麵的馬背上,一個同樣帶著鬥笠蒙著麵巾身穿青色長裙的女子。
兩人一前一後頂風冒雪穿過渭河大橋,從東門入城直奔清河侯府。
“哐當~”
緊閉的書房大門被推開。
書房內爐火燃燒的正旺,房間裡溫暖如春,陳旭正坐在書桌前麵寫寫畫畫,書桌上堆滿了各種寫滿奇怪公式和符號的紙張,水輕柔正坐在旁邊也在幫忙整理謄抄這些亂七八糟的稿紙。
聽見響聲,兩人回頭,就看見虞無涯和夏子衿裹著一團寒氣衝了進來,二人取下鬥笠披風一邊跺腳一邊搓手。
“師兄,子衿姐姐!”水輕柔驚喜的站起來。
“虞大哥,這麼冷你們怎麼回來了?”陳旭也驚訝的放下鉛筆站起來。
“太冷了,先烤火暖和一下,師妹趕緊幫忙弄些吃的來,餓死了!”虞無涯將鬥笠和披風丟在椅子上一屁股坐到火爐邊上,夏子衿回身把門關上之後也坐下來,水輕柔趕緊給兩人倒上熱茶,又出門去吩咐侍女端來一些點心。
虞無涯咕咚幾口把滾燙的茶水喝下去之後,一抹嘴巴拿起一塊月餅,翻來覆去觀看了幾眼塞進嘴裡咬了一口,忍不住臉皮一抖嚷嚷:“恩公趁我們不在又製作了美味的食物!”
“這叫月餅,還是中秋節做的,專門給你和夏姑娘留的,先吃再說!”陳旭把椅子拖到火爐坐下。
“唔唔,香甜無比,非常美味,子衿也趕緊吃幾個!”虞無涯一邊吃一邊點頭。
兩個月餅下肚,又喝了一杯熱茶,虞無涯這才感覺自己渾身暖和了許多,揉著臉頰說:“恩公,我們已經打聽到季布的下落了!”
“真的,在何處?”陳旭臉色一喜趕緊問。
“就在析縣附近的伏牛山中!”
“如此便好,我本來想帶著汐兒回南陽探親,但害怕季布會暗中作祟,因此便有些不太放心,一直沒有出發,既然已經知道他的下落,這次必然要將其擒殺以絕後患!”陳旭站起來。
“恐怕不容易,自從上次懸賞之後,可能是季布聽見風聲之後就一直躲在伏牛山中,如今寒冬臘月山中缺衣少糧,一個月前我們在新鄭遇到幾個商賈,無意中聽聞他們交談有商隊在武關道被山匪所劫,死了一些仆從還損失了幾車貨物,於是我們便打聽了一下具體情況之後去了析縣附近再次打探,果然確有其事,而且還不止一個商隊被劫,自入冬之後已經好幾起商隊被劫的事情發生,析縣的警卒尉卒還曾經打探追捕,但數次均無功而返,聽聞還損失了一些人手……”
虞無涯快速而簡單的把打探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站起來在書櫃上搬下來一個泡著虎鞭的玻璃酒壇子,自己打開盛了半杯重新坐下來,一邊喝酒一邊繼續吃月餅。
夏子衿盯著酒壇舔了一下嘴巴,水輕柔站起來從另一個酒壇中倒了半杯琥珀色的枸杞遞給夏子衿說:“姐姐可以飲一些枸杞酒暖和一下!”
“眼下寒冬大雪,即便是知道季布藏在山中也很難將其擒獲……”夏子衿咕咚一大口酒下去,瞬間雪白的臉頰上便騰起一股紅暈,那一道仿佛紋身的印記更顯殷紅。
“伏牛山中情形複雜,眼下又是大雪紛飛,要追捕的確有些困難,但好不容易打探到他的下落,必然還是要想辦法將他找到殺死,不然等到開春之後各地郡縣鬆懈,他們很容易就會逃脫!”陳旭捏著下巴沉思一會兒之後說。
“的確如此,這也是我們急著回來通知恩公的原因,他們在山中躲藏長達一年有餘,必然會有蛛絲馬跡,不過找到容易要擒殺卻太難,最好的方法就是調集大軍前去搜尋,再配合火槍神雷,這樣成功的可能性才比較大!”虞無涯點頭。
“你和夏姑娘勞累幾個月,先暫時在府中休息幾天,調集大軍肯定比較困難,我先去皇宮一趟,看看能不能動用一些禁軍配合!”
陳旭戴上帽子裹上披風出門,招呼侍衛家仆準備車馬徑直去了皇宮。
半個時辰之後陳旭回府,虞無涯和夏子衿已經轉移到餐廳正吃著火鍋。
“恩公快來,還是府上的飯菜好吃!”虞無涯喝的醉醺醺的打招呼。
陳旭哭笑不得的隻好陪著吃喝,同時把皇帝答應調集五百禁軍配合剿滅季布的事情說了一下,虞無涯這才放下心來,和陳旭兩人對酌幾杯之後徹底醉倒,被侍女攙扶著去房間休息,夏子衿同樣也喝的迷迷糊糊,被塞進一個被窩睡覺去了。
“夫君,此事比較危險,就讓我和師兄一起去吧,一定把季布的首級帶回來祭奠楚月姑娘!”水輕柔擔憂的說。
“無妨,有禁軍配合,還有數十條火槍和太乙神雷,季布這次插翅難飛,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乾掉他!”陳旭搖頭。
對待季布,陳旭可以說恨之入骨,函穀關的伏擊不光讓江楚月死亡,連帶府上還有二十多人殞命,雖然幕後的罪魁禍首是項氏,但沒有季布和季心兩個亡命之徒的配合,這件事絕對不會發生,因此陳旭必須親自弄死季布,以此向天下彰顯他對待仇人的態度。
因為天下人皆知伏殺清河侯的是季氏兄弟,而並不知道是項氏在背後搗鬼。
而且自從在報紙上懸賞之後,後續也陸續有些地方傳出季布的消息,虞無涯和夏子衿便根據這些線索出去打探,但皆都沒有任何收獲,而民間幾個月的鬨嚷之後那些賞金獵人似乎也慢慢失去了興趣,後麵消息就越來越少,再後來季布就完全就銷聲匿跡,陳旭猜想季布在鹹陽應該還有眼線,能夠給他通風報信。
而如今天寒地凍大雪阻路,季布缺衣少糧露終於熬不住露出馬腳,必須趁著這個機會就將其徹底乾掉以絕後患。
兩天之後,在五百衛尉禁軍的護送下,陳旭帶著三十個火槍隊少年,攜帶充足的彈藥和上百枚手榴彈出發去析縣。
帶領禁軍的首領是衛尉副統領白震,而且周勃得到消息之後還親自向皇帝請命,帶著二十個千牛衛隨同出發。
下了幾天的大雪已經停止,但大地積雪足有尺餘深,山野天寒地凍白茫茫一片,平日車水馬龍的東方道上幾乎看不見車馬行人,冷清無比。
陳旭、水輕柔、虞無涯和夏子衿全都帶著寶劍和手銃跟隨者禁軍出發,旌旗獵獵浩浩蕩蕩,數百匹駿馬和全幅武裝的禁軍看起來整齊而森嚴,一路踏碎積雪,往南過渭河大橋,過長安宮,過灞河大橋,然後轉道往東南過藍田縣,順武關道直奔析縣而去。
析縣,後世叫做西峽縣,距離武關足有兩百餘裡,而且道路狹窄曲折,都是在崇山峻嶺之間。
雖然武關道是鹹陽通往楚地最重要的馳道,而且早已全部修通,但還是因為山洪和塌方影響,武關道很多地方通行困難,而隨著水泥東方道修好,這兩年走武關道的商隊少了許多,大量商隊甚至朝廷往來公文,都是繞道走洛陽上東方道,寧可繞行數百裡也不願意走武關道,因此武關道比以前顯的要冷清許多,在加上全國統一之後武關道的軍事作用也不斷降低削弱,這條道路來往的商旅和行人並不多。
何況現在寒冬時節大雪封山,道路更加泥濘難行,隻要不是有城鎮,路上有時候前行十數裡都看不到一個路人。
而正是這個情況,才讓季布躲在與鹹陽並不遠的武關道中一年多都沒有人發現。
但這一次,陳旭決定無論季布躲在哪個山旮旯中,都要將其找到,從此斷絕這個後患。
經曆函穀關遇襲之後,陳旭一下變得特彆小心,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麵對季布這種亡命江湖而且人氣很高的遊俠,他不能任其逍遙,必須以雷霆之勢將其徹底碾死。
從鹹陽到析縣,雖然隻有六百餘裡,但卻足足用了七八天時間,大軍過處,沿途縣城鄉鎮的官吏民眾早已準備好糧草和住宿禦寒之物。
而且聽聞清河侯親自帶領禁軍是要來絞殺匪首季布,沿途還有無數熟悉弓馬的獵戶和俠士自告奮勇加入進來,等到達析縣的時候,剿匪的隊伍人數已經突破八百人。
析縣的縣令和縣尉聽到清河侯到達,更是帶領官吏警卒尉卒出城十裡迎接,紮下軍營之後詳細稟報了關於這群隱藏在伏牛山中的匪徒的一些動向。
自從秋收到入冬這段時間,這群匪徒已經先後襲擊五支商隊,還有許多行路的平民也有被搶殺的記錄,不過沒有人知道這些匪徒就是匪首季布,不然的話早就通知鹹陽派出禁軍前來圍剿了。
在析縣修整一日之後,第二天一早,陳旭便命令白震在當地警尉和獵戶山民的帶領下進山尋找季布的下落。
但由於伏牛山茫茫無際,崇山峻嶺峽穀溝壑,加上山中積雪深的地方厚達數尺,因此這個搜尋的過程足足持續了五天,搜遍了析縣方圓數百裡的區域,終於在山中一些山民和樵夫的指點下,找到了季布可能藏匿的大致位置。
茫茫山野白雪皚皚,山嶺疊嶂陡峭起伏,懸崖峭壁迷霧深澗,在打探到季布藏身的大致區域之後,又是兩日的策劃安排之後,數百剿匪大軍沿著幾條不同的路線翻山越嶺終於來到了一條陡峭深邃的峽穀附近。
“侯爺,據山中的獵戶指點,在第一場大雪之前進山追捕野鹿,就在這道峽穀口遇到一群人正在獵殺一頭猛虎,那些人具是關中口音,幾個獵戶沒敢停留便倉皇離去,如若不錯的話,季布等人必然是藏匿在這條峽穀附近。”全身甲胄的白震手按腰刀指著峽穀深處說。
“恩公,這峽穀深邃險峻,不利於大軍通行和進攻,我建議還是先安排人進去打探一番,免得打草驚蛇讓這些匪徒察覺之後翻越山嶺逃脫!”觀察完四周的地勢之後虞無涯說。
“侯爺,這山中地形複雜,可以讓當地的獵戶和山民配合,待打探清楚裡麵的情形之後在安排大軍突襲!”析縣縣尉也提醒說。
“侯爺,勃願意進去打探!”周勃站出來請命。
“也好,進去之後小心在意,若是遇上匪徒千萬莫要硬拚免得無畏傷亡!”陳旭點頭叮囑。
“侯爺放心!”周勃抱拳之後帶著二十個千牛衛和十多個獵戶山民很快就順著長滿枯枝荊棘和厚達數尺積雪的山穀深一腳淺一腳的慢慢摸了進去。
時間一晃過去半個時辰,寒風呼嘯之中有雪霧翻滾,四周竟然開始昏暗起來。
“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未出來!”隨行的析縣縣令等的焦急起來。
“無妨,這大雪封山行路困難,而且這山穀之中並沒看到有人行走的蹤跡,這些匪徒必然是躲藏在山洞或者避風之處不會出來,再等兩刻時間,若是還是沒有消息便安排人進去探查!”陳旭擺手。
這種天寒地凍的時節,季布既然躲在這個距離析縣足有數十裡的深山老林之中,必然不會想到會有大軍突然前來,這對於陳旭來說其實也是一個好機會。
若是在平日,這些山匪必然不會如此安靜,而是會出山打探外界的情形。
又等了一刻之後,隻見峽穀之中有人影晃動,很快就看到幾個千牛衛和山民出來,並且還抓回來兩個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男子。
“侯爺,山穀往裡三裡之處有一個葫蘆山穀,在穀口的一個窩棚裡麵遇到這兩個鬼鬼祟祟的男子,被我等抓了回來!”一個千牛衛拱手稟報。
“季布藏在何處?”陳旭走到一個男子麵前問。
“你……你便是清河侯?”其中一個年齡稍大但也隻有二十來歲的男子驚恐的看著陳旭和四周全身甲胄披掛整齊的數百禁軍哆嗦著回答。
“不錯,某就是清河侯陳旭,你等在函穀關伏擊本侯,在這大山之中如同孤魂野鬼一般躲藏了一年多,莫非以為本侯找不到你們,速速交代季布藏匿在何處,本侯還可以饒你二人性命,否則馬上就會身首異處!”陳旭臉色冰寒的點頭。
“侯爺饒命,我等也隻是受了季氏兄弟的蠱惑才會參加伏擊您的計劃,但我等膽小並未動手……”
“放屁!”白震兩腳將兩個趴在雪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匪徒踹翻在地,嗆的一聲抽出鋒利的雪亮鋼刀擱在其中一個男子脖子上惡狠狠的說:“清河侯當麵還敢撒謊推脫,快說,季布藏匿在何處,是否在山穀之中?”
“我們……我們說了侯爺當真饒……饒我等性命?”一個男子牙齒磕的咯咯隻響。
“噗嗤~”白震鋼刀一抽,一股血水從說話男子的脖子上如同噴泉一般噴濺出來,把旁邊的男子噴的滿頭滿臉,雪地上也瞬間染紅數丈。
“噗通~”男子捂著脖子栽倒下去,很快血水就和白雪混合成一團血漿開始凝固。
“襲擊清河侯,如此狗膽還敢討價還價!”白震宛若殺神,殺掉一個之後鋼刀一順就擱在另一個年齡不過十八九歲的男子脖子上。
陳旭臉皮輕輕抽抽了幾下,這白震平日看起來成熟穩重,但和他爺爺一個德行,殺起人來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說殺就殺連陳旭都來不及阻擋。
“饒命饒命……”年輕男子渾身染血趴在地上不敢動彈,臉色驚恐扭曲到了極致,“季布的確就在山穀之中,還有一百多人追隨,皆都是關中有名的俠士,如今都藏在山穀的一個山洞之中,不過山穀裡麵並非死路,而是還有道路小徑通往另外的地方,而且一旦進入峽穀必然就會被季布發現,裡麵還有哨探……”
白震殺掉一個之後剩下的這個匪徒已經徹底崩潰,不敢再有絲毫隱瞞,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裡麵的情形說的清清楚楚。
“侯爺,若山穀裡麵真是這般情形,看來還要設法圍堵住另外的路徑才行,不然一旦攻殺進去,季布必然逃離,這冰天雪地莽莽大山,想要追上就不太容易了!”白震拱手說。
“你可知道山穀中的小徑通往何處?”陳旭問。
“知道知道……”年輕匪徒磕頭如搗蒜,“此穀往西還有一條山穀,小徑就是通往那裡,不過地形陡峭崎嶇難行……”
“你們守著穀口,裡麵的人何時會互相聯係?”
“回侯爺,每過一個時辰便會有人出來詢問!”
“恩公,看來季布也並非莽夫,竟然安排的如此謹慎小心,眼下一個時辰快到了,若是察覺這兩個家夥不在,必然心生警覺提前逃走,我看不如趕緊殺進去!”虞無涯抽出手銃一邊安裝彈藥一邊說。
“強攻不易手,一旦讓季布逃脫,恐怕還要再費許多周折!”陳旭捏著下巴搖頭,想一下之後對白震說,“白統領安排人帶著此人趕緊進入山穀回到窩棚,若是裡麵有匪徒出來探查詢問,就撒謊將其騙過去,虞大哥帶領一些熟悉山中情形的獵戶和禁軍繞路去側麵的山穀埋伏,一旦季布等匪徒逃走,你必須將其截殺,其餘匪徒不論,但季布必須死,眼下天氣有變,說不定很快會再次下雪,你到達之後就放一槍,我們聽到聲音就會開始攻擊!”
“好~”虞無涯點頭之後帶著幾個山中的獵戶和兩屯禁軍很快離開,而白震也安排人帶著年輕匪徒趕緊再次返回峽穀。
寒風呼嘯之中四周山嶺發出狼嚎一般的聲音,茫茫山野之中不斷有積雪壓斷樹枝墜落,劈裡啪啦的聲音在山穀中聽起來異常清晰。
雪霧在淩厲的寒風中翻卷,吹在臉上手上如同冰刀一般隱隱發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時辰之後,山穀中的禁軍返回,通報已經騙過裡麵的匪徒,陳旭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出發!”
旭一擺手,早已準備好弓弩的禁軍和近三百前來協助的獵戶俠士以及析縣的警卒尉卒全都抽出弓箭刀槍列隊往山穀中而去,陳旭等人落在最後,帶著一群侍衛和早已裝好彈藥的少年扛著火槍很快也消失在穀口,隻留下一具屍體和滿地的已經凝固的淋漓鮮血。
山穀中的情形果然和年輕匪徒交代的一般無二,等陳旭進入山之後,踩著齊大腿深的積雪花了足足近半個小時,才來到一個極其狹窄的地方,兩邊都是數十丈高的陡峭山崖,仿若刀劈斧削一般,一個隻容兩三人並行的穀口,穀口外麵有一個內凹的岩壁,一個用木頭和樹枝茅草搭建的破爛窩棚就在岩壁下麵,周勃還有提前進來的山民禁軍都躲在窩棚不遠處的荊棘柴草之中。
陳旭走進窩棚,裡麵還生著一堆火,地上胡亂鋪著一些茅草,被褥都沒有,幾根啃過的野獸骨頭就胡亂丟棄在地上,平日燒菜做飯的陶盆陶罐都沒有,而且還充斥著一股惡臭的味道,完全就是一種最原始的野人狀態。
年輕匪徒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周勃手持一柄長劍站在他身後。
“不錯,你沒給自己找死,等剿滅季布之後本侯饒你一命!”陳旭隻進去看了一眼就捂著鼻子退了出來。
很快又是近半個小時過去,眼下距離山穀裡麵的匪徒出來詢問的時間又差不多到了,但還沒有聽到虞無涯發來的信號。
“侯爺,山路崎嶇積雪難行,虞大哥恐怕還未趕到側麵的山穀,如果這次匪徒出來打探,我們最好將其擒殺,還可以暫時拖延一下時間!”白震低聲說。
“好,就如此安排!”陳旭點頭,但地上大量踩踏出來的淩亂腳印讓他不由皺起了眉頭,想了一下讓人挖開積雪將幾個禁軍埋在窩棚附近埋伏,白震和周勃兩人還有幾個禁軍藏在窩棚裡麵,其餘的人都暫時退出數十丈找地方暫時隱蔽一下。
差不多一刻時間之後,聽著山穀裡麵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很快就看到兩個穿著破爛衣服須發淩亂胡子拉碴的男子提著刀劍走了出來,兩三尺深的積雪踩踏之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清晰。
“等等!”
就在兩人走出穀口快到窩棚的時候,其中一個突然攔住同伴,眼神落在窩棚附近被踩的淩亂不堪的積雪上。
“不好,快退!”其中一個男子臉色大變,兩人就在轉身之時,突然埋在積雪之中的幾個禁軍暴起,同時聽著嘣嘣幾聲弩機激發的聲音,七八支弩箭穿過翻卷的雪霧噗噗射在兩人身上,兩個匪徒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便栽倒下去,口鼻之中鮮血汩汩而出沒有了任何聲息。
而幾乎同時,山穀裡麵也傳出來幾聲呼喊,明顯已經被兩個匪徒的慘叫驚動。
“殺進去!”陳旭知道事情可能已經無法拖延,因此大吼一聲抽出手銃,白震和周勃從窩棚之中衝出來,擎著鋼刀長劍往前一揮就撲向山穀,躲藏在穀口附近的禁軍和警尉獵戶都跟著呐喊著魚貫而入。
“轟~~”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從極遠處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聽起來還是清晰無比。
這下陳旭心中大定,知道虞無涯已經到達了伏擊位置,因此也不再猶豫,在一群侍衛和少年的保護下也尾隨著衝進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