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文化娛樂活動極其稀少的年代。
男人可以騎馬鬥狗骰子投壺,甚至還可以去曲園雜舍喝酒玩小娘子,但女人的娛樂活動就非常貧乏了,隻能在家織布納鞋縫補衣物,最近兩年還多了一個織毛衣。
雖然現在文化人還多了看報紙和走象棋打麻將,但麻將可不是普通人置備得起的東西,一副陶瓷麻將如今最便宜的也需要一千多錢,玉質的更貴,至於木頭的隻能窮人家玩一下,富貴家庭是不屑於用木頭麻將的,手感不好,而且沒有稀裡嘩啦的洗牌聲音沒氣氛。
但這些都不是女孩子喜歡的。
去年冬天清河候發明了毽子和沙包,如今毽子和打沙包已經開始風靡鹹陽和整個大秦,而眼前在風中呼呼啦啦飛起的這個風箏,讓贏詩嫚、蒙婉和一群小侍女都感覺又找到了一種新的玩具。
因為院子裡有大樹遮擋,風不夠大,很快風箏便落下來,陳旭也趕緊收線,免得風箏掛到樹枝上去了。
“兄長,給我玩一下!”杏兒嚷嚷著衝到陳旭身邊,陳旭就把線軸交給杏兒,並且告訴她紡線收線的方法,於是杏兒和虞姬兩人拽著風箏滿院子亂跑,大呼小叫不亦樂乎。
贏詩嫚和蒙婉兩人也忍不住了,拿起一個風箏開始學著陳旭方才的樣子開始放起來,一群小侍女也跟著後麵看著搖搖擺擺升起來的風箏歡呼雀躍,熱鬨的聲音傳到院子外麵,惹的守門的護衛和路人都忍不住往裡麵張望。
“兄長兄長,快來,竹鳶掛樹上了!”
遠處傳來杏兒的呼喊,陳旭轉頭看去,果然三角風箏掛在了一棵大樹的樹枝上,被杏兒強行拉扯了幾下,明顯是已經破了,還有一根尾巴正飄飄蕩蕩的從樹上落下來。
還沒等陳旭吩咐,幾個家仆便爭先恐後的去爬樹取風箏,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估計取下來也沒用了。
贏詩嫚和蒙婉也趕緊把放了幾丈高的風箏收回來,臉頰上帶著紅暈額頭上冒著微汗的跑過來。
“夫君,我們家院子太小了!”蒙婉嘟著嘴說。
陳旭滿頭黑線,整個鹹陽城除開皇宮就清河侯府的院子最大了好吧。
贏詩嫚看著陳旭鬱悶的表情捂著嘴笑著說:“夫君,眼下天色還早,要不我們去城外的河灘上去玩兒吧!”
贏詩嫚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陳旭自然也不會掃興,於是招呼侍衛準備車馬,然後帶著一群家仆和侍女拿著幾個風箏浩浩蕩蕩的出城,杏兒那個破三角風箏也重新被粘好帶上。
眼下正是仲春二月,城外花紅柳綠滿眼春色。
剛好這幾天也是難得的晴朗天氣,渭河邊上處都是正在踏春遊玩的閒人,有王侯公卿,有達官貴人,還有百家門徒,皆都坐在河邊的草地上談笑聊天讀書看報,其中還有攜有歌姬舞姬在唱歌跳舞,一群人彈琴吹簫好不快活。
當然,除開這些閒人之外,更多的是穿著春裙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三三兩兩在河灘上踢毽子打沙包做遊戲,其中還有不少是女子學院的女學生,有幾個穿著校服。
而且在一大塊平坦河灘上,果然還有幾個衣衫華麗的青年正騎在馬上拽著一個巨大的竹木牛皮結構的大鳥在來回奔跑喧嘩,數百人都圍著觀看喝彩,場麵非常熱鬨
“快看,清河侯的馬車!”
陳旭帶著一家人坐著四輛馬車在數十個護衛的護送小浩浩蕩蕩的從南門出來,立刻就被眼尖的遊客認了出來。
整個鹹陽除開皇帝的六馬天子車駕之外,就隻有清河侯的馬車人們最為熟悉,主要是平日大家太關心清河侯的一舉一動了。
“看來今日春日暖陽,侯爺也帶著妻妾出來踏青賞春了!”許多人都站起來觀看。
“咦,清河侯他們手裡拿的是甚子?”很快就有人看到了下車的陳旭和贏詩嫚等人手中都拿著一個奇形怪狀而且花花綠綠還長著長尾巴的東西從馬車上下來。
“某感覺清河侯一定有研製出來一種好玩的物事!”一個青年文士驚喜的說。
“不錯不錯,清河侯不僅善製美食,而且也善製戲耍之物,走,趕快過去看看!”心急的人直接就拔腿往陳旭停車的地方跑去。
“同去同去!”眨眼間一大群人都從四麵八方往陳旭的馬車圍了過去,很快整個河灘上的人都動了。
“清河候,公主,蒙老師~”
一群女子學院的少女跑的最快,滿臉激動的圍著陳旭、贏詩嫚和蒙婉行禮,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青春活潑的笑容。
“見過侯爺!”師宣和綰綰兩人也跟在一群女學生的後麵過來打招呼。
“咦,你們兩個也在,剛好剛好,我在家做了幾個紙鳶過來河邊玩耍!”陳旭一邊整理風箏一邊笑著說。
此時四周已經陸續圍上了上百人,而且遠處還有人還在不斷的往這邊跑,即便是更遠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也忍不住圍過來觀看,充分發揮了中國人喜歡紮堆看熱鬨的優良傳統,很快四周便人頭湧動熱鬨異常。
“侯爺,您手上拿的這是何物?”一個胸口掛著文學院胸牌的文士忍不住大聲問。
“這個叫紙鳶,和竹鳶一樣可以放飛到天上!”一個家仆得意的替陳旭解釋。
“紙鳶?”許多人都滿頭霧水。
“看起來結構簡單,還是用竹子做的骨架,不過是蒙的麻漿紙!”一個掛著科學院胸牌的男子拈著斷須說。
“這麼小怎麼飛得起來,你看那邊一群人放的竹鳶,足有六七尺大小!”有人懷疑。
“嘁,清河侯做的怎麼會飛不起來,雖然看起來小,侯爺一定是加持了法力……”
“正是,勿要以常理度之,清河侯可是仙家弟子!”
“就是就是,膽敢懷疑清河侯,小心挨揍……”
人群中不少陳旭的鐵杆粉絲開始大聲反駁,更有人擼起袖子怒視懷疑者,於是懷疑者隻能縮著脖子不敢開腔了。
眼下鹹陽有一大群人是陳旭的死忠粉絲,忍受不了任何人詆毀清河侯,隻要有人說陳旭的半句不是,立刻就會跳出來擼袖子,完全就是一群無腦粉,因此這些話讓陳旭聽見之後哭笑不得,批評吧,彆人也是一片好心維護自己,不批評吧,特麼的有時候完全是在給自己摸黑,自己本來想的是以德服人,但眼下已經快變成橫不講理的黑社會頭目了。
看著數百人此起彼伏的討論,而且還有人推搡吵鬨,陳旭臉皮抽抽著揚起手中的風箏笑著說:“大家不要吵,也不要擁擠,這種紙鳶製作簡單,幾根篾片和幾張麻漿紙就夠了,大家兩邊讓一條路出來,本侯給大家表演一番放飛紙鳶的方法!”
於是立刻就有不少胸口掛著科學院、農學院和工學院等銘牌的人跳出來開始指揮圍觀者,熙熙攘攘之下很快就兩邊閃開一條丈餘寬的通道。
杏兒自告奮勇的把陳旭手裡的風箏舉起來,陳旭放了一截麻線之後喊一聲鬆手,杏兒立刻放手,陳旭舉起線迎風跑了幾步,風箏便迎風呼呼啦啦的搖擺著很快升了起來。
“哇,果然飛起來了,竟然如此簡單!”
河邊的風很大,而且地勢開闊,陳旭一邊跑一邊放線,風箏很快便飛起來十餘丈高,感受著手中麻線傳來的拉力,陳旭也不用跑了,站在原地開始一邊拉扯一邊放線,短短不過七八分鐘,在數百人的驚呼喧鬨之中,風箏越飛越高,已經遠遠超過了鹹陽城最高的城樓,在天空中迎風左右搖擺,上麵畫著的一個熊貓臉圖案看起來充滿了喜感。
“兄長給我給我~~”杏兒興奮的跑過來要過線軸,虞姬和一群學生和都圍著杏兒開始歡呼雀躍。
“都散開一下,我們把剩下的幾個也放上去!”
陳旭大聲吆喝幾聲,於是圍觀的人群很快散開一大片空地,贏詩嫚、蒙婉和幾個侍女家仆也都迫不及待的舉起風箏開始拉著線迎風奔跑。
看著這些畫著五顏六色各種圖案的風箏搖搖擺擺的都飛了起來,河灘上頓時歡聲雷動,全都仰頭對著這些畫著各種彩色圖案的風箏指指點點激動不已。
看著現場一片熱鬨歡騰的場景,陳旭感覺很有成就感,造型簡單不是問題,能夠飛起來才算本事,結構越是複雜的風箏越是不容易飛起來,這是陳旭的經驗。
實際上結構複雜的……他也不會做。
這六隻風箏,最複雜的是一個燕子形狀的,不過飛的也最不穩,已經三番兩次的從空中栽下來了,明顯是重心不太穩,陳旭試著加了一截尾巴之後,這隻燕子最後也還是平穩的飛了起來,同時為了防止這些風箏線絞在一起,陳旭指揮贏詩嫚等人儘量散開一些。
“咦,這些是什麼東西?要不要去通稟中尉府前來巡查”城樓上的兵卒看著這些搖搖擺擺飛上了頭頂的風箏,一個個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個忍不住嚷嚷。
“啪~”一個身穿皮甲的什長一巴掌抽在這個兵卒的後腦勺上,“你眼瞎啊,沒看見城下是清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