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旭一早起床親自送水輕柔去女子學院上課,看著亂糟糟堵在門口的上百輛送學生入學的馬車,陳旭決定回去繼續完善公交公司的策劃書,有了外資投入,有了馮去疾解決政策,可以說公交公司已經完成了大半,下麵就是把細節完善,然後讓楊堃去一步一步實施到位就行了。
“侯爺侯爺,張院長請您去科學院一趟商量修橋之事!”
陳旭的馬車剛剛走到清河侯府附近的時候,就被秘書孫叔炅攔住了。
“建橋的位置找好了?”陳旭驚訝之餘大喜。
“聽說是找好了三處,需要侯爺去拿主意!”孫叔炅點頭。
“走,去科學院!”陳旭拍了幾下馬車扶手,車夫調轉車頭,一群人前呼後擁的護送著陳旭去科學院。
一段時間過去,城南門外的那條水泥路已經完全凝固結實可以通行貨車,因此這條平直的水泥路頓時成為了貨商驅貨到城南碼頭最便捷的道路,一匹馬拉著上十多石重的貨車在上麵跑的飛快,就算是獨輪車一個人也能推動三石貨輕鬆行走,因此這條路整日車水馬龍成為了貨運最繁忙的道路,就算是無所事事的閒人也喜歡在上麵走來走去,感受這條馬路的神奇。
而張蒼帶著一群科學院匠吏和匠工經過近十天的尋找測算,先後勘察了七八個適合建橋的位置之後,最後確定了三個地方,並且都畫出了圖紙,大致測算了所需要的水泥砂石和鋼筋的數量。
陳旭在科學院呆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在會議室聽取了張蒼的彙報之後,又帶著一群人親自去查看了這三個位置,反複對比之後將修橋的位置確定下來,就在城東門下方五裡處,這裡距離大水車也隻有七八裡,和工廠比較近,而且河岸兩邊都比較開闊,河麵水流也很平緩,最主要的是河中心還有一個沙洲,便於堆卸水泥砂石和木板,也比較容易開挖河道修建橋墩。
站在波光粼粼的河邊,看著連日乾旱水落洲現的河灘,陳旭對著圖紙反複觀看之後點頭說:“這裡雖然是最寬的一個位置,但卻是最容易施工的地方,眼下水泥和鋼筋砂石都還在加緊籌備之中,但時間不等人,趕緊安排人手先把兩岸的引橋部分修好,因為河岸邊比較容易施工,因此儘可能的把兩端的引橋往河中間延伸,儘量縮短兩個橋墩之間的距離,這樣保證大橋的穩固,同時安排人依托沙洲開挖兩個橋墩基坑開始澆築橋墩。隻有等橋墩完全凝固之後才能澆築橋體……”
“侯爺說的是,按照我們的策劃,兩端的引橋往河中間延伸十丈,這樣河中間的部分就隻有四十丈寬度,設置兩個橋墩,橋拱隻有二十丈,加上這個地方水流平緩,到時候修建腳手架也比較方便!”張蒼也連連點頭說。
“那就這樣決定,此事你直接讓趙擎負責,征收河岸兩邊的農田,平整之後用來堆積砂石竹木,搭建工棚堆放水泥,工程指揮部也儘快搭建起來,趁著天氣晴好儘快動工,爭取兩個月內完工,不然拖到入冬之後恐怕混凝土凝固不好導致橋的質量不穩定。”
“侯爺放心,橋長不過六十丈而已,隻要水泥和鋼筋跟得上,兩個月修好應該沒有問題!”張蒼興奮不已。
修橋這件事陳旭已經和張蒼等一群科學院的匠吏匠工反複研究過很多次,所有人都非常的嚴肅認真。
而這三個修橋的位置也是科學院反複對比之後經過大量的測量和計算,各自都完成了前期的工程預算,陳旭選擇的這個位置雖然距離鹹陽城最遠,但卻是最容易修建的地方,在沒有任何修建混凝土橋梁的經驗之前,越簡單越方便越好,省錢倒是最先放棄的條件。
修橋的注意事項和施工方法早就在科學院開過好幾次會議講過了,橋墩的修建,橋拱的修建,橋麵的修建,還有兩端的引橋如何修建早已都總結出來解決方法,眼下就隻等開工,加上今年入秋之後持續乾旱,對於農民來說糧食會減產,但對於在河麵上施工來說確實最好的天氣。
剩下的事陳旭也插不上手裡,因為修橋對他來說不是技能樹上的成熟技能,他唯一比較精通而且還有技能分配點的是吃,大秦天下,整個地球,好吃的東西還數不勝數,因此修橋這種事隻能交給張蒼和工匠們去慢慢摸索。
順河而下七八裡,就是正在修建的大水車。
陳旭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大水車,整體已經完成,如同一個巨輪架在渭河之上,非常醒目。
當初選這個位置就是因為此處河床落差較大,而且河中央有一個細長的沙洲,剛好可以用來砌一道分水壩,這樣驅動水車的水流就和主河道分開,不至於夏季漲水將水壩衝毀了。
這座水壩從三月份正式開工,隻修建了一個多月就進入夏季,因為夏季雨水多,渭河時常爆發洪水,因此修修停停基本上處於半停工狀態,因此一直等到六月底快入秋之後,連續的乾旱渭河水消退大半,這座水壩又才開始修建。
在陳旭要求儘快完工的催促之下,趙擎通報秦始皇之後,諭令工部征召了上千刑徒和工奴參加水壩的修建,最近水壩才幾乎一天一個樣子的開始變化。
河中央的沙丘上已經建起了一堵近十米高、長約兩百米的傾斜石牆,這道牆就是分水壩的的主體,整體呈前尖後鈍的犁鏵形狀,這樣好抵禦上方水流的衝擊,而河岸一側也全都用巨大的青石條挨著堆砌而成,長度也有兩百米,兩道石牆夾住形成一道新的狹窄河道,而此時,這條河道上方已經被一道臨時堤壩封死,將河水分流到主河道之中,在距離水車幾米遠的上方,一道寬約十米左右的橫向水壩正在緊張的修建之中。
長長的吊臂掛著大塊的石條在空中擺來擺去,無數衣衫襤褸的刑徒和工奴在烈日下拉扯著粗大的麻繩,在揮舞著令旗的匠工指揮下,一塊塊數百斤重的巨大青石條被吊裝到需要的位置。
而除開修建水壩的這些工匠工奴刑徒之外,河岸上還圍聚了數百人在看熱鬨。
這些都是無所事事的鹹陽民眾,平日閒的無聊便騎馬走路跑來看這個奇怪的工程,其中不光有王侯公卿和紈絝弟子,還有不少商賈名士,甚至還有報館的記者。
這個情形自從水壩開工之後就一直存在,而隨著水壩和水車一天天成型,前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有時候足有上千人,聚在一起熱鬨非凡,而許多頭腦靈活的人也就順便在河岸邊擺上燒烤攤和煎餅果子攤賣一些吃食,因為報紙上公布了冰粉的製作方法,甚至還有好幾個售賣冰粉的婦女,沒有冰鎮,隻是放了少許的果醋,兩錢一碗,生意竟然還非常火爆,因此最近一段時間,這個地方已經成了鹹陽城外一個非常熱鬨的地方,每天都人聲鼎沸。
看著一輛豪華的四轡馬車在魁梧的侍衛保護下嘚嘚而來,看熱鬨的民眾之中見多識廣的自然認出了這是清河侯的馬車,於是高聲嚷嚷之中,圍觀的民眾都自覺的散開一條路,讓陳旭的車隊通過。
“侯爺,您可是稀客,我還以為您把這大水車忘記了呢,開工十多天都不來看一眼!”聞訊從河堤下麵爬上來的房寬滿頭滿臉都是汗水,摘下頭上的藤帽一邊扇風一邊說。
陳旭下車看了一下河道中忙碌的場景皺著眉頭說:“你上次就說水壩快修完了,怎麼現在壩體還未完工?”
房寬的臉一下就扭曲的跟苦瓜一樣,臊眉撘眼兒的低著頭說:“侯爺,本來是已經修好了,結果前些天放水測試的時候發現水量太大太凶猛,而修建的水壩強度不夠,第二天就把水壩衝垮了一段,幸虧水車是架在兩邊的石牆上才沒有被水衝走,因此隻能重新修!”
“有沒有人受傷或者被衝走?”陳旭黑著臉問。
“侯爺放心,沒有一個人受傷,測試的時候工地被封閉,所有人員都已經撤離到岸上!”房寬用袖子擦著滿臉的汗水趕緊說。
“那就好,切記工地安全施工條例,死一個人我扣你一個月獎金!”陳旭惡狠狠的威脅了房寬一句,然後看著正在忙碌的工人說:“眼下已經是秋季,不會再漲水了你們得加快速度,還有,水壩上次是誰設計的,怎麼會強度不夠?”
“這個……這個……”房寬支支吾吾許久,紅著臉低聲說:“侯爺,上次水壩是我設計的,不過侯爺放心,這次我找到一個家夥非常厲害,他重新設計了水壩,必然會擋住河水!”
“去把人帶來我看看!”
“侯爺稍等!”房寬回頭衝著河堤下麵大吼:“史祿,史祿,快上來,侯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