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綰綰?”陳旭放下茶杯之後問。
“是,奴正是綰綰!”女子伏地叩拜之後起身再次福禮,低著頭不敢看陳旭。
“聽說你歌舞出色,本侯今日無事,特來見識一番,有什麼擅長的歌舞先來一段讓本侯欣賞一下!”
“是,侯爺!”
綰綰行禮之後慢慢走到房間中央,這時另有三個女子也走到涼榻之上坐好,調試了一下琴弦之後開始叮叮咚咚的彈奏起來,而彈的竟然略有幾分耳熟,竟然和風靡鹹陽大街小巷的渡情有幾分相似,不過其中夾雜其他音調,聽起來又似是而非。
竹笛前奏一過,綰綰就隨著琴簫伴奏的聲音翩翩起舞,長袖舒展柔肢輕搖,隨著舞動,輕薄的衣衫揚起飄舞,玉臀酥胸時隱時現。
“蒹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綰綰一開口,陳旭便知道她唱的不是渡情,而是詩經中的蒹霞,不過綰綰聲音清透婉轉,如若清泉流淌,合著改編有渡情風格的曲調,唱出來竟然彆具韻味。
陳旭微微的搖頭晃腦,隨著音樂和歌舞在腿上輕輕打著拍子,很快就被這首歌迷住了。
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精美詩詞,即便是兩千之後依舊擁有極大的吸引力,而古代的詩詞加上帶著流行曲調的配樂,陳旭感覺自己仿佛跨越了兩千的時空回到了後世,此時正在古香古色的歌廳欣賞歌舞一般,近乎於完全陶醉進去。
很快一曲歌舞結束,彈琴吹簫的伴奏停止,綰綰也再次站在了陳旭麵前福身行禮,神情既緊張又忐忑的輕聲說:“侯爺,這是奴近日排演的一曲歌舞,不知侯爺喜不喜歡?”
“不錯不錯!”陳旭輕輕鼓掌,然後笑著說:“你有沒有聽說過清河園的劇院?”
“回侯爺,奴聽聞過!”綰綰趕緊點頭。
“我也是聽人說起你擅長歌舞,因此就特來見識一番,唱的很好,舞跳的也不錯,剛好清河劇院準備排演新的劇目,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清河劇院演出……”
“奴願意!”陳旭話還沒說完,綰綰便趕緊跪在地上磕頭。
“那就好!”陳旭點點頭之後對涼榻上的三位伴奏的女子說,“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單獨對綰綰姑娘說!”
“是,侯爺!”三個伴奏的女子趕緊起身告辭,退出房間之後把門輕輕關上,房間裡轉眼早就隻剩下了陳旭和綰綰兩人。
“侯爺~”綰綰臉頰緋紅螓首低垂,緊張的抓住裙擺跪在陳旭麵前不敢有任何動作。
對於男人來說,一般這種情況就是要做一些床榻之事,而這對於她們這些在曲園的女人來說,一般也隻能逆來順受,特彆是眼前的侯爺還如此英俊年輕,如若被他寵幸,自己的身份從此就改變了吧!
綰綰緊張的同時又無比的激動,但同時也有非常不安。
自己身份低賤,怎麼會被侯爺看上,自己的歌舞在這條街上雖然小有名氣,但絕對稱不上歌舞雙絕,要不然銀月閣也不會如此默默無聞了。
楚園和齊園之中才真的是有幾個歌舞雙絕的美貌女子,自己無論身姿還是歌舞,與那幾個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為何侯爺要找我?
“綰綰姑娘,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要找你幫忙!”
“幫忙?”綰綰疑惑的抬頭看著陳旭。
“不錯,這件事你隻要幫我辦好,我可以為你贖身並且遷回原籍地,當然,你如果願意去清河劇院,我也可以讓你成為名滿天下的歌舞大家,從此不愁吃穿用度,到時候嫁人生子,徹底擺脫奴籍!”陳旭點頭說。
“奴願意,一切都聽侯爺吩咐!”綰綰激動的伏在地上。
“嗯,那就好,本侯問你,有一個叫閻樂的男子你可認識?”
綰綰瞬間嬌軀顫抖,臉色蒼白的點頭:“回侯爺,奴認識!”
“閻樂是不是經常來找你?”
“是……也不是,閻樂一般每旬來一次兩次,並不算常客!”綰綰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不用緊張,起來說話!”
“是,侯爺!”綰綰顫抖著站起來。
“聽聞閻樂每次來驛館街曲園玩耍,都會在銀月閣聽你跳舞唱歌,賞賜甚多,本侯這件事就和閻樂有關,因此需要你幫忙,事情是如此安排的……”
陳旭將自己的安排說了一遍,然後喝了一口茶看著麵前這個驚恐莫名的女子說:“此事需要萬分保密,不能讓閻樂看出任何異常,如果泄露出去,你知道後果!”
“是,奴一定照辦!”綰綰臉色蒼白的趕緊點頭。
“如果下次閻樂再來找你,你就把一樣信物交給銀月閣門口的那個馬車夫,其他的事情本侯會安排好,事情辦好之後,本侯答應的事決不食言!”陳旭說完後站起來,從懷裡摸出一塊精美的玉佩遞給綰綰,然後就離開銀月閣,帶著侍衛揚長而去。
“綰綰,侯爺方才真的說要讓你去清河劇院?”送陳旭離開後,方才那個管事趕緊進入綰綰的房間問。
“是!”綰綰點頭。
“侯爺還說了什麼?”管事臉色有些難看的問。
“侯爺說過幾日安排馬車來接我!”
“沒說彆的?”管事猶自不信。
“沒有!”綰綰搖頭。
“不應該啊,侯爺就沒有讓你上床服侍?”
綰綰臉色淒楚的搖頭:“奴這種身份侯爺怎麼會看的入眼,隻說清河劇院要排演新劇目,讓我去幫忙!”
“原來如此,既然侯爺看上你讓你幫忙,我們銀月閣自然也不會攔著不讓你去,日後去了清河園時常會見到侯爺,多多替我們美言幾句,切勿多說其他的,以往我們的確對你有些嚴苛,但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們銀月閣算是善待了,明日我安排人送你兩萬錢,算是對你以往的補償……”
“奴知道,多謝劉管事!”綰綰趕緊福身行禮。
而陳旭坐車離開驛館街之後準備回家,剛出街口不遠,一輛雙轡的精美馬車從後麵跟上來,馬車四周還有數十個身披黑甲虎背熊腰的衛尉禁軍,隨行的還有幾個宮女和內侍,一看就是皇家的人,應該是準備去宗山彆院。
陳旭讓馬車靠邊行駛讓路。
在鹹陽皇家最大,因此皇家車馬出行,即便是上卿都要主動讓路,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功勞大的可以擋皇家的道,即便是秦始皇的一位普通妃子,那也要讓,雖然不讓也可以,但這種事一旦傳出去,恐怕惹人非議,在朝堂之上必然要受人指責,次數多了也必然引起皇帝的猜忌。
“清河侯~”
就在兩輛馬車並轡而行的時候,突然一聲婉轉清麗的聲音傳入陳旭的耳中,陳旭掀開窗簾,剛好就看到一張嬌俏嫵媚的容顏從對麵馬車的窗口探出來。
“聿~”陳旭趕緊拍了幾下扶手,馬夫一勒馬韁將車停了下來,陳旭掀開車簾跳下車拱手行禮:“陳旭拜見五公主!”
贏詩嫚嬌媚的臉上露出一絲微微激動的紅暈,也趕緊讓車夫把馬車停下來,然後急匆匆下車給陳旭福身行禮:“詩嫚見過清河侯!”
兩人行禮完畢,然後彼此互相看著對方的臉,陳旭略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而贏詩嫚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中流露著一抹淡淡的哀愁,如同發呆樣看著陳旭。
一時間現場一陣寂靜。
雙方的護衛和仆從頭策馬站在兩人身後,各自大眼瞪小眼而的互相看著。
“五公主這是要去宗山彆院?”短暫的沉默之後陳旭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局麵。
“是,沒想到能夠在這裡偶遇清河侯,讓詩嫚很是高興呢!清河侯是來這裡辦事嗎?”贏詩嫚短暫的失神之後也清醒過來,臉頰微紅的看著陳旭說。
呃!陳旭點點頭又搖搖頭,摸著鼻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驛館街並無府衙啊,詩嫚方才看見清河侯是從驛館街出來的……”贏詩嫚轉頭看著不遠處的驛館街說。
呃~陳旭更加尷尬,苦笑著說:“五公主說的不錯,我剛剛從驛館街玩耍出來!”
贏詩嫚臉頰上的紅潤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微的蒼白,哀憐的看著陳旭輕聲說:“詩嫚聽聞侯爺剛剛新婚不久,娘子也是國色天香溫柔賢淑,所以詩嫚希望侯爺能夠善待娘子,勿要來這些地方汙了侯爺的名聲!”
“不是,不是公主想的那樣,我來驛館街隻是想找幾個擅長歌舞琴瑟的舞姬!”陳旭趕緊搖頭。
“找舞姬,侯爺府上和清河園已經有很多舞姬了啊!”贏詩嫚滿臉疑惑。
“是我準備在清河劇院排演白蛇傳新劇目,我聽聞這裡的歌姬舞姬都是鹹陽最好的,所以來物色幾個……”
“真的呀?看來是詩嫚錯怪清河侯了,不知道後麵的劇目是什麼,詩嫚也非常喜歡白蛇傳,平日也喜歡唱歌跳舞,下次排演的時候不知道詩嫚能不能去觀看?”贏詩嫚瞬間高興起來。
“公主要去旭自然歡迎!”陳旭笑著說。
“多謝清河侯,眼下天色尚早,詩嫚想請清河侯一起去宗山彆院小坐,順便給詩嫚講講後麵的故事可好?”
看著贏詩嫚一臉祈求的樣子,陳旭感覺自己的心完全硬不下來告辭離開,隻能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