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家和一群仆從消失在視線之中後,中年男子輕輕的咳嗽了幾聲。
房間內公孫北雁圍著水輕柔轉了一圈笑著說:“好啦好啦,再打扮下去天都要黑了,就怕你的陳郎已經等不急娶彆人去了!”
“就你喜歡瞎說!”水輕柔不好意思的站起來。
“你們先去前堂通知家主,新娘子稍後就出去!”幫水輕柔梳妝打扮的年輕女人對幾個侍女說。
“是~”幾個小侍女福身行禮之後離開。
公孫北雁臉色變得有些哀怨的說:“柔柔,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的心思,鹹陽我是不會去的,此一彆再見麵又不知是何年何月,或許……此生都無法見麵了!”
“北雁姐姐何出此言,放心,我會去大梁找你玩的!”水輕柔眼圈兒也有些發紅的摟著公孫北雁的腰說。
“你這樣想我就高興多了!你我自幼相熟情同姐妹,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姐姐與你同飲一杯酒,當做是我的祝福!”
公孫北雁從擺滿一地的箱子裡麵拿出來一瓶清河佳釀,打開瓶塞,然後倒出來兩杯嫣紅清洌的葡萄酒,一杯遞給水輕柔,一杯自己端在手上。
“北雁姐姐~”水輕柔瞬間眼圈又紅了,即便是平日清心淡然,但如今真的要嫁做人婦從此與好姐妹分手遠離,再也不能像這樣朝夕相處,自然也是心頭悲切。
“祝你和你的陳郎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公孫北雁仰頭將一杯嫣紅的酒水傾入口中,淌落的酒水順著嘴角和雪白的脖頸淌入衣襟之中,同時眼角似乎也有淚水滑落。
“多謝北雁姐姐!”水輕柔也袖袍掩麵將紅酒喝下,臉頰瞬間若桃花盛開,看起來平添幾分嬌媚。
“好了,我送你出去吧!”公孫北雁放下酒杯伸手攙扶水輕柔。
門口一道人影晃動,隻見一個身材壯實手提大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你進來乾什麼?”正在收拾東西的年輕女人驚呼。
“砰~”中年男子抬手一掌劈在年輕女人的脖子上,女人毫無抵抗就軟綿綿摔在地上。
“北雁姐姐,你……你這是……”水輕柔短暫的驚訝之後瞬間明悟過來,臉色一變轉身去拿床頭的短劍,但剛走了兩步便身形開始搖晃,撲到下去的瞬間被公孫北雁一把扶住。
中年男子迅速轉身將房門關上,然後走到床榻前麵輕輕的敲了幾下,床榻突然從裡麵被掀開,裡麵鑽出來一個中年人,正是方才外麵的那個管家。
“快走!”三個人七手八腳抬著水輕柔進入床榻下麵的地道之中,然後床榻重新蓋上,房間裡很快就隻剩下了一個倒在地上的年輕女人。
“柔兒怎麼這麼久還沒出來?”
從侍女稟告開始已經過去了足足三刻時間,但水輕柔竟然還沒從後院出來,在前堂陪著陳旭喝茶聊天的水閎忍不住站起來問。
“老爺,我們再去看看!”幾個小侍女趕緊說。
“趕緊去催一下,吉時快要到了!”水閎催促說。
“老爺老爺不好了,新娘子不見了,七姑奶奶也昏倒了!”沒過幾分鐘,一個小侍女驚慌失措的跑進前堂大聲嚷嚷。
“什麼?”前堂陪坐聊天的賓客一陣嘩然。
水閎袖袍一甩大步往後院走去,陳旭比水閎更加焦急,跟著小侍女直奔後院,而夾雜在賓客之中的王離和化裝成幫工的禁軍也都顧不上掩飾身份,全都抽出藏在一衣服中的兵刃,頓時整個大堂一片驚慌失措。
閨房之中,一個年輕女人依舊臥倒在地上,雖然還有呼吸,但卻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幾個小侍女嚇的渾身發抖跪在地上。
“到底是誰乾的?你們幾個離開的時候房間裡還有誰?”水閎臉色鐵青的咆哮。
房間裡的事情一看就清晰明了,水輕柔一定是被人擄走了。
“老爺饒命,我們走的時候房間裡隻有七姑奶奶、柔娘和北雁娘子!”幾個小侍女使勁兒磕頭說。
“公孫北雁?”陳旭臉色大變。
“侯爺,是的,公孫北雁和柔兒自幼相熟,公孫氏和我水氏還是姻親……”水閎臉色蒼白的說。
“侯爺,一定是公孫北雁擄走了水姑娘,我這就安排人去追查!”王離臉皮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了。
“快去找,前後不過三刻時間,水府隻有這麼大,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就憑空消失了!”陳旭大怒的同時也悔恨不已,千算萬算,所有的目光都關注在冉顙身上,明知公孫北雁和冉顙勾結在一起,卻完全忽略的她的存在。
“散開去搜,所有地方都不要遺漏!”
王離大手一揮,所有的禁軍都四散而去滿院子開始翻牆倒櫃的搜查起來。
雖然今天是水氏嫁女的大喜之日,但在這些禁軍的眼中,侯爺的安全和新娘子的安全才是排在第一位,的至於那些前來祝賀的賓客和水家的人,都是被懷疑和調查的對象。
焦躁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如同煎熬。
陳旭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轉來轉去,而水家從上到下已經全都嚇的魂不附體,今天這樁喜事,注定會成為一個笑話,甚至會成為水家的一場噩夢,把清河侯要娶的女人弄丟了,估計還會惹來皇帝的雷霆暴雨。
“報,東廂搜遍,沒有找到新娘子和可疑人員!”
“報,西廂搜遍,沒有發現不軌之徒。”
“報,柴房和廚院都搜查過,沒有發現異常……”
隨著大量禁軍回報,整個水氏莊園幾乎全都搜遍,但水輕柔和公孫北雁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不正常,這完全不正常,整個水氏莊園有如此多化妝的禁軍監視,兩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不見。
隨著不斷的彙報,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陳旭此時雖然依舊心急如焚,但卻還並沒有慌亂到失去理智的地步,頭腦也慢慢冷靜下來,眼睛在房間裡到處打量。
方才詢問過負責監視後院的禁軍和水府的下人,所有人都說沒看到水輕柔和另外的人從房間裡出來。
人沒出來卻消失了,連帶著和公孫北雁形影不離的那個中年護衛也不見了,而房間裡麵雖然略顯淩亂,但一眼就可以看遍,人會到哪兒去?難道那個叫蓋聶的家夥有遁地的能力?
而一想到遁地,陳旭心頭猛然一跳,趕緊吩咐:“快,把衣櫃箱子床榻都挨著仔細翻開搜尋一遍!”
雖然對於陳旭的這個命令感覺到莫名其妙,但王離還是指揮幾個禁軍開始在房間裡翻箱倒櫃的搜查。
“侯爺,找到了,床榻下麵有暗道!”隨著一個禁軍將床板掀開驚呼,一群人幾乎同時湧了過去。
果然,在這個新修的床榻下麵有個黑黢黢的地洞,泥土很潮濕也很新,而且還有進出踩踏的痕跡。
“順著地道追!”不等陳旭發令,王離帶頭跳進了地道之中,幾個禁軍手持利刃緊隨其後。
不會兒一個禁軍上氣不接下氣的從外麵奔進來稟報:“侯爺,地道直通西北二十丈外的一個堆滿禮物的庫房……”
“走,去看看!”陳旭大步出門,很快來到庫房,果然在一個隱蔽的櫃子背後也有一個地洞,掉落下來的泥土同樣顯示不久前有人進出過的痕跡。
水閎臉色蒼白,此時已然六神無主,額頭上黃豆大的虛汗滾滾而落,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看著一群瑟瑟發抖的家人和仆人突然臉色一變大吼:“管家呢?田圭在何處?”
“老爺,半個時辰前我看見田管家帶人從後門出去了!”一個下人戰戰兢兢的說。
“趕緊去追!”陳旭臉色漆黑的對著王離說。
“喏~”王離也是麵孔扭曲,帶著一群禁軍轉身離開。
但就在此時,一個侯府的管事從外麵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侯爺侯爺,外麵有人給您送來一封書信!”
“彆忙走!”陳旭心頭一動,讓王離暫停行動,接過信打開,隻見麻漿紙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清河侯彆來無恙,我與輕柔自幼情同姐妹,不忍她就這樣嫁做人婦,如若你還想娶她,請來城西三十裡之外的山神廟,切記獨身前來以示誠意,如若帶有護衛,嘻嘻,你的新娘子就要被我擄到伏牛山中做山匪夫人,公孫北雁拜上!”
字跡墨色漆黑還未完全乾透,明顯寫下的時間還不久。
但即便是這個時間不久,但距離水輕柔被擄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看情形公孫北雁已經把水輕柔帶出宛城了。
“公孫北雁~”陳旭咬牙切齒的一把將書信揉成一團。
十分鐘後,陳旭騎著一匹馬離開水氏莊園,一隻猴子蹲在馬鞍上,一人一猴策馬直奔城西而去。
“王都尉,我等難道就真的讓侯爺一個人孤身犯險?如若侯爺有個三長兩短,我等都要掉腦袋!”一個禁軍什長無比緊張的低聲說。
王離緊緊的握著劍柄,臉色猶豫許久之後鬆開手說:“無妨,我等趕緊按照侯爺的吩咐去做,侯爺是仙家弟子,有太乙神雷和太乙神火槍防身,區區幾個山匪而已,如何能夠傷他。”
“糧倉失火啦,救火啊……哐哐哐哐……”
突然一聲極其驚恐的吼聲傳來,緊接著有密集的鑼聲響起,聚集在水氏莊園的賓客都惶然轉頭往東北方向看去,隻見一股濃煙正滾滾而起,冒煙的地方正是新修的南陽倉,裡麵有堆積如山的糧食,足足有百萬石之巨。
“走~”王離大手一揮,帶著上百位禁軍翻身上馬,分作兩隊直奔城東城南兩座城門而去。
而同時,整個宛城已經亂作一團,郡尉府、郡守府等府衙也全都驚慌失措,隨著一隊隊兵卒沿街橫衝直撞直奔糧倉,大量的民眾都攜帶著鍋碗瓢盆等能夠盛水的器物往糧倉奔去。